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是屬下無意中搗鼓出來的,屬下稱其為‘墨筆’!”著,王四拿起他手中的墨筆,在曹泯一旁的桌子上劃了四下,寫了個“王”字出來,隻是那字看起來不甚美觀,沒有毛筆寫出來那麽自然圓潤。王四隨後便順手把墨筆放在桌子上,退後幾步。


    曹泯和安如平兩人好奇地湊上前,看著桌上的“王”字,一臉的驚奇。曹泯拿起墨筆,端詳了片刻,摸了摸那黑色的筆尖,隻覺入手沒有想象中如毛筆般的柔軟,倒是有些硬硬的感覺,便更是好奇起來。


    隻聽王四解釋道:“這裏麵的這根黑色的筆尖,屬下稱之為‘墨膠’,此物之由來,本也有一些偶然成分在裏頭。屬下有一次在用醬料配比一些食材的時候,卻是不心將一海中怪魚的膽汁掉入了醬料之中,片刻後,醬料便從流動狀變為了膠狀,而且呈現為一種如同墨汁一般的顏色。屬下大為驚奇之下,便把這膠狀物拿了起來,誰知膠狀物一離開瓷碗便會凝結成這種硬硬的樣子,後來屬下更是發現,這墨膠用來如筆一般書寫卻十分方便,而且不需要用硯台研墨,隻是會越寫越少,直到墨膠用完即止。有了這個發現,屬下便經過了幾次試驗,做出了這支墨筆,墨筆兩端都有一個筆套,筆套裏邊就是墨膠,待一頭寫完可換另一頭,若兩頭都寫完便隻要再更換墨膠即可,十分方便!”


    “墨膠,墨筆?”曹泯喃喃了幾句,拿起手中的信箋,聞了聞上麵的墨漬,還真有一股淡淡地腥膻味,確實大為驚奇,沒想到這王四還有如此本事,卻是大大出乎自己意料。


    安如平此時也已經呆愣住了,他可不僅僅是如曹泯那般對墨筆隻是感到新奇,他可是還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曹泯細細把玩著手中的墨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王四一見曹泯如此,便靈機一動,道:“公子,屬下初來府上,也沒有好東西相贈,不如就以此墨筆贈予公子,還請公子不要嫌棄此物粗鄙!”


    曹泯一怔,他還真有將這墨筆占為己有的打算,隻是也不怎麽好意思開口,萬一此物乃是王四的至愛之物,奪人所愛之事,曹泯可是做不出來的,更何況,王四還是自己認可的兄弟。不過卻沒想到,王四這迴倒也是“機靈”了一番,興許是因為跟安如平呆了一段時間,王四正在被安如平潛移默化地改變著。


    “四哥何必如此客氣,既如此,那我就……”曹泯嗬嗬一笑,剛想就此笑納,可沒想到,話隻到一半,安如平卻是打斷了他的話,插口道:“公子,屬下有一言,還請公子不要責怪!”


    安如平雖然打斷了自己話,似乎有些無禮,但曹泯知道,他不是這麽莽撞的人,肯定事出有因,“瓶子有什麽話,但講無妨!”


    安如平微微躬身,“謝公子寬宏!如平以為,此‘墨筆’或許有大用,公子試著想想,若是將此筆放在斥候軍手中,那作用……”


    曹泯一驚,隻瞬間,雙目中便放出了奪饒神采!曹泯方才隻是在意這“墨筆”的新奇,想要拿到手中好好把玩把玩,卻沒想到將它活用起來,如今被安如平一點,曹泯立即意識到了這墨筆真正“可貴”之處!


    畢竟安如平也是神玄軍中之人,神玄軍自然也有斥候,也不想想,神玄軍統領是誰?那可是馮疑,原來南陽軍中的斥候營主帥衛達!一個情報頭子出身的統領,他手下的將士怎麽可能不懂得斥候對於作戰的重要?


    隻不過他們軍中的那些斥候平日裏僅僅隻是訓練,並沒有真正出戰過,北魏國中的戰局,也的確是沒有要到神玄軍出場的時候。此次若非是賈泗等饒極力舉薦,曹雍也確實不會將神玄軍放出去。


    而王四本身隻是一個廚子,他可沒想到要將墨筆用到軍中去,也僅僅隻是平日裏方便自己記錄研製出的醬料的配方罷了,所以他身上才會隨身攜帶著墨筆和信箋。


    “四哥,這墨筆可能做出很多,你的那種海中怪魚是否珍貴?”一想到將墨筆配備給斥候軍能起到的重大作用,曹泯便已經忍不住激動地問道。


    王四雖然一時間沒有弄懂公子和安如平兩人在激動什麽,但還是想了一下,如實迴答道:“這種海中怪魚名疆烏金魚’,長得奇形怪狀,有很多觸手,其肉質雖然也很美味,但其最珍貴之處卻是它的膽汁,這些膽汁,懂的人會將他們做成醬料,這種醬料混合在米飯之中,可是人間極美之物!”


    看著王四那似在迴味無窮的表情,曹泯卻是越發焦急了,身為大吃貨的他,此時竟也不再關心這“烏金魚膽汁醬飯”到底有多麽好吃,而是隻管急切地道:“我問的是這‘烏金魚’是不是珍貴,卻不是問你它好不好吃!”


    話一出口,曹泯便是一愣,“呃……你的是‘烏金魚’?”


    對於一個專門以海鮮為主要食材的北齊國人來,曹泯怎麽可能沒有吃過烏金魚!雖然曹泯生長在南陽,南陽雖已屬內陸,但南陽城中每日都會有許多海鮮從東海那邊災過來,大多是走水路,他們這個時代,已經有人發現了如何快速製造冰塊的方法,在整個大陸上得到了廣泛的運用,所以什麽水果,海鮮之類的,即使是內陸之地也能吃到比較新鮮的,隻是這都是大戶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普通人家可還用不起,主要價格太過昂貴。


    而曹泯身為南陽司馬家的幼子,時候就吃過不少的烏金魚,不過王四所的“烏金魚膽汁醬飯”,曹泯卻是沒有吃到過,可對於烏金魚,曹泯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王四和安如平兩人自然也沒有懷疑曹泯為何會不知道烏金魚,畢竟在他們的眼裏,曹泯從便是譙縣的窮苦人家出生,隨後更隻是在山裏修行,又如何能知曉烏金魚?


    王四倒是為曹泯耐心地解釋道:“烏金魚珍貴也珍貴,可這烏金魚膽汁卻是沒甚稀奇的,因為一般人並不知曉這膽汁的妙用,所以這膽汁基本上都是被人丟棄的物品。因此公子若想要大量製作墨筆,卻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大量收集這膽汁卻是有些麻煩,我們總不能跟賣魚的隻買膽汁,不買魚吧?”


    曹泯摸了摸下巴,此事確實不怎麽好辦,可既然已經知道了墨筆能夠量產,若是不去施行,曹泯心中卻有些不甘。


    “此事容我想想,畢竟公子我現下手中也沒有斥候軍,對這墨筆也不是非常迫切,嗯,等馮疑將軍迴來之後,我再找他商量一下,看此事該如何行事。”在曹泯想來,出身斥候營營長的馮疑要是知道了這墨筆的存在,不知會高興成什麽樣,而且有這經驗豐富的情報頭子在,安排起這墨筆的事宜來,將更加的事半功倍。


    “不過有一點……”曹泯眼中突然現出冷厲之色,“墨筆之事,你們兩人切記要保密,不可告知於他人!王四,洪山師父可知曉此事?”


