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十名甲兵將士的簇擁之下,郭汜來到城牆之下,當他看見倒在血泊中一命嗚唿的段煨時,臉色就像夏天風雲突變一樣,烏雲陰霾密布。


    段煨是他最倚重的手下,失去他,郭汜就猶如失去了左右臂,對他的打擊可想而之。而這也是賈詡力勸辰偉趁機殺掉段煨的原因,削弱了郭汜的勢力,為日後辰偉取代郭汜掌握洛陽留下重要的伏筆。


    嚴壽聽聞辰偉歸來,也匆匆趕了過來,當他看見段煨的屍體時,也震驚色變。


    郭汜陰沉到極點的臉容慢慢抬起望向辰偉,雙眼噴火,咆哮一聲吼道:“給我拿下辰偉……”


    郭汜身後的將領立即拔劍圍向辰偉。


    而孫厚等人也紛紛抄起地上的鋤頭挖具護在辰偉身邊。


    “辰偉難道你要造反?”郭汜怒喝道。


    “大將軍……”辰偉毫不示弱道:“難道這就是你對待有功之將的手段嗎?”


    郭汜怒視辰偉,冷喝道:“殺我副將,妄想和我談戰功,你們還不給我拿下他?”


    “誰敢動手,休叫我劍下無情!”辰偉低喝一聲,直接揮劍指向對麵的將士。


    那些將士見到死在辰偉腳下的段煨,心中暗忖連段煨都不是辰偉對手,不由紛紛心生忌憚。當然他們並不知辰偉此時已經強弩之末,早已經力竭體弱,此刻隻不過是強作此狀而已!


    這時候情勢未及,賈詡不由挺身說道:“大將軍,辰將軍奉命燒曹軍糧營有功,非但得不到嘉賞,部下屬將還受到段煨百般侮辱。我們凱旋歸來,段煨不但不迎接,還多加刁難,最後更是以下逆上挑戰辰將軍,技不如人而身死,這都是在場眾人親眼目睹的,大將軍如此不分是非,有功不賞,有罪不罰,莫不是寒了眾將士的心?”


    賈詡侃侃道來,這一番話頓時說得周圍的眾將士紛紛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而郭汜臉色瞬變,怒視賈詡,正要以身份欺壓。辰偉立即說道:“大將軍,賈先生說的,正是末將想說的。大將軍素來治軍嚴明,大公無私。想必包庇罪將,幫親不幫理這些事情並非您所為。”


    賈詡辰偉兩人有進有退,頓時說得郭汜心中有怒,一時間卻找不到借口怪責。


    而這時候嚴壽也忍不住替辰偉說話道:“大將軍,辰偉乃太師十分倚重的將領,特意調遣他來輔助大將軍您,還請大將軍您三思!”


    辰偉雙眸微微眯著,靜靜地看著郭汜。握著血刃的手卻不易察覺地抖顫了起來,這並非他恐懼——萬一郭汜強詞奪理,硬要對付自己,他也隻有放手一博,挾持郭汜,保證己方等人安全離開洛陽!


    郭汜目光精光閃閃,臉容陰晴變換。終究能夠走到大將軍位置的他自然有著不簡單的地方,良久後,他終於壓製了心中的衝動,然後冷冷說道:“本將賞罰必分,從來不徇私。辰偉你火燒曹營,立了大功。本將自然有賞,可你未經我同意殺死段煨,乃是大罪。休說本將蠻不講理,今次就讓你以功抵過,為了表明本將寬容大量,本將還把駐守‘永寧縣’的重要大任交付給你,別讓我失望了!”


    賈詡頓時色變,心中暗罵郭汜假公濟私。永寧縣隻不過是一座破敗縣城,連年征戰早已經淪落成一座幾近廢城,讓辰偉堂堂一名驃騎將軍去駐守一座小城,還偏偏說成托付重任,可謂卑鄙陰險!更重要的是,辰偉離開洛陽,殺死郭汜取而代之就更難有機會了!


    辰偉見賈詡朝自己眨眼示意,也知郭汜不安好心,正要拒絕的時候,郭汜已經不給辰偉機會,冷喝道:“辰偉你若要推辭,莫怪本將追究你殺死段煨的罪!”


    說完,揮袖而去。


    辰偉臉色難看,沒想到郭汜竟然如此陰險,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辰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從另外一方麵去想,離開洛陽我們更有機會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永寧縣城雖然是個小城,不過終究也是屬於你的地方,可以任意施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賈詡最後安撫道。雖然他話是如此,可想到驃騎將軍可是掌握千軍萬馬的職位,而辰偉卻隻能屈守一座小城池,心底也不由產生憤懣之情。


    不過很快讓辰偉更加憤怒的是,郭汜竟然隻調派了三百步兵給辰偉,更沒有糧草提供。可奈何郭汜權力在握,勢大並非辰偉可以抗拒,最後辰偉也隻得認命,帶著三百步兵奔赴洛陽南側兩百裏的永寧縣!


    當年洛陽為國都時,永寧便是洛陽的附屬城,而且又瀕臨洛水,因河而興,官市之繁榮,雖遠不能跟洛陽城相比,卻是其餘縣城所不及的。


    可是自從董卓入主洛陽,最後火燒洛陽,威迫周圍縣城共數百萬百姓西遷長安後,洛陽周圍便是一片敗落,杳無人煙。


    不過諸侯盟軍散夥之後,郭汜駐守洛陽,近年沒有戰亂,永寧等縣才微微恢複了一些生氣。可是官市就逐漸沒落下去,而民間自發聚集形成的市集卻借勢興起。


    永寧縣因為有基礎,而且有洛水河運之便,恢複得也比周邊的縣城更快。永寧縣也出現了王氏家族為首的地方豪族,這些地方豪族聯合起來,抵製官市,而發展草市,私訂市稅,幾乎完全等同於官府,縣城的官員等於虛設,有名無實,事實上永寧縣也由這些豪族士紳們掌握了大權,行使本來屬於縣官的職能。


    掌控稅收,無疑讓以王氏為首的地方家族中飽私囊,勢力也越發膨脹。


    當辰偉獲知這些消息,也是來到永寧縣的前一天。


    “其實進入亂世之後,不僅㊣(5)僅永寧縣,天下其它的地方也盡是這種情況。”賈詡說道。


    “代替官府巡檢司征收市稅,私定稅收,這不等於比馬賊山盜更加兇猛多了?簡直是搶錢不見血啊!”辰偉驚歎道。


    “不僅僅如此,因為官府體製崩壞,養不起官兵,這些豪族士紳則趁機以盜匪侵襲為理由,開始


    “草市興於交道便利之處,沒有城池、官兵保護,常被盜匪侵襲。早年上林村草市也常遇匪患,後來私自出資召募鄉勇護衛,還配以刀劍武器,名曰鄉兵,守護百姓。名義上歸各府兵馬司統領,實際上都被地方上的鄉豪所控製。其實就是他們的私人武裝,非但不保護百姓,還成為了他們的犬牙,欺淩平民,魚肉百姓……”賈詡說了許多辰偉未曾見識過的見聞。


    辰偉感歎不已,不過若非如此,就不是亂世了!


    終於,因為沒有騎兵,隻能步行。在第三天的傍晚,辰偉等人終於來到了永寧縣。


    給讀者的話:


    第一更。第二更應該在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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