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裙,長長的頭發從她臉頰兩邊滑落,她的眼神冰冷孤傲,猶如冬天一般寒冷,而此時,她的目光正落在了我的身上。


    “沈冰瑤?”


    我當即認出了這個女人的模樣,我心裏一喜,正打算往她走去,可我走了兩步又不自覺停了下來。


    沈冰瑤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馮鬆就是用木偶變成她的模樣,差點讓我著了道,而眼下的這個沈冰瑤,難道是方中正用木偶變出來的把戲?


    想到這兒,我的心裏一緊,不敢再往前走出去一步。


    可沈冰瑤也沒有再理會我的意思,她轉動了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方中正,眼眸冷冽如冬。


    “你是誰?”


    方中正的注意力此時也從我的身上轉移到沈冰瑤那兒,他如臨大敵,聽著聲音似乎很是緊張。


    沈冰瑤沒有迴答,隻是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她的雙眼在這一刻化為漆黑,看起來恐怖無比。


    方中正的身體沒來由地劇烈顫抖起來,他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成一團,分外猙獰。


    隨後,原本連爬都爬得格外吃力的方中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直挺挺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仿佛被人給提起來了一樣,腳尖微微著地,隨後一點點地朝著沈冰瑤挪動了過去。


    沒多久,方中正的身體已經被挪到了沈冰瑤的近前,我看到他的口大大地張開似乎想要說什麽,卻隻發出一陣斷斷續續的嘶啞聲。


    沈冰瑤就這麽看著方中正,眼眸如夜漆黑,幾個冰冷的字從她的口中說出:“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什麽顏色。”


    話落,方中正的身體一沉,腳跟碰到了地上,而他的手卻是在一陣劇烈顫抖中緩緩伸出,撕開了自己的胸膛的衣服,長長的指甲隨即深深嵌入了胸膛左邊的皮肉中。


    方中正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極度痛苦的表情,他的眼神萬分惶恐,他的嘴以一種極為誇張的形狀張開著,仿佛想要發出痛嚎,卻又化為沉寂。


    伴隨著一陣陣刺耳的骨骼斷裂聲,方中正胸口的肋骨竟然被他的手硬生生地掰斷,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隨著鮮血的流下散發出陣陣熱氣,隨後,方中正又將手完全深入了胸膛內部。


    “沈冰瑤,你這是在幹什麽?你是想要讓我蹲監獄吃牢飯嗎?”


    看到這一幕,我終於確認眼前的沈冰瑤不是木偶,而就是她本身。現在,她正要殺死方中正!


    方中正固然該死,可不管他怎麽死,他都不可以死在我的麵前,否則一旦警方追究起來,我肯定逃不脫幹係。


    對於我的話,沈冰瑤無動於衷,她的目光一刻不停的落在了方中正的身上。


    不一會,一顆仍在跳動著的心髒被方中正從胸膛裏掏了出來,上麵還連著一根根主動脈血管。


    方中正的身體顫抖地更劇烈了,鮮血不斷從他破碎的胸口湧出,他努力地將自己捏著心髒的手伸長,仿佛是想讓沈冰瑤把心髒的顏色看得更清楚一點。


    可沈冰瑤卻搖了搖頭:“惡心。”


    說完這句話,沈冰瑤頭也不迴地走下了戲台,卻是朝著我走了過來。


    而在她的身後,方中正的手猛地一握,那顆捏在他手心的他的心髒立即崩裂開來,大量的鮮血從他手指間泵湧而出,而他的身體也隨之重重倒在了戲台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殺人場麵,我的胃部傳來一陣痙攣,我蹲在了地上,開始止不住地嘔吐起來。


    過了好一會,我終於緩和了許多,我抬起了頭,發現沈冰瑤正低著頭,冷冷地看著我。


    “沈冰瑤,你要殺人我不管,可你也等我走了再殺他不行嗎?你是鬼,殺了他你逍遙法外也沒啥,可我不同啊!這是陽間,不是鬼間!”


