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個月,天玄觀被損毀的道觀已經大體得到了修複,重傷的巫守恆基本走動無礙,而冉天成的氣色也好了很多,可因為玄冰寒潭被毀掉了的緣故,天玄觀所處的河穀早已不複往日充裕的靈氣。加上穆高峰僅憑一人就差點讓整個天玄觀覆滅的緣故,在這天玄觀中的弟子的情緒都頗為低迷,整個氣氛感覺死氣沉沉的。


    饒是我從陽間追到鬼間,可終究沒能將沈冰瑤搶迴來,當我帶著沈冰瑤的屍體來到天玄觀時,冉天成等人也是一陣無奈歎息。


    我不敢告訴冉天成,天玄觀之所以遭此劫難,沈冰瑤之所以身死,是因為穆高峰記恨於我的緣故。冉天成待我視如己出,可我帶給他的卻是浩劫,這讓我的心裏萬分愧疚。


    出於這種愧疚,我無顏再繼續在天玄觀中長留,匆匆辭別後,在冉天成的相送下,我便帶著沈冰瑤的屍體離開了天玄觀,打算按照之前與宇銘淵的約定,前去鬼墓門。


    “杜明,從現在起,屬於你的宿命已經開啟,而我已經再也幫不到你了。你一定要記住老夫的一句話: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任何人是值得你信任的了,唯一能夠相信的,隻有你自己!!”


    在臨別時,冉天成叫住了我,朝我說了這麽一番話,而在他說話間,一縷血淚卻再度從他雙眼流淌而出……


    冉天成的這番話,讓我在離開時的心情變得頗為沉重,而在這種沉重的心情裏,我坐上了擺渡船,經過鬼間來到了鬼墓門。


    當我來到鬼墓堂中時,宇銘淵正端坐於桌前,而在桌上還擺著一個已經碎裂的占卜盤,當我出現在門口時,宇銘淵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我居然會來得這麽快。


    “門主,您叫我來鬼墓門,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我將棺材放下,朝宇銘淵問道。


    “當然是為了沈冰瑤。”


    宇銘淵手輕輕一撫,那已經化為碎片的占卜盤隨即被他掃進了一旁的紙簍中,隨後有些疲憊的站起了身。


    “杜明,既然你現在來了,那麽事不宜遲,隨本尊去一趟陰棺門,帶上沈冰瑤的棺材。”


    宇銘淵朝我如此說了一聲,隨後就朝著外麵走去,恰巧少主宇啟寰此時正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來到了宇銘淵的近前,他看了看我,隨後在宇銘淵耳旁小聲的說了些什麽。


    宇銘淵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凝重起來,他看了一眼我,隨後衝著宇啟寰說了一聲:“沒事,你也跟為父一起走一趟。”


    “門主,您這是什麽意思?”


    對此,我不禁疑惑,宇銘淵讓我來鬼墓門是為了沈冰瑤,可轉眼間卻要讓我跟他去一趟陰棺門。難道說,這沈冰瑤的死,還與沉千帆有著什麽關係?


    “剛剛本尊為沈冰瑤算了一卦,同時又讓啟寰在鬼間暗中調查了一番,發現沈冰瑤並沒有死,她的魂魄隻是被有心之人囚禁了而已。”宇銘淵朝我如此說道。


    “什麽?沈冰瑤沒死?”


    聽著這話,我的心裏一陣驚駭。可是,鬼主段誅魂當初不是告訴過我,說沈冰瑤已經被穆高峰給抹滅了靈魂嗎?難道說他騙我?


    對此,宇銘淵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剛剛啟寰告訴我,穆高峰當初擄走沈冰瑤魂魄後,曾與某個大人物私下有過接觸。”


    “你說的那個大人物,難不成是沉千帆?”我朝宇銘淵問道。


    然而,宇銘淵並沒有直接迴答我,而是朝我說道:“隨本尊去一趟陰棺門,你便知道了。”


    我點點頭,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同時心裏也很是不解。


    不錯,沈長秋雖然是陰棺門棄徒,可沈冰瑤以我如今的眼光看來,隻不過是一個弱小的活死人而已,她根本就不可能對沉千帆造成絲毫威脅,沉千帆到底有什麽理由,居然要費這麽大的工夫來對付她?更何況還是在沉千帆知道,沈冰瑤與我關係非同一般的前提下。難道是因為害怕我受到沈冰瑤的影響,假以時日對他進行報複,所以才留了這麽一個後手?


