“我要走了,我得去看望自己久違的故土,尋找自己埋葬在歲月長河之中的肉身。怎麽,不想與我告別一聲嗎?”


    “嗬……滄海桑田,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沉睡多少年了,這次醒來能遇到你,我很高興。雖然隻有兩天,但我會懷念。”


    “我?我隻是一個在黃沙之中沉睡了千年的人而已,也許還將繼續沉睡下去。你若問我我是誰,我的腦海已經混亂,就還當是那個跟在你後麵的小乞丐姑娘吧……”


    符冰,上次潘家鎮一別後,她曾告訴我,她要迴去自己的故土,可是,她不是說自己的故土是在黃沙之中嗎?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白雪皚皚的昆侖山上?


    嘩啦啦!


    一陣水花聲響起,符冰將我拉上了岸,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體因為寒冷而開始瑟瑟發抖。


    上岸之後,我這才發現,自己此時正處於一個村莊之中,在這片山中湖泊的不遠處,有著一幢幢被覆蓋了白雪的低矮房子,屋頂的煙囪中正冒著炊煙。而在我的周圍,好幾個身穿蓑笠的老翁正好奇地看著我。


    “年輕人,你這被沙塵暴刮過來摔進了湖裏,能活著可真是命大呐!”


    其中的一個老翁朝著我笑著說道,而在他的手中,此時正拿著一張漁網,儼然是在這兒打漁的。


    聽著這話,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體內的陽氣在這一刻緩緩外發而出,幫我驅散著身體的寒意。


    而隨後,我的目光落向了符冰:“你怎麽在這兒?”


    符冰看著我,眼神裏純真無邪,她的臉上也掛著一絲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可是,她並沒有迴答我的話——符冰是一個啞巴。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感到萬分奇怪,在我的印象裏,符冰是一個道行極高的世外之人,我知道她並不如我表麵上看到的那般純真無邪,我也知道她有著與我溝通的能力,可她的無言,卻是讓我一度語塞。


    我很詫異的看著符冰,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同時也萬分困惑,為什麽那道龍卷風為什麽剛巧不巧將我帶到了這兒,還讓我在這兒遇見了符冰,難道真的隻是巧合?而且,那一道從水中走出來的我的影子究竟又是怎麽迴事?


    我看著符冰,等待著她有所表示,可符冰卻是不曾多理會我,湖水在不經意間從她的衣服上盡數退去,而她也隨即坐在了岸邊的雪地上,一口古箏被她端放在了腿上,隨後輕輕撥動了琴弦。


    熟悉的琴音再度響徹於我的耳旁,皚皚雪山上,陣陣清風吹拂而來。


    來自符冰的琴音,給了人一種無可自拔的親切感,讓人沉醉,我凝聽著符冰的琴聲,看著她,不知為何卻是一下子忘記了憂愁,我呆呆的看著她,感覺整個人的防備心理在這一刻統統放下。


    受到符冰影響的,不僅僅隻有我,一旁的幾個漁翁也紛紛讚許的點點頭,隨後一個個拿起了漁網,走到了符冰的麵前。


    符冰麵前的水泊中,已經破冰的水麵上此時傳來了一陣水花蕩漾,一條條肥美的湖魚仿佛也被這美妙的琴音所吸引,紛紛朝著符冰近前的水麵聚集過來,濺起了陣陣水花。


    而在天空之中,此時傳來了一陣陣的鳥鳴之聲,我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卻見天空之中許多的寒鳥正盤旋於符冰的上空之中,發出了陣陣清澈的啼鳴。


    “小夥子,符冰的這首琴曲,名為沉魚落雁,你看看,隻要她這女娃子一彈琴啊,那些魚兒那些鳥,可都舍不得走咯!”


