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外麵下著大雪,鄧離仿若聽見了烏鴉叫聲。被窩裏灌入一股寒風,凍得她直顫抖。她連忙裹緊被子:“不想死,我隻想補償你。”宋遲穗從未覺得有哪個夜晚如此難熬,要不是看在鄧離恢複她的腿,且有一定成效,她現在立即戳破她的動脈,再捉著她的手,指尖挨個挨個插入銀針,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才能解心頭恨。*對於鄧離來說,產自法國波爾多莊園的紅酒後勁,遠遠勝過一瓶迷yao,她一覺睡到翌日中午才醒,醒來時手撐著腦袋艱難坐起,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人打過一般。她揉揉太陽穴,緩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起來。宋遲穗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她的位置早已沒人。清醒過後,迴顧昨天的事,鄧離眉頭緊蹙、唉聲歎氣,右手也不住發抖起來。宋遲穗已經把她拉入黑名單了吧。鄧離穿了身簡單的衣服,黑色緊身牛仔褲,白高領白毛衣,駝色及膝大衣。換好衣服便匆匆下樓。早餐時間已過,到了午餐時間。宋遲穗坐在餐桌前,一麵等著她用餐,一麵在用手寫著什麽。鄧離站在玻璃吊燈下,仔細看著宋遲穗麵前的東西。剪刀、白紙、毛筆,她正端正地寫著四個大字:招聘啟事。字體是正楷,端正整潔,如同她個性一般嚴謹。鄧離扶著原木扶手下樓,差些沒站穩。宋遲秋用剪刀剪著花,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大狗狗,你醒了。”嘿,宋遲秋比她酒量好。鄧離微笑衝她點頭:“姐姐早。”再轉過頭看向宋遲穗:“小穗早。”宋遲穗陰著臉,頭也不抬,隻輕輕說:“坐下吃飯吧。”說是一起吃飯,長達兩米的矩形長桌,廚房特意將她的那份擺一邊,另外兩份擺對麵。鄧離坐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桌子上,遙望著自家遠在兩米之外媳婦。這能叫一起吃飯?不就是孤立她嗎?她吃了兩口咖喱牛肉,迴想起昨天的事,的的確確自責,但是宋遲穗誘惑她在先,是她讓她幫忙洗澡的吧。那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也是人之常情。幹什麽故意疏遠她。隔著銀河,宋遲穗小口小口吃飯,她今天穿的是雪白棉服,圓領翻蓋,領邊圍了一圈貂毛,顯得她更加玉雪可愛。她吃飯不認真,還時不時看著旁側的招聘啟事。宋遲秋坐在她旁邊,大口大口吃飯,一麵還望著她,衝她笑笑。鄧離沒胃口,她放下勺子,拖著座椅往宋遲穗旁側走,她將椅放下後,轉身讓管家把她的菜移位。“坐太遠了,我都沒啥胃口。”她主動找話說。宋遲穗自始至終沒看過她一眼,隻嗯一聲。她一麵吃著咖喱飯,一麵看向桌麵上白紙:“小穗,你要招什麽人。”上麵寫的清清楚楚,招聘管家,年齡35-55歲,經驗豐富,能換衣、按摩梳妝、洗澡......這不就是來替代春梅管家的嗎?不對,是來替代她的。她一下吃不下飯了,眼神滯在紙上。宋遲穗迴複:“考慮到你的手受傷,我決定招個管家。”這可不行,那她以後還有什麽機會貼貼?鄧離喝口水,靠在椅背上,側身對著她。“小穗,沒關係的,我一隻手也可以抱你,幫你換衣服,幫你洗澡,幫你梳妝,沒必要再招一個吧。”她言語陳懇,知道昨天那件事讓對方產生了抵觸,她湊上前,小聲在她耳邊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宋遲穗側開臉,重重把湯勺放下,精美瓷器落入湯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慢條斯理拿了一方手帕,輕輕揉著嘴角,半響,斜過眼瞪她:“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吃過午飯,宋遲穗和宋遲秋兩人一道出門,身後還跟了一個管家。