    我的腦子裏滿是混亂,一時間猜不透沉千帆這麽做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


    而在這個時候,鬼墓堂外的廣場之中傳來了一陣震天的龍嘯之聲。


    在這一陣龍嘯聲中,宇銘淵與宇啟寰當即走出了大堂,而我也扛起了沈冰瑤的棺材,跟著他們來到了外麵。


    隻見原本空蕩蕩的廣場之上,那頭來自藤龍寨的龍王正噴湧著熊熊鬼火,盤踞於廣場之中,而在那龍王的兩側,此時鬼墓門的諸多弟子,卻是在這一刻盡數聚集當場。


    “拜見門主,拜見少主!”


    這一刻,以大長老譚炳坤為首,在場所有鬼墓門弟子紛紛朝宇銘淵宇啟寰恭敬說道。


    “諸位門徒,半年前,陰棺門曾舉道門之力來襲鬼墓門,而今時來運轉,我們也得去他們那湊湊熱鬧了。”宇銘淵朝在場眾人說道,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諾!”眾人齊聲說道。


    聽著宇銘淵這番話,我的心裏一陣不解,我有些訝異地看向了宇銘淵:“門主,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攻打陰棺門?”


    宇銘淵轉頭看向了我,說道:“與陰棺門一戰,遲早會要發生的,但不是現在。本尊隻是想在這場惡戰到來之前,看看熱鬧而已。”


    看看熱鬧而已……


    聽著這話,我的心裏不禁一陣凝重,卻總感覺不是那麽一般。為了一個名不經傳的沈冰瑤,而動用一整個道門的力量,宇銘淵此舉,是否有些過頭了?


    然而沒等我來得及多想,集結完畢的鬼墓門眾弟子卻已經開始齊齊出發,紛紛朝著距離廣場最近的一條河道走去,而在那河道之中,數十艘擺渡船正停靠於此。


    “門主,我怎麽覺得,您這次帶我去陰棺門,似乎並不是真的為了沈冰瑤?”


    我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與宇銘淵宇啟寰登上了單獨的一艘船,很是困惑的朝宇銘淵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宇銘淵說道。


    沒多久,所有的人都已經陸續登船,而龍王也卷起陣陣鬼火,躍入了長河之中。


    擺渡人劃動船槳,船隨之一一沉入了水中,隨後穿過了鬼間,破水而出。


    一輪月光當頭照下,來自海水的氣息以及瘴氣撲鼻而來,破水而出後,我看向了四周,卻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處於一片被海水所倒灌的湖泊之中,在湖泊的周圍,還遊弋著一艘艘破舊不堪的烏篷船。


    而在湖泊的彼岸,則是一片荒涼的山嶺,山嶺之中坐落著一間間低矮的木屋,諸多墳墓與木屋混亂交錯,遍布於山嶺間,陰氣森森。


    這片湖泊名為逆水泊,這座山嶺名為朽塚嶺,而這兒,赫然是陰棺門的山門所在地!


    隔了多時,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陰棺門,這片鬼魅近乎遠離現代文明的道門鬼魅之地,直到現在依舊讓我感到分外森寒。


    在宇銘淵的示意下,諸多擺渡船紛紛朝著岸邊抵近,重返故地的龍王似乎對這片逆水泊情有獨鍾,在水中不斷沉浮遊弋。


    周圍的烏篷船中,那些隸屬於陰棺門的漁民紛紛警惕地看向了我們,一道道鬼靈紛紛從烏篷船內飛出,開始迅速的朝著朽塚嶺內飛去,發出聲聲鬼嘯。


    不一會,朽塚嶺上,那一間間的木屋大門紛紛打開,一個個的陰棺門弟子魚貫而出。那一座座的墳墓也隨之裂開,一具具渾身掛著腐肉的活死人也從中走了出來,紛紛朝著擺渡船所抵岸的方向趕來。


    當我們所有人都上岸時,一襲黑色鬥篷的沉千帆已經來到了最前頭,熊熊的黑氣不斷從他身上散發而出,他仰起了頭,月光映出那張蒼白異常的臉,卻是顯得頗為猙獰。


    “鬼墓門主,你舉道門之力前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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