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骨發出了一聲聲尖嘯,可他們的聲音卻是與劉躍一模一樣。


    嘭!


    車子發出了一聲悶響,在那股詭異陰氣的引導下,重新落到了公路上,發出一聲悶響,而我也長鬆了口氣,幾乎是爬著從車子裏走了出來。


    那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我的麵前,他的眼神繞過我看向了車子裏麵,顯得淡漠非常。


    車子裏的白骨發出著一聲聲長嘯,他們並沒有理會我,紛紛看向了那個男人,聲音裏倍感驚恐。


    然而,麵對這些白骨的困惑,這個男人並沒有迴答,卻是說道:“你是打算自己把夢撤銷,還是讓我親自出手碎夢?”


    這個男人的話並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那些白骨說的,聲音陰冷無比,仿佛是來自地獄一般。


    這些白骨開始逐漸消散,那車子的車門被打開,劉躍卻是從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在這一刻顯得萬分難看。


    “你是誰?”劉躍看向了那個男人,臉色蒼白的朝他問道。


    “我隻是一個路人,無意從你們的夢裏路過,而現在,我要帶杜明離開。”這個男人沒有直接迴答劉躍的問題,而是朝他如此說道。


    “他不是你想帶走就能帶走的!這是我編造的夢中,我才是這兒的主宰!”劉躍歇斯底裏的朝著那男人吼道,他的身體在顫抖著,仿佛麵前的這個男人,給了他一種極度的驚恐。


    “很不巧,我是變數。”


    男人平靜說道:“我能進入你的夢裏,自然也能從你夢裏帶人離開,雖然是你的夢裏,可若在你的夢中殺你,對我而言輕而易舉。”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為什麽不殺我?”


    劉躍朝這男人問道,可他的眼神裏,並沒有對這男人產生絲毫的質疑,相反卻是倍加驚慌。


    “不殺你,是因為你不配。”男人淡淡說著,聲音裏充滿了毫無掩飾的蔑視,卻也讓人不自覺相信,他有著蔑視他人的權力。


    劉躍沒有再說話,他朝著那男人微微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而這時,劉躍的身影忽然在我的麵前逐漸變得不清晰,隨後一點點消散,化為雲煙。


    伴隨著劉躍的消失,周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極度扭曲起來,那蜿蜒的盤山公路,高聳入雲的山脈,以及深不見底的溝壑,此時都扭曲在了一起,化為一片色澤辯駁,而這些熟悉的景致,最終也都在我的眼前化為模糊,最終沉淪黑暗……


    夢,又是一個恐怖而且真實的夢,而此時,我再度從夢中醒來。


    我在萬分驚恐中睜開了眼,發現自己醒在了原來賓館的房間中,一縷陽光透過窗打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些睜不開眼。


    過了好一會,我終於適應了光線,看向了屋子裏。


    此時,有一個男人正搬了條椅子坐在我的床前,目光冷然的看著我。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裝,他的臉孔顯得很蒼白,身材很高大,看上去三四十歲左右,赫然與當初在夢中所看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我現在,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裏?”我的心裏驚恐未定,生怕眼前再看到的,依舊是夢景。


    這個男人看著我,說道:“周公蠱是夢境,夢境屬於幻術,幻術基於被種夢者腦海中的迴憶,你在夢中所看到的人,都將是你過去所熟悉的,而現在你看到了陌生人,說明你已經迴歸現實。”


    這個中年男人說得很簡單,聲音很平淡,卻是有著一種令人不容置疑的口吻。


    “可我怎麽能夠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又如何確定,我到底是在夢裏,還是現實裏?”


