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辰偉的官署燈光徹夜不滅。在房間之中,辰偉和賈詡範堅等人看著案台上的地圖。這地圖隻是是以洛陽為中心,方圓百裏的範圍,而且十分粗略。


    “如今曹軍在距離洛陽五十裏外的滎陽駐紮,而軍糧輜重,則積在滎陽之後的中牟,郭汜要我們到敵後燒掉曹軍的糧草,簡直就是假公濟私,加害將軍你啊!”範堅忿忿不平地說道。


    賈詡也是點頭讚同道:“將軍之前向他進獻防守策略,他卻故意使將軍出擊,其居心可想而知。”


    辰偉一手拿著油燈,看著案幾上的軍事地圖,沉吟片刻後抬起頭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給郭汜借機構陷我們違抗軍令的理由。雖然郭汜居心叵測,可若能燒掉曹軍的軍糧輜重,也確實能夠給曹軍一個重大的打擊。”


    範堅說道:“以曹操之才,又兼有諸葛亮輔助,自然不會忽略軍糧輜重的重要,肯定會重兵把守。”


    “事在人為罷了!”辰偉輕聲歎道。


    賈詡眼露讚賞之色:“好一句事在人為,將軍口若燦蓮,屢有妙言,讓自詡讀書萬卷的我羞慚不已。”


    辰偉慚愧,拱手問道:“曹軍勢大,郭汜卻隻給我三千軍馬,還請問先生有何妙計?”


    賈詡說道:“範兄先前所說甚有理,曹操有五萬兵力駐守滎陽,而中牟乃屯糧之所,安得無備?而且中牟在滎陽之後,將軍不能輕易前往,易入難出……我們不求殲滅敵人,隻求燒掉曹軍的軍糧輜重,孤軍深入必須出其不意,兵貴神速,人多了反而礙事。所以郭汜隻給我們三千士兵亦非全是壞事……””


    “那以先生之意?”


    賈詡目光落在地圖上,捋須沉思,忽然眉頭上揚,帶著喜色說道:“將軍,我有一計謀,常人或許難以完成,可對將軍來講,並非難事。”


    辰偉一愕,問道:“何計?”


    賈詡指著地圖上說道:“朱雋和曹操本來合作進攻洛陽,而朱雋卻率軍繞過洛陽偷襲我們,那麽虎牢關肯定有曹軍把守,我們三千士兵可以讓孫厚領兩千三百人埋伏在虎山,馬尾綁樹枝揚起沙塵,來迴跑動,製造出大軍而來的假象,曹操以為長安援軍到來,郭汜會大舉出兵,他肯定會率軍支援。”


    “而將軍則率五百甲兵挾帶火種從滎陽南側嵩山而下,直接繞過滎陽來到曹操屯糧的中牟……”


    範堅不由問道:“那剩下的兩百人呢?”


    賈詡則舉手示意範堅別急,然後繼續說道:“曹操見我們隻是虛張聲勢,而後方糧草被襲,肯定會分軍援救,而那時候已經遲了,將軍可以趁機燒掉他們的糧草輜重……”


    辰偉大喜。


    “可是曹操足智多謀,肯定會猜到辰偉偷襲的來路,他若派人堵死,那辰偉可不是無法撤迴?”範堅想得十分周到。


    賈詡笑道:“所以我們必須準備兩艘可乘三百人的大船。”


    範堅愕然問道:“我們要船幹嘛?”


    辰偉會意而笑,說道:“範堅你先前不是問剩下的兩百人嗎,賈先生便是留了一手!”


    賈詡捋須讚歎地笑道:“辰將軍果然聰明,一下子就想到我的意圖。”


    賈詡指了指滎陽的北麵,說道:“我們事前準備兩艘大船,每船裝一百水手,沿著黃河而下,進入汜水,隻要將軍燒掉曹軍糧草,再到汜水匯合,乘船返迴便可!”


    “妙計啊,先生當真鬼才啊!”範堅讚歎不已,可他又想到了一點,問道:“可黃河流水急湍,我們順流而下容易,可是返迴時卻是逆流,每船乘三百人,恐怕負重過度,迴程緩慢,一旦曹操鐵騎追來,沿河派弓箭手射擊,那恐怕……”


    賈詡則含笑搖頭,說道:“範兄有所不知了,汜水乃是黃河的分支,水流並不急湍,百名水手齊力,可日行百裏,等曹操發現將軍走水路返迴,已經追趕莫及!”


    辰偉見賈詡算無遺策,心中讚歎,也自幸能夠得到賈詡這等人才。


    這時候範堅長歎道:“賈兄,今日你讓我越發的敬佩辰偉啊!”


    辰偉愕然,這計謀是賈詡想出,範堅為何敬佩自己呢?


    賈詡也是略微疑惑地望向範堅。


    範堅指了指辰偉說道:“我敬佩辰偉慧眼如炬,能夠發現先生的才能啊!”


    辰偉賈詡方醒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晚潼關城牆上關於“伯樂千裏馬”的談話,兩人開懷大笑。


    ……


    第二天早上,郭汜果然派了三千騎兵給辰偉,辰偉趁機要了兩艘大船,郭汜雖然心中疑惑,可想到辰偉此番一去兇多吉少,也欣然答應了。


    辰偉心底暗笑郭汜肯定以為自己去送死才會如此痛快。


    這夜入黑後,辰偉率領著兩千五百騎兵出城,其餘五百將跟隨自己深入中牟的士兵則乘船南下,走水路舒坦,他們也得到很好的休息。


    當距離虎牢關還有二十裏,天色已明,辰偉率領著休整後體力充沛的五百士兵和孫厚分道揚鑣。孫厚率領著兩千三百士兵按照賈詡所說的那樣埋伏在虎山,而辰偉的五百鐵騎則千裏奔襲,從清晨到中午,連續跑了半日後終於來到了滎陽。辰偉讓士兵在滎陽城外的郊外密林裏休整,避過中午惡毒的太陽之外,辰偉派去滎陽打探消息的士兵果然迴報了曹操率軍支援虎牢關的消息。


    等到曹操援軍出發後,辰偉率領的五百鐵騎也休整完畢,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了滎陽,在二更時分,來到了中牟。


    夜星光滿天,辰偉讓士兵們給馬腳包上厚布,馬嘴綁上布條,防㊣(5)止馬發出嘶叫和馬蹄聲引起屯糧之所的曹兵注意。


    三更時分,夜晚又黑又靜,埋伏在敵營外草堆中的辰偉幾乎可以隱隱聽見敵軍營地傳來的鼻鼾聲。


    此刻,曹營這邊寧靜無聲,燈火黯淡,偶爾會有守兵巡邏而過。


    辰偉匍匐在草坡上,接著雜草的掩護慢慢接近曹營,留心觀察,發現敵營四周地豎著兩米高的護欄,戒備十分森嚴。


    辰偉不由暗歎曹操果然謹慎之人,就算糧草被他留在後方,也不忘做好防護措施。


    辰偉憑著個人的身手,繞了敵營了一圈,發現要闖入營內燒掉糧草十分艱難,除了敵營門口可以讓騎兵順利進入之外,其它地方幾乎無法進入。


    辰偉抬頭看了眼星辰,時間不多,因為按照預約,他們必須趕在四更前奔赴汜水,然後乘船返迴。否則曹操一旦率軍返迴支援,自己五百人就難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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