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沉沉的蒼穹之下,洛陽如同一頭灰色的怪獸靜靜地蟄伏在平原之上。


    繞著城西的黃河河水滔滔不絕地延伸向遠方,因為有大山阻隔,地勢突然變化,黃河之水突然改向而北上。十數年前這裏還是綠樹茂密,可戰亂四起後,亂軍將山上樹木全數砍掉,山中樹木減色,露出了醜陋的沙塵泥土,澗畔泉源絕幹涸。農田桑樹枯萎,顆粒無收,難民無數。


    數百萬的流民紛紛背井離鄉,遷移到百裏內唯一能夠容納大數量難民的城池——洛陽。


    而今日,洛陽城門禁閉,全城戒備。並非曹軍攻城,而是城牆下的四周擠滿了企圖進城、黑壓壓茫茫無數多的難民。城牆腳下哀嚎四起,難民們衝擊著城門,甚至有人企圖翻牆而上,奈何牆高門堅,對這些徒手無力的難民而言,就如同天塹,難以逾越。更何況城上兇殘弓兵不斷射殺企圖攀牆而上的難民,一時間城牆下不知倒下了多少具插滿箭羽的屍體,血染泥土如同胭脂,腥味臭鼻,卻依舊阻攔不到已經被饑餓逼瘋的難民。


    在洛陽城西隅,有一座新建不久的豪華府邸。府門外兩座石獅子猙獰威武,更有八名配著刀劍的守兵把住大門。


    突然,府邸正門前的街頭想起噠噠噠的馬蹄聲,那八名守兵不約而同抬頭望去,看清來人後,立即有一名守兵迎了上去,等馬上之人下馬後,急忙據躬屈膝地接過馬繩,其餘人也紛紛行禮。


    “見過馬副將軍。”


    這位馬副將軍全名為馬儒,乃郭汜麾下得力幹將之一。段煨未死在辰偉之手前,他一直被郭汜任為衛將軍,兼糧草督運官。和段煨的勇猛相比,馬儒臂力不足,卻智謀有餘。這也是郭汜願意把糧草這等至關重要的事情交給馬儒的緣故。


    可是段煨死後,為了應對逐漸加強壓迫的曹軍,郭汜不得不將馬儒從後方調到了自己的身邊。而馬儒顯然比段煨更具辦事能力,不但將郭汜交付給他的事情嚴謹不漏地完成,還甚至主動請邀郭汜派予自己工作。


    有這樣得力的手下,身為大將軍的郭汜自然輕鬆許多。


    “大將軍是否在府內?”馬儒還未下馬,便朝那護衛問道。


    馬儒長得雖然矮小精瘦,可雙眼有神,麵目方正,給以人特別嚴肅的感覺。


    那名護衛不敢怠慢,急忙應道:“迴副將軍,大將軍在西苑。”


    聽聞此話後,馬儒沒有猶豫,大步便邁入了府內。


    進入府內繞過一座台樓,兩邊便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郭汜不在正大院,而在西苑,顯然還未起床。


    穿過正大院左拐便是西苑。


    西苑假山亭台,幾座院落分散其中。而其中一座最為寬敞的房內,光線昏暗,隻見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陳設之物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珠簾內,赫然出現一幕勾人心顫的春室風光。兩名不著半絲帛縷、肌若白玉的年輕女子正在交he,在她們的下處之間連著一柄雙頭玉yin具。兩人互相撫mo,細腰輕搖,肌膚泛紅,秀眸半閉,豔紅檀嘴輕吐jiao喘之氣。


    而在另一側,郭汜舒坦地坐靠在軟塌上,兩名著有罩體薄紗的貌美女子跪伏在他的腹肋兩側,用舌頭輕舔著他強壯的xiong肌。而他那雙鷹眸則勾住前方正在晃動的兩女,臉上帶著興奮之色。


    等到激動之處,他左手掀開蓋在兩腿之間的布,然後右手一把抓住右邊的女子的頭發扯到自己胯下。那貌美女子發出一聲痛吟後,嘴巴似乎被塞入了東西,嚶嚀了起來。


    “sao蹄子給老子吹快點!”郭汜雙眼射出yin光。而那貌美女子的頭上下起伏得更快了。


    就在郭汜閉目享受的時候,忽然房外響起了腳步聲。


    “末將馬儒拜見大將軍!”門外響起了聲音。


    那貌美女子聽到門外人,口中動作停頓了一下。


    郭汜卻毫不為意,伸出手抓住埋在自己腹下的頭,上下有節奏地按動著,然後懶洋洋地朝外麵說道:“說!”


