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哭喊叫鬧的動靜很快驚動了他們的上司,張武大步走了進來。


    他讓那些人都不要鬧了,旋即看著躺在床上,麵色雪白,氣息微弱的李大虎,詢問怎麽迴事?


    他對這人是有印象的,朱能不止一次的在他麵前誇過,本打算這次過後將他提升為千戶,沒想到竟會這樣。


    手下人將事情詢問清楚後,跟張武說了起來。


    張武當然也知道軍醫的無奈,傷及肺腑的重傷,以現在的條件,是很難治好的。


    不過為了安撫軍心,他還是訓斥了軍醫,讓他用最好的藥全力治好他。


    軍醫在他的威勢下,隻得無奈點頭。


    事情告一段落,當晚李大虎還是沒有挺過去。


    朱棣得到了消息,他這段時間也是明白燕軍將士對自己滅絕種族命令的抗拒。


    無關乎他們的忠心,隻因為我們這個民族骨子裏有著自己的驕傲尊嚴。


    隻跟強者競爭,但對於弱者天然就會心懷仁愛,這是我們上下幾千年所培養的傳承所致,所以我們麵對再大的苦難也會自強不息。


    正應了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這件事的發生讓他明白是個機會,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對本族我們可以心懷仁愛,但是對於外族,尤其是沒有融進我們文化的外族,隻有以鐵血手段滅了他們,才能震懾其他族類。


    第二天一早,他便召集了全軍,尤其是燕軍必須全部到場,他要徹底扭轉他們的觀念。


    他將時間挑在了最熱的正午時分,將士們在炎熱陽光照射下,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也有了煩躁的情緒。


    朱棣走上場,他拿著連夜讓工匠趕製的大喇叭。


    身著戰甲站在台上,大聲說道:“將士們,你們知道本王今日將你們召集到一起,是為了什麽嗎?”


    台下的人有的茫然,有的則是若有所思。


    朱棣沒等他們迴答,“昨天發生了一件令本王痛心疾首的事情,在燕軍裏麵有一位百戶就因為自己的心慈手軟葬送了生命,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此話一出,李大虎那一隊列的兄弟悲痛的站了出來,虎眸中滿是淚水。


    “殿下,你要為虎哥報仇啊!”


    “殿下!”


    ..............


    朱棣心底有些惋惜,更多則是恨鐵不成鋼。


    “他本來有著很好的前途,有著幸福的家庭,他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就因為他對敵人心慈手軟,所以一切都沒有了。他遠在北平的父母妻子都將因為他的逝去,而承受著痛苦。”


    “本王知道,這段時間你們心裏有怨言,對本王下的命令有抗拒之心。但是本王告訴你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蠻族為何一直殺不盡,就是因為我們一直心慈手軟。”


    話音落下,那些故意違抗命令的將士們低下了頭。


    不過有人在隊列中喊道:“殿下,那些老人和孩子是無辜的呀!”


    朱棣哈哈大笑,笑聲中有些悲涼。


    “哈哈哈,他們是無辜的?來人,將那些人帶上來!”


    說話間,一些人被帶到了台上,他們衣衫襤褸,形如枯槁,全身上下有著無數的傷痕,眼中更是沒有一點光彩。


    朱棣氣憤的指著他們,大聲說道:“你們知道這些人嗎?”


    “他們就是我們大明邊境村莊的普通百姓,他們被蠻族擄掠到這裏,受了多少傷害!其中有很多就是你們口中那些無辜的老幼造成的!”


    隨後來到了左手第一個老者身旁,蹲下身輕聲問道。


    “老人家,你可以跟台下的將士們說說你的遭遇嗎?”


    老人茫然的抬起頭,感受到朱棣身上那貴不可言的氣質,語速緩慢的將自己經曆說了出來。


    他本是邊境村莊的普通人,有著孝順的兒子兒媳和可愛的孫子。


    就因為女真人的到來,一切都變了,他們將他們一家擄掠到這裏。


    兒子因為要幫著他一起幹活,活生生的累死了,兒媳因為不堪受辱自盡了,可愛的孫子更是因為碰了部落小貴族的衣角,而被他用鞭子活生生的抽死了。


    他更是被那些人丟進了羊圈裏,讓他自生自滅。


    講著講著他滿是溝壑的臉上出現了晶瑩的光芒,身體也是劇烈顫抖著,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完,他竟然沒了動靜。


    就這樣,生生的死在了將士們的眼前。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言語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將士們的心中,令人震撼。


    朱棣讓手下人將老人背下去,好生安葬。


    隨後他來到了一女子的身邊,也讓她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女子本弱,對那些事情本來說不出口,但是經曆這麽多以後她也麻木了。


    泫然欲泣,滿目悲憤的說出了自己的經曆。


    她本是一農婦,有著幸福的家庭,溫柔老實的丈夫以及漂亮的女兒。


    當女真人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丈夫因為保護她們被女真人殺了,她們則是被帶到了女真人的部落,受盡了淩辱。


    那些女真老畜生們見她女兒漂亮,竟想強占了她。她女兒才多大啊,這些人都不放過她。


    為了女兒她無奈,隻能獻出了自己供她們取樂。


    本以為女兒能活下去,沒想到一個深夜有人打暈了她,將她的女兒搶走了。


    她永遠忘記不了她的女兒被帶迴來的場景.........那些畜生,那些畜生啊!


    她迴憶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了,滿眼都是仇恨,她恨啊,她好恨啊!


    她本想一死了之,但她不甘心,不甘心這幫畜生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說她也做過一些事,也偷摸摸殺了一些小畜生。


    說到這兒,她露出了暢快的笑容,這笑容讓台下的將士們感到羞愧。


    這些事還有很多,伴隨著朱棣讓台上人一一說出了自己悲慘的遭遇。


    台下一片寂靜,全都死死攥緊了拳頭,沉默良久後,一股森然的氛圍慢慢升騰起來。


    長久以來形成的觀念被徹底擊碎,當得知自己口中無辜的老幼婦孺竟然犯下了這麽多血債,每個人心裏都充滿了怒火。


    正午的陽光加速了這一過程,本就煩躁的心情因為這些事情化為滔天巨浪。


    朱棣雙目含淚,望向這群悲慘的人,心中對女真這個種族更加仇恨。


    “我們是大明的將士,保家衛國,守土護民是我們的職責。現在我們守衛的百姓被這樣對待,告訴本王,你們要怎麽辦?”


    他的問題就像是一粒小火苗,將台下的幹柴點燃了。


    將士們積攢的怒火化為巨浪,他們扯著喉嚨嘶喊著。


    “報仇!報仇!”


    “報仇!報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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