    接連而來的三重夢境,早已讓我身心俱疲,同時內心也緊張到了極致,讓我根本分不清真假善惡。我看向這個男人,不敢有絲毫放鬆警惕。


    “你信,你便處於現實,你不信,那你便處於夢中,夢與現實,不過在於你一念之間,他人無可強求。”中年男人朝我如此說道。


    對此,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看向了這個中年男人,心裏也一下子變得有些矛盾。


    這個男人,或許並不是由劉躍演化而成的,或許我現在真的是迴到了現實中。


    畢竟劉躍如果想除掉我,之前在車墜下懸崖的時候完全可以做到,而不用這麽大費周章,再變出一個陌生男人來救下我了。


    可如果我真的迴到了現實,那麽這個男人又是誰?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又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裏?


    “不知道前輩高姓大名?”帶著這種想法,我走下了床,朝這個男人恭敬問道。


    “我叫沉千帆,你師傅謝正德在鬼間放心不下你,所以讓我來找你。”對此,這個男人如此說道。


    “我師傅謝正德叫你來的?你是鬼間中人?”我很是詫異的朝這個自稱為沉千帆的男人問道。


    沉千帆……這個名字有一點耳熟,可我仔細想想,可一時間又不知道是在哪裏聽說過。


    對此,沉千帆點點頭。


    “那我師傅最近可好?”


    我連忙問道,從開始到現在,我與謝正德分別也已經有那麽一段時間了,心裏不禁也對他頗為懷念。


    “他挺好,隻不過眼下的你並不太好。”


    沉千帆打量著我,朝我如此說道。


    “前輩,實不相瞞,晚輩前段時間被陰棺門堂主劉啟山種下血蠱,而今,劉啟山已死,晚輩不得已,才來尋找他的獨子劉躍,想要用他的血解開我身上的蠱毒,卻不想陷入了他的夢境中,若不是前輩您及時出手相救,隻怕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我朝沉千帆如此說道。


    “劉啟山?”


    沉千帆陰鬱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光澤,說道:“劉啟山深得陰棺門主真傳,你能殺死他,也可謂少年可畏。”


    對此,我搖了搖頭,說道:“前輩您誤會了,我們隻是將劉啟山重傷,並且因此折掉了六個人,而真正殺死劉啟山的,是陰棺門主。”


    “哦?這可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沉千帆點點頭,說道。


    “前輩,我現在心裏有一個疑惑。”


    雖然從夢境中歸來,可我心中疑慮未消,我朝沉千帆問道:“前輩,我之前並沒有告知我師傅關於我日後去向,您是怎麽找到我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我為沉千帆所救,可有些疑惑我隻有問清楚了,才能放下心來。


    “謝正德傳授了你噬魂術,你的身體也會因此留有一絲來自鬼間的氣息,而我身為謝正德摯友,想要找你很簡單。”沉千帆如此說道。


    聽著這話,我的心裏也一陣釋然,隨後,我認真的看向了這個不期而至的男人。


    沉千帆既然是謝正德的故人,同時又是鬼間中人,之前我見他能直接進入夢境中將我救出來,實力一定不會差到哪裏去,如果有他幫助我前去擒拿劉躍,那我豈不是事半功倍?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前輩可否答應?”帶著這種想法,我朝沉千帆問道。


    “你是想要我幫你對付劉躍?”沉千帆仿佛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點明說道。


    對此,我點點頭。


    “可是,他不配我動手。”


    沉千帆搖了搖頭,他那陰鬱的眼神看向了我,朝我說道:“我隻是應謝正德所托來看望你,並沒有想給你當護身符的打算。更何況,殺劉躍解血蠱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有幫你的義務。若是什麽事情都想著要靠別人幫助才能完成,那麽眼下的你,也不配當謝正德的弟子,更不配擁有這一身遠超同輩的道行。”


    聽著沉千帆這番話,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劉躍的道行不強,與他比鬥我並不懼他,可讓我難以防備的,是他的周公蠱,一旦再度陷入他的夢境,我隻怕難以再從容脫身。”


    “你放心,他的周公蠱已經對你使用了第一次,那麽他就絕不會再使用第二次。”對此,沉千帆如此平和說道。


    “為什麽?”


    “因為我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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