    跪在門外的馬儒站了起來,貼著門縫說道:“將軍,永寧縣那邊有消息迴來了。”


    “給本將軍說個好消息來聽聽。”房內響起郭汜夾帶著喘息的粗厚聲。


    門外的馬儒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片刻後說道:“將軍,辰偉已經在永寧縣站住了腳,而且勢力發展得頗為迅速。”


    “小小一個永寧縣而已,那家夥就算有三頭六臂難道還能搞出什麽風浪來?”房間內傳來郭汜不以為意的聲音。而那兩名交纏在一起的年輕女子動作越快,jiao喘聲也更大了。


    “可是……據斥候迴報,辰偉最近在大肆招兵買馬,似乎人數不少……”


    “他哪裏來的錢?”房間內的動靜似乎小了點。


    “聽說他以勾結馬賊的罪名,把永寧縣所有的大戶地主的財產都吞了,還實行了新的稅製,動靜搞得很大,我特意派了人扮成難民混進永寧縣,此時的永寧縣的兵力和財力有遠超以前,聽說兵力達到了上萬!”馬儒考慮了片刻後,把兵力的數字稍微誇大了點。


    果然,房間的嬌喘和粗唿聲頓時停止,片刻後,房門啪的一聲打開,隻穿著褻褲的郭汜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馬儒退開兩步,瞥了眼房間內正在穿衣服的女人,然後恭敬地微微躬身,道:“將軍。”


    郭汜背負雙手,走向房外的庭院,背著馬儒問道:“小小的永寧縣竟然養得起一萬兵?”


    “雖然不是確數,不過也相差不遠。”馬儒小心翼翼地跟隨在郭汜背後,迴答道。


    郭汜在一座湖畔的亭子下停下腳步,然後緩緩迴過神,那煞氣收斂的邪淩臉容麵對馬儒,淡淡問道:“倒沒想到我是放虎歸山了?”


    “將軍言過,辰偉雖然有一萬兵馬,但都是招納一些流民走卒,成不了氣候。”馬儒說道,“和將軍您比起來,辰偉算不上虎,至多隻能算條狗……“


    郭汜嘴角冷冷上掀,說道:“縱使如此,但狗有了野心,狗牙也會咬主人……可曹操在前,虎不怕狗牙,但也怕它咬虎尾……”


    馬儒看見郭汜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即領悟郭汜想聽自己的想法。一個上位者欲想屹立不到,除了本身的深謀遠慮,還得廣納群見,而郭汜能夠高居大將軍,正因為他有納人之心,賢士自然願意歸順。而謀士要想得到主公的重用和寵信,也得表現出自己的有用之處。他馬儒能夠得到郭汜的賞識,在段煨死後,立即被升為副將,依靠的便是郭汜每次需要自己出謀劃策的時候,自己都能提交出讓郭汜滿意的答複。


    所以馬儒在來見郭汜之前,便已經想到了這問題的答案。


    “這條狗雖然有野心,可勢力和主人比起來還是㊣(6)有太大的差距。主人的話終究不敢不聽。”


    “雖然這條狗在永寧縣吃肉吃香,想把自己吃胖吃大,可隻要主人一句話,它終究還是不得不連肚子裏的骨頭都吐出來……”


    “隻要將軍以洛陽欠缺糧草和兵源,下令讓洛陽周邊各縣上繳十萬石糧草、五千士兵,便能兵不刃血地解決狗強欺主人的問題。”


    “一旦它抵抗命令,將軍便出師有名,末將三千甲兵南下,必定讓永寧縣的那群瘋狗灰飛煙滅。”


    ……


    郭汜聽完,冷肅的臉容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意,淡淡地說了句:“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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