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訣山到陰嘯山,而現在又來到了西南部山區,我感覺自己這一路上來,都是在鑽山林子中度過的。


    西南一帶地處高原,因為地理位置偏僻的緣故,使得現代文明止步於這山高水險前,方圓數百裏內,幾乎沒有一個成型的城鎮,唯有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村寨依稀分布其中。在文明社會中,那些隻能在照片上才能看到的原始森林卻也成了這兒一道獨特的標誌。


    地處高原森林,再加上臨近邊界,山高皇帝遠,偏遠的現狀使得這兒成為了一個三不管的地帶,偷獵走私是常有的事兒。卻也避免了生活在這片地區的原住民們不曾受到現代文明的衝擊,許多古老而神秘的傳承都完好的在這些村寨中保存了下來。道士有道術,而巫師有蠱術。


    道術在很多時候都是用來給他人驅鬼鎮災,而使用道術的媒介多為符紙。蠱術大部分時候都是用在人的身上,而蠱術的媒介,則是利用某種神秘法門培育出來的蠱蟲,以及某些可以用來製蠱的植物。


    大多數人對於道家並無陌生,可蠱術卻鮮有聽聞,而稍微對蠱術有所了解的人,無不談蠱色變。


    “我是從事木材生意的,十年前,我曾來過西南一帶一個村寨采購紅木,恰好看到一個通奸謀夫的婦人被執行了族法。”


    在我們十人當中,鄭起對這一帶最有了解,在我們來到距離西南高原最近的一個小城稍做休息的時候,他跟我們說起了一些他所親身經曆的事情。


    “那個婦人被綁在了一根楠木上,給她執行族法的是村寨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當時,那個老人用鐵鉗撬開了那個婦人的口,將滿滿一碗通體黝黑的蟲蛹讓那個女人吃下。結果半天後,那些蟲蛹在那婦人的身體裏破繭而出,並且產下大量的蟲卵,由這些蟲卵所孵化出的蟲子開始以這個婦人的血肉為食,不斷啃食著她的身體。當時,那個婦人被捆在楠木上足足痛嚎了三天這才淒慘死去,而當她死時,她的血肉以及骨頭都已經被蟲子給吃光,隻留下一具皮囊……”


    鄭起所說的這個往事,聽得我一陣毛骨悚然,整個人被蠱蟲活活啃食到死,這聽著都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這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麽把人給處死,難道就沒有警察來找麻煩嗎?”


    我的心裏不禁一陣疑惑,畢竟對於涉入道門不久的我而言,我眼中的世界依舊還是一個處於現代文明中的法治社會,對於這種近乎野蠻的氏族習俗難以接受。


    對此,鄭起卻是搖了搖頭:“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不同的習俗,西南一帶的山林裏頭,一個村寨就是一個大姓宗族,先不說這窮山惡水之中有沒有警察,就算是有,想去管宗族內務,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才行。”


    聽著這話,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韓順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說道:“好了,這西南高原一帶路況可比陰嘯山還要糟糕好幾倍,眼下這車子顯然是開不進去了,接下來的路,我們恐怕得用腳走才行,吃完飯後,我們就準備上路吧。”


    對於韓順的這番話,所有人沒有異議,畢竟出了城再往裏麵走,便是一片原始森林,想用現代交通工具進入其中,恐怕就隻有直升機了,而我們顯然沒有這個條件。


    將車在停在一處停車場後,我們一行十人便前去了一個飯館,準備吃晚飯後去買些必備用品,便直接踏入那片西南高原的叢林,尋找劉啟山所在的那個村寨。


    然而,我們幾個剛來到飯館門口,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吵鬧聲以及警笛的鳴警聲。


    我好奇的抬頭看去,在距離飯館一百米左右,有著一所醫院,而在醫院大門前的廣場上,此時正聚集著大量的人。


    隻見這些人有的舉著在喪禮上才會看到的紙畫圈,有的手捧著親人的遺像,有的則撿起地上的石塊,將醫院大樓的窗戶玻璃砸得粉碎。


    這是一所婦產科醫院,醫院的大門已經關上,而大門門口被人貼著一道寫有‘還我妻兒,討還公道’的白色橫幅。


    而在廣場周圍,此時還停著大量的警車,許多的警察從警車上下來,試圖維護秩序與鬧事的人們進行溝通,卻沒想到那些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哭喊聲與怒斥聲不斷傳來,甚至與警方發生了肢體衝突。


    醫鬧?