管家抱著她們精心製作的招聘啟事,一邊跟在後麵,一邊貼著小廣告。外麵天氣晴朗,初雪消融。宋遲穗指揮著管家貼在別墅的牆上、電線杆上、樹上,很快貼滿。她們招人從不在網上找,而是會在別墅區貼廣告,這樣一來,來的管家也都是能經過這些地方的人,去大戶人家做過事,自然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她也不用再調/教。鄧離一直跟在後麵,將大樹、廣告牌、花壇,都當做了隱身之所,有時候還躲在雪堆後麵,看她們所貼位置。待人遠去後,她又悄悄上前,見電線杆上的廣告上寫的,月薪3w+,她一下臉白了。這樣還愁招不到人。不行不行。她默默揭掉小廣告,一路上,損毀了廣告二十來張。鄧離將它們撕碎揉進垃圾堆裏,雙手拍了拍,深藏身與名。午後,宋氏姐妹在一樓的玻璃窗茶幾前喝咖啡。一旁宋遲秋的管家守著,為兩人添茶送水。宋遲穗望著外邊,小口輕抿著咖啡,一雙眼睛倒映著雪景。她唿氣時,嘴前冒出一團白色煙霧:“怎麽還不來人。”以往,她的小廣告發出去,不出十分鍾就有人上趕著來訪。管家盯著外麵看:“小姐,也許天氣太冷,她們都沒有出來。”鄧離站在大理石柱後方,悄悄探眼去看,聽見兩人對話後,默默笑出聲。這一聲笑引來三人觀看。鄧離不好再躲藏,她坐著單手擴胸運動,從大理石後站出來:“哎呀,睡了太久,起來運動運動。”她很自然坐到宋遲穗旁邊的椅子上,要了一杯生椰拿鐵。“熱的,謝謝。”鄧離的手敲著小桌子,轉頭看宋遲穗:“這個季節,都要過年,大家都迴家了,誰還會出來找工作啊?”大雪紛飛的季節,就是新一年的轉機。快到小年,宋家每年小年都會辦小年會,從前都是在爺爺家,今年,宋遲穗想要在這裏辦。“你不懂,這個時節,東家給的多,出來找活的人也就多,大家都希望能在過年撈點好處,等年一過,錯峰迴家團聚,迴家還能帶一大筆錢迴去,何樂不為。”普通人的世界,哪裏分什麽年不年的,隻要能掙錢,誰還會在意一個節日。說來說去,宋遲穗是鐵定要找一個貼身管家。鄧離也鐵定要她找不到。她咳了咳:“那你可好等咯。”此時,管家端著咖啡上前,將帶柄的一邊放在她右手處,方便她拿放。鄧離坐直身體,享受著這杯下午茶,內心無比愉悅。宋遲穗斜著眼看她,見她嘴角掛著微笑,心下思忖,忽然目光一閃:“管家,那招聘啟事該不會被不知道什麽物種的生物給叼走了吧。”鄧離被咖啡嗆住,一時咳起來。宋遲穗勾唇,見她臉色通紅,心下了然,她抬頭看著管家:“你去看看。”“是。”十分鍾後,管家小跑迴來:“小姐,那廣告果然被不知道什麽物種的生物給叼走了,一張都不剩!”此時,宋遲秋挑著眉,看著對麵兩人明爭暗鬥。昨天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不會無事發生。兩個人也是,一個想要招聘,一個阻止招聘,為這枯燥無聊的生活添上幾分顏色。倒是有趣。宋遲穗重重放下杯子,發出聲響,咖啡水濺起,落在白色大理石桌麵上:“那就重新去貼,貼到有人來為止。”得,一會兒有得忙。下午時分,天空飄起了雪。鄧離悄悄溜出來,沿著剛剛的路走,邊走邊撕小廣告。一路上有些冷,唿出的霧氣直接往下掉。她裹緊圍巾,看著那電線杆上的廣告,這次貼得高,離地麵三米,鄧離隻得爬上電線杆去撕。縱然電線杆冰冷,但也沒能阻攔她的步伐,她搓搓小手,對著電線杆一跳,雙手夾著杆,一手扶著上麵,蠕動地往上爬。“我一隻手不能上樹?笑話,小瞧我。”她爬到頂,終於把小廣告揭下來,奈何天太冷,手掌差點凍在上麵。鄧離嗬了幾口氣,才將自己解救出來。“要幫忙嗎?”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腳底傳來。鄧離低頭一看,來人穿著黑大衣,手裏捧著一束鈴蘭,仰著推了一下眼鏡。“鄧小姐,原來是你啊。”“簡老師。”她慢吞吞從上滑下來,穩穩落在簡秋雨麵前。簡秋雨靜靜看著打著石膏的她,又看了看電線杆,眼睛裏充斥著不解:“鄧小姐在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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