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伸出雙手,接過了由濟德祖師交過來的紫檀佛珠。


    我將佛珠捧在手心,卻看到佛珠上縈繞著一層無比純正的佛力,這串佛珠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讓人辨不清原來的色澤,而每一顆佛珠通體都遍布裂痕,給人一種古老滄桑的感覺。


    隨著佛珠入手,我立即感覺有源源不斷的佛力順著我的雙手湧入了我的身體中,讓我倍感寧靜。


    我謝過了濟德祖師的恩賜,隨後有些困惑的朝他問道:“濟德祖師,請問這佛珠有何用?”


    對此,濟德祖師迴答:“此佛珠,乃本尊生前所有,如今已逾千年,其中蘊含有本尊佛之精氣,你戴上它,即便魔屠再現,也可保你七分心智,讓魔屠為你所控,以免反噬自身。”


    聽著這話,原本惶恐不安的我,心裏一下子鎮定了不少,有著這佛珠在身,這也就意味著,將來即便蟄伏在我體內的冥鬼再度占據我的肉身,我也能夠使用來自他的力量,而不被他所控製?


    如此說來,有了這佛珠之後,原本還是我身上一大禍患的冥鬼,反而成了我陷入險境時的一大保身利器?


    越是這麽想著,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越發暢好,而此時,濟德祖師再度開口了:“杜明,你本師承道家,不曾涉及佛門,若想佛珠與你心意相通,還需佛門修行。”


    濟德祖師的話中意思再明白不過,難道是想要我留在承緣寺中嗎?如果真讓我剃度出家,那許倩該怎麽辦,我的父母又該怎麽辦?


    “俗家弟子即可。”這時候,一旁的一凡高僧看出了我的困惑,朝我如是說道。


    聽了這話,我這才放心了心來,當即點頭答應。


    而此時,一道道的佛光從濟德祖師周身散發而出,這些佛光不斷匯聚,卻是朝著上方流淌而去,而濟德祖師的血肉身,此時也開始逐漸歸於枯槁。


    “本尊時辰已到,且將離去。可魔屠擾世,引得佛門罪孽再生,一念……你所犯罪孽,還需你自身救贖……”


    濟德祖師的聲音繚繞佛堂之中,而伴隨著佛光的消散,他的法身終究枯槁,再度化為幹涸的肉身佛。


    “弟子謹記!”


    一念方丈朝濟德祖師肉身佛虔誠叩拜。


    而此時,佛堂中所有的高僧與道長紛紛朝肉身佛頂禮膜拜,齊齊說道:“恭送濟德祖師重返極樂!”


    濟德祖師的魂靈離開了,佛堂中縈繞不息的佛光與梵音戛然而止,歸於平靜。


    從開始到現在,時間不過過去了十來分鍾,一切仿佛與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不同的是,濟德祖師肉身佛上的金箔碎落一地,而我的手中,也多出了一串濟德祖師的紫檀佛珠。


    關於冥鬼的事情,此時也暫告段落了,冉天成此時也來到了一念方丈近前,說道:“杜明的劫數已了,是福是禍,就看他日後修行了,而現在,我所做所說都已經完成,便不再久留了!”


    說罷,天玄觀的人便在冉天成的率領下離去。僧人們也隨即打開了佛堂大門,一念方丈也隨即率領眾高僧出門相送。


    佛堂中所發生的動靜,被所有留於寺外的信徒清清楚楚看見了,許多人開始前來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寺內高僧隻是迴答布壇做法,並沒有再過多解釋。


    時至正午,信徒們陸續散去,而一念大師雙手合十跪於佛前。


    此時的一念方丈,已經脫下了身上那一身主持袈裟,卻換上了過去他遊走人間時所穿的那件破舊的灰色僧袍,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過去的精神奕奕,相反憔悴無光。


    按照一念方丈的意思,寺內所有僧人,以及我和許倩都來到了佛堂之中,而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念方丈將主持袈裟親手交到了一凡手中。


    “方丈,您這是……”看著手中的主持袈裟,一凡高僧的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對此,一念發出了一聲苦笑:“冥鬼之劫,是老衲一生罪孽,而身懷罪孽者,又怎可再端坐佛前,玷汙這清淨之地?”


    “一凡,承緣寺方丈這一重任,從今往後便交托於你的手中,老衲將遵循祖師訓,苦行人間中,以此救贖我這一生罪罰。”


    此時,一念心意已決,奈何眾僧如何勸導也無濟於事,無奈之下,一凡高僧接受了一念所予以的重任,成為承緣寺新一代的方丈。


    將重任交托完畢後,一念看向了我,滿是自責的說道:“冥鬼本是老衲苦劫,如今卻讓小施主您獨自承受,老衲愧疚難耐!”


    聽著這話,我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大師您可別這樣,如冉觀主所說,這是我應有的命數,況且這也並非你本身的意願。而且如果不是您當初出手相助,我和我的冥妻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再聚了!”


    說話間,我看了一眼許倩,隨後將她的手緊緊握在了手心。


    “小施主宅心仁厚,日後定有福報!”一念點點頭,朝我恭敬說道。


    說罷,一念看向了我,眼神裏卻是流露出了一絲擔憂,隨後,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老舊的照片,交到了我的手中。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的邊角已經泛黃,看上去似乎有五六十年的光景了。出現在照片裏的是五個人,而他們身後的背景,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戈壁。


    照片左側的那個人高高瘦瘦,而他右邊站著一個矮小胖墩的小夥子,中間則是一名年輕的僧人,看他的模樣,卻是與眼前的一念頗為神似。而在僧人的旁邊,還有一個麵容陰鬱的年輕人,一個白白淨淨的男人。


    一念說道:“杜明,這張照片,是老衲五十年前從羅布泊出來之後所拍的,照片裏的這五個人,便是當初進入羅布泊的道門佛家人中僅有的幸存者,而我也在其中。”


    “大師,您將這照片交給我幹什麽?”我有些困惑地看向了一念。


    一念說道:“如今,屬於老衲的詛咒已經轉嫁到了施主的身上,而他們四人也同樣背負著來自羅布泊的詛咒,假以時日,你若是能尋得他們,或許能得到擺脫冥鬼之道。”


    “那他們都是誰啊?”我連忙朝一念問道。


    對此,一念搖了搖頭:“滄海桑田,轉眼五十年即逝,老衲雖然曾與他們共生死,卻終究萍水相逢,很多的記憶都已經沉淪於歲月長河中。”


    一念的這番話,將我的熱情潑了一盆冷水,照片裏除了一念外,其他四人我都不知名不知姓,若是他們真有解脫詛咒的法門,我又談何找到他們?


    更何況,這照片還是六十年代所照,如今五十年已經過去,就算他們這四人還活著,恐怕也都已經和一念一樣成為發須斑白的老人了。即便有一天我在茫茫人海中與他們無意擦肩而過,能不能認出來還不一定呢。


    這張照片雖然給不了我太多實質性的線索,可終究是一念在臨行前托付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我隨即小心的將它收好。


    “一凡,承緣寺日後大小事務,還勞煩你多多打理,而小施主的佛法,老衲也希望你能言傳親授,助他早日登臨佛門……”


    等到一切交代完畢後,一念大師選擇了離開,前去人間苦行,而我與許倩則留在了承緣寺中,如當初濟德祖師歸天時所說,潛心修行佛法,以讓自己有佛力駕馭這串紫檀佛珠,好克製那頭蟄伏在我體內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興風做浪的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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