    看到醫院門口的這番景象,這兩個字下意識湧入了我的腦子裏,以前我隻是在電視報紙上偶爾聽到過,沒想到這次卻直接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沒什麽好看的,還是先吃完飯再說吧!”


    此時,醫院門口的衝突已經愈演愈烈,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圍觀的路人,而韓順隻是瞥了一眼,隨後朝我們如此說道。


    我點點頭,也不再多理會,便隨著其他人一同進入了飯館裏。


    在我們十人當中,數韓順最有錢,所以這頓飯也無疑讓他給請了。


    不一會,飯菜便上了桌,而我們一行十人也都吃起了飯。隻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鬼娘的肚子裏懷著一個鬼胎,我可是親眼看到她劃開肚皮讓那鬼嬰從肚子裏鑽出來的。所以我不禁奇怪,她吃飯的時候,難道就不怕這飯菜從腸子裏漏出來?


    “唉,這個婦產醫院邪門呐!”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隔壁桌上傳來了兩個老人的聊嗑。


    “你說這醫院建了十幾年了,這兩個月來怎麽就連著治死了十幾個孕婦呢?這可是一屍兩命的攸關大事啊,也難怪這些死者的家屬天天在這兒鬧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兩個月治死了十幾個孕婦?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停下了筷子,一桌人也是一陣麵麵相覷。


    “老人家,這醫院最近到底是怎麽了啊?”


    帶著一種天生的好奇,我看向了隔壁桌說話的那個老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為此,這個老人也頗有耐心的迴答了我。


    原來,那些聚集在醫院門口鬧事的,都是這兩個月被醫院給治死的死者家屬。


    懷胎十月即將臨盆,這本來是一件讓全家人開心的大事,可哪想到,那些孕婦在家裏本來都好好的,可等到臨產日一送進醫院,竟然一個個突然死去,有的是因為難產,有的是因為產後大出血,更有甚者甚至因為劇痛難耐直接從病床上摔下來。


    產子有風險,醫院如果隻是偶爾死去一兩個人,倒也算是件正常事兒,可這醫院在這倆月卻是有十幾個孕婦接連在臨產時死在了病床上,並且每一個都是母子雙亡。


    接連的孕婦死亡事件,在這一帶引來軒然大波,眾死者的家屬也紛紛認定是醫院的醫生在其中做了手腳,所以才聚集起來想要維權,替死者討迴公道。而當地警局也很快受理了這件事情,婦產科醫院的院長以及婦產科主治醫生也紛紛被帶迴了警局調查。可氣憤的家屬並不肯就此罷休,所以才有了剛才我們所看到了那一場景。


    接連治死了十幾個臨產孕婦,這件事情顯然是不能用巧合來進行解釋的,我總感覺,這裏麵恐怕會有蹊蹺。


    “要不,我們等會去看看究竟吧。”


    在這一路上一直很少說話的鬼娘卻是開口了,她那如嬰兒般的聲音卻是讓人好不習慣。


    鬼娘是我們一行十人當中唯一的一個女人,同時也是一個身懷鬼胎的孕婦。據我所知,那個鬼嬰原本是她的孩子,隻可惜被人施毒慘死在了腹中。鬼娘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就這樣離她而去,出於一種偏執而且瘋狂的母愛,她就將自己的兒子變成了一具鬼嬰。


    而在場之中,對於這諸多孕婦一屍兩命的事情,恐怕沒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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