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棺門主輕輕一揮手,已經消散了五行之力的降魔杵當即朝著我飛射而來,我連忙接下,可強勁的力道卻是讓我止不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倍感驚恐的看向了陰棺門主,麵前的這個男人,對於我而言幾乎是一個無可撼動的存在。


    他輕而易舉殺死了沈長秋,又不費吹灰之力降服了龍王,很多時候,他在我的眼中猶若來自地獄的死神,麵對他,我甚至連一絲反抗之心都不曾敢有。


    “杜明,你因何而來?”


    陰棺門主開口了,他低頭俯視著我,朝我問道。


    聽著他那如源幽冥的聲音,我的心中不禁一緊,恐懼之中當即如實迴答道:“依沉千帆沉前輩的意思,前來追殺馬遂!”


    “沉千……門主?”


    隨著我話落,周圍所有陰棺門人都是一陣嘩然,他們的目光時而看向我,時而看向陰棺門主,臉上都是萬分愕然,一陣陣瑣碎的交流聲當即響徹我的耳畔。


    然而,這些喧嘩聲隻在陰棺門主目視間便戛然而止,陰棺門主看向了我:“沉千帆,已經很久沒有人膽敢直接稱唿這一名字了,在這十餘年來,你是唯一一個。”


    “隻是,你明目張膽前來我陰棺門中殺人,從我山門建立以來,可是聞所未聞之事。”


    陰棺門說著,話語中充斥著一股讓人倍感壓抑的威嚴。


    “那麽,陰棺門主打算如何處置晚輩?”我朝陰棺門主如是問道。


    與此同時,我不斷朝著四周暢望著,隻希望沉千帆能夠突然出現,將我從這一龍潭虎穴之中救離出來,否則,我必然深陷萬劫不複之地。


    然而,陰棺門主卻搖了搖頭:“俗話說,事不過三,杜明,眼下本尊已與你有三麵之緣。”


    “第一次見你,你為沈長秋弟子,我饒了你一命,第二次見你,你為鬼墓門門客,我再恕你不死。而現在,已經是第三次。”


    在陰棺門主說話間,一絲冷汗從我的鬢角流下,我的身體也止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可是這第三次,你卻又成為了沉千帆的弟子,你說我該如何是好?”陰棺門主接著說道。


    而隨著陰棺門主話落,在場眾多陰棺門人都一陣嘩然。


    在場眾人的議論聲很小,小得讓我聽不通徹,而我的注意力,此時都落在了陰棺門主的身上。


    “馬遂現在何處?”


    這個時候,陰棺門主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清清楚楚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開門聲響起,我看到有一間木屋之中,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從中走了出來,而那個人,正是之前從我手中逃脫的馬遂。


    此時的馬遂,他的身體早已經枯萎了下來,他的麵色分外蒼白,在走出木屋之後,他渾身劇烈顫抖著,一把跪在了陰棺門主的麵前。


    “門主,還請饒命,弟子並不想死……”


    馬遂跪倒在陰棺門主麵前,不斷的朝陰棺門主磕著頭,發出了一聲聲無助的哀求。


    然而,對於他的哀求,周圍的眾多陰棺門人卻選擇了漠然,也沒有人膽敢為他求情。


    陰棺門主看向了他,他微微搖頭,陣陣陰氣從他的黑暗的臉龐流淌而出,仿佛透露著對他的失望。


    “馬遂,陰棺門自有陰棺門的規則,你身為陰棺門弟子,又怎可妄自忤逆?”


    陰棺門主發出了如是歎息,他伸出了手,輕撫著馬遂的頭,而馬遂隨之發出了一聲聲淒厲的哀嚎。


    就在陰棺門主的手落在馬遂的頭上,隨後又很快放開,而馬遂的身體猛地一陣抽搐,大量的陰氣從他的身上激蕩開來。


    下一秒,馬遂的身體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而他的靈魂卻漂浮在了半空之中,被捏在了陰棺門主的手中。


    一股陰氣從陰棺門主的手中發出,馬遂的靈魂帶著陣陣哀嚎聲不可阻擋的朝著我這邊飛來。


    看到這一幕,我當即舉起了手中的降魔杵,朝著馬遂的靈魂刺去。


    降魔杵深深紮入了馬遂的靈魂之中,而馬遂隨之再度發出一聲哀嚎,他的靈魂當即被我通過降魔杵收入了鬼墓之中。


    陰棺門主沒有理會眼下的一切,他微微彎下了身,右手手指指向了馬遂屍體的胸口。


    噗!