    一旁的漁翁仿佛看出了我眼中的詫異,朝著我如此說道,隨後將手中的漁網灑進了湖魚簇擁的湖中,與此同時,其他漁翁也紛紛撒下了網。


    沒一會,沉甸甸的漁網便被拉上了岸,而在這漁網之中,此時已經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湖魚。


    看著這一漁網的魚兒,漁翁笑得彎起了眼睛,他們將那些個頭小的魚兒重新丟迴了湖中,又將個頭碩大的魚塞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蛇皮袋子裏,收獲頗豐。


    “嘿嘿,這姑娘家啊,是前些天走到我們村子裏來的,我們啊看她無依無靠的,就把她收留下來了。你別說,她這琴啊彈得可真好聽!平時閑時咱村裏人也可以聽聽她的曲子解解悶,可她的這首沉魚落雁啊,嘿!可給咱們捕魚打獵幫了不少忙!!”


    漁翁將塞了滿滿倆蛇皮袋的魚用扁擔挑起,朝著我這麽說了一聲:“小夥走,你這被風刮到咱村子裏來,可跟這姑娘一樣,是與咱村子有緣分,去俺家吃個飯,順帶的把你這衣服給烘幹了!”


    漁翁有著山裏人與生俱來的熱情,可我對他的話並不曾有絲毫理會,我的目光依舊落在符冰的身上。


    符冰眼前的模樣,與我剛見她時並沒有什麽兩樣,還是那一身青色的長裙,還是那一成不變的無邪眼神純真笑容。可是,她又與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我還記得她對待蔣家人對待追殺我的人時殺伐果斷的手段,還記得她那一身深不可測的道行,還記得她那從天地間湧入我腦海的聲音與警告,可這一切,我似乎已經從眼前的這個符冰身上找不到了。


    符冰現在所處的,與她之前離開時候所說的自己將要前去的地方截然不同,我不知道在這段不算太長的時間裏,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


    此時,符冰已經從地上坐起了身,隨後捧起了她心愛的古箏,看了一眼遠處的村莊一眼,隨後看向了我,朝我露出了一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眼神純真無邪。


    我看著符冰,心裏忽然油然生起了一絲警惕,可我直視著符冰的眼神良久,卻並不曾從她那清澈的目光中察覺到絲毫的敵意。


    “誒,小夥,你跟著女娃是認識吧?”


    一個漁翁看出了我與符冰目光的不尋常,朝著我如此說道。


    “哦,以前的一個朋友,想不到在這兒看到了。”我尷尬的笑了笑,朝漁翁說道。


    “乘風千裏來相會,這就是緣分呐!”


    漁翁笑了笑,說道:“往日這沙塵暴完了後,這沙子石頭爛木疙瘩,刮得北邊的山坡上到處都是,這迴可好了,幹脆給掉了個大活人下來!你小子這麽命大,偏偏還在這兒遇到了一個老朋友,這不叫緣分還叫啥子?”


    “走吧,你這一身濕噠噠的站在這風雪裏,等會著涼了可不好咯,附近最近的診所離我們這兒可都有幾十裏地呢!”漁翁朝我如此說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便與其他幾個同村的漁翁一道,挑著魚朝著不遠處的村子裏頭走去。


    符冰看了我一眼,笑著朝著我點了點頭,仿佛也在朝我發起著邀請,隨後便跟著那些漁翁,一同前去了村子。


    眼下的我大難不死,按理說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前去尋找沉千帆等人與他們會合。可是,突然出現在這兒的符冰卻是成了我計劃之外的一個變數。而且我也明白,在她的身上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很可能也與這羅布泊,甚至是精絕古國有關。


    帶著這種想法,我當即跟著符冰走了上去,前去了這個漁翁所在的村子裏。


    在昆侖上中,大大小小分布著許多的山村寨子,因為山地多雪的緣故,不宜耕作,所以這兒的山民世世代代都以狩獵捕魚為生。


    隻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昆侖山的許多地方也逐漸成為了人們旅遊的聖地,昆侖山上許多村子世代漁獵的傳統也隨之被打破,許多的年輕人都前去了昆侖山各個景點做生意或者打工,而留在這封閉原始村子裏頭的,也隻剩下了一幫子老弱婦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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