    我也不理會沈冰瑤那冷漠的眼神,朝著她一陣數落起來,心裏頭那骨子慫勁又冒上了頭。


    沈冰瑤沒有理會我的數落,她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可這絲笑容鬼魅而又陰冷,讓我止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如果你也變成了鬼,不就沒這些顧忌了嗎?”


    沈冰瑤的聲音就好像十二月的寒風,讓我身體再次一個戰栗,可我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她卻突然上前,張開雙手緊緊擁抱住了我。


    這熟悉的一幕,讓我萬分惶恐,可我還沒來得及將她推開,那種惶恐的預感就已經得到了驗證。


    啊!……


    我發出了一聲慘叫,沈冰瑤張開了口,又一次朝著我的脖子狠狠咬下,開始吸我的血!


    我感覺自己脖頸裏的血正迅速地湧入沈冰瑤的口中,本來就已經失血過多的我,被沈冰瑤弄上了這麽一出,頓時感覺頭腦一陣昏厥,映入眼中的景物也出現了一道道重影。


    好一會,沈冰瑤終於鬆開了口,我的身體也因為昏厥直接朝著後麵倒了下去,劇場裏的燈也在這一刻悄然熄滅,周圍再度恢複了黑暗。


    沈冰瑤沒有想要扶我的意思,她隻是漠然地看著倒在地上開始翻起了白眼的我,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杜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血也是我的,你給我活著。”


    一陣陰風吹過,沈冰瑤的身影在我的麵前逐漸變得暗淡,最終消失得無聲無息,而我也因為失血過多加上心力衰竭,當場昏迷了過去……


    潔白的枕頭,潔白的被子,潔白的天花板……


    當我再次醒來時,時間已經是次日正午十二點,我出現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我的左手邊掛著血袋,一個護士正拿著溫度計給我測量體溫。


    而在我的右邊,一個警察正坐在凳子上,拿著個筆記本看著我。


    果然……我還是招來了警察。


    “醒來了?”警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筆,朝我說道。


    我點點頭,心裏卻是一陣苦澀,同時也問候了沈冰瑤千百遍,如果不是她強行吸我的血,我也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就不會出現在這醫院裏,更不會有這警察出現在我麵前!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警察應該是把我當成殺死周世恭以及方中正的嫌疑犯了,指不定現在就等著給我錄口供或者指證犯罪現場呢!


    “警察叔叔,我……是不是犯法了?”


    我抖了抖嘴唇,很是不安地朝警察說道。


    “算是,也算不是。”


    警察饒有興趣的看著我,有了一通我壓根就沒聽懂的話。


    “你的名字叫杜明,你是個道士吧?”


    警察翻了翻筆記本裏關於我的資料,隨後朝我說道:“我們警方通過抽調出來的戲院視屏監控,看到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當時你跟方中正,是不是在捉鬼?”


    “啥?”


    明明是我和方中正打得你死我活的,這警察怎麽就說是我們在捉鬼?


    我突然想起,當時可是有沈冰瑤在場的,而沈冰瑤是活死人,在攝像頭前是可以看到的!


    對此,我連連點頭。


    通過監控,警方看到了周世恭突然拔槍自盡,看到方中正莫名飛出,又看到大量戲袍飛舞空中,同時也看到方中正在沈冰瑤前掏出心髒,以及沈冰瑤吸取我的鮮血……


    警察是唯物主義者,並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存在,而當這詭異的一幕出現在攝像頭前時,他們隻能憑借肉眼與過往辦案經驗來做判斷,最初得出了這樣一個尷尬的結論。


    而劇院的工作人員也告訴警方,方中正除了戲骨之外,另一個身份還是道士,並且告訴警方,當時方正中介紹我時,說我是他的一個故友,是來解決一些棘手麻煩的。


    不久後,新木村的人也聞訊趕來,將我在新木村所做的一些事情說了一遍。


    警察無法解釋鬼神這種東西,但是諸多證人證物都在,所以就得出了方中正和周世恭是被鬼殺死的結論,而我也同樣是受害人之一。


    這件離奇的案子很快就告一段落了,可關於其中的真相,卻隻有我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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