    馬遂的胸口立即破開了一個血洞,一顆仍在顫抖著的心髒從他胸膛之中飛離而出,落在了陰棺門主的手中從,絲絲淤黑的鮮血順著心髒不斷流淌而下。


    陰棺門主站了起來,朝著我一步步走來,一股難以阻擋的壓抑感頓時充斥了我的全身。


    我深深地低下了頭,不敢與陰棺門那黑霧下的目光直視,而此時,陰棺門主將手伸到了我的麵前,將那顆淌著鮮血的心髒遞到我的前方。


    “沉千帆要的,是他的心髒,他的靈魂。”陰棺門主如是說道。


    聽著這話,我的心中萬分愕然,我抬頭看向了陰棺門主,不明白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這次前來陰棺門,可是為了追殺陰棺門人啊,可是,陰棺門主非但不為自己的門人做主,甚至還替我親手殺死了馬遂,將他的靈魂他的心髒親手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馬遂的靈魂已經收入了鬼墓之中,而他的心髒卻是真真實實的落在我的麵前,絲毫不像是假的。


    我的身體止不住的一個哆嗦,可我還是沒有忘記沉千帆的交代,連忙拿出了一個木盒子,雙手接過那顆心髒,將其放進了木盒中。


    “陰棺門主,您這麽做,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內心的困惑,在這一刻戰勝了原有的恐懼,我抬頭看向了陰棺門主,鬥膽朝他如此問道。


    “沉千帆想要做的,就盡管去做,另外,與我向他問一聲好。”


    陰棺門主沒有迴答我的話,他一揮手甩盡了手中的鮮血,卻也不再看我,朝著後麵緩緩走去,不過片刻,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朦朧黑霧之中。


    陰棺門主走了,我還沒能從這種突然的變故中反過神來,我下意識的看向了周圍的眾人陰棺門人,卻發現所有人之前對我的仇恨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難以言喻的敬畏之意。


    這,已經是陰棺門主第三次放過我了,而放過我的代價,卻是親手殺死了一名陰棺門人。


    陰棺門主不曾問責我之前的所作所為,不曾理會我曾殺死了他門下四十八名門徒,他就這麽不聞不問,就如此簡單輕易的放我離去,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如夢一般,虛幻而且不真切。


    可不管如何,他終究是放過了我,而其他的陰棺門人也沒有了再朝我動手的意思,紛紛帶著一抹敬畏的眼神看向了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不願再對這一詭異的現象多做理會,當即轉過了身,朝著陰棺門山下走去。


    在場諸多陰棺門人看到我,不曾有絲毫阻攔,相反一個個紛紛朝著兩邊錯開,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成長老,我這次前來陰棺門,如果沒有意外,是不是應該已經是死人?”


    我走了兩步,不禁停了下來,我看向了那名之前對我發起攻擊的枯朽老者,朝他問道。


    對此,老者無言,隻是微微點點頭。


    “那麽,陰棺門主放我離開,究竟是因為什麽,您可否向晚輩指點一二?”我朝他再度問道。


    然而,老者不曾迴答,他看了看陰棺門主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我,隨後微微搖頭,隻說了簡單的四個字:“世事無常。”


    世事無常……


    聽著這個迴答,我的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關於陰棺門主如此動機,我的心中無從得知,可既然他放過了我,那麽對於我而言也是一件幸事,究竟所因何故,太過刨根問底,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先行離開,尋得沉千帆再仔細詢問為好。


    帶著這種想法,我拿著馬遂的心髒離開了陰棺門,迴到了我和沉千帆所暫住的荒村農舍。


    然而,沉千帆此時並不在農舍之中,不知去往了何處。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而沉千帆直到淩晨時分方才來到農舍之中,而他的手中,此時還提著兩隻剛剛獵殺而來的野兔。


    “迴來了?”


    陳前方將野兔隨手丟給了我,朝我問道。


    我點點頭,結果了野兔,隨後拿起了一把刀,開始給野兔扒皮除內髒。


    “我今天跑去陰棺門了。”


    我將野兔的皮緩緩剝掉,隨後破了膛,朝沉千帆說道:“我見到了陰棺門主。”


    “哦,你很幸運。”沉千帆點點頭,他打開了木盒,隨後捧著裏麵所放著的心髒,走出了屋子。


    我將野兔的內髒從體腔中扒了出來,看向了沉千帆:“我雖然不想死,可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放過我?難道真的是因為有你這個副門主在?”


    “那你以為如何?”


    沉千帆朝我如此說道,在他說話間,那顆馬遂的心髒被他埋進了坑洞中,而馬遂的靈魂也被我從降魔杵中召喚出來,為沉千帆丟進了那口已經滿是屍水的屍水池裏。


    “我隻是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我把已經剝好的野兔丟在了桌子上,朝沉千帆如此說道。


    “想知道?”


    沉千帆看向了我,一陣陣黑色的霧氣從他的手中騰飛而出,朝著那屍水池不斷洶湧而去,而他的身體也隨之幹涸枯萎下來。


    他那張枯萎的臉看向了我:“想知道,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但用不了多久,即便我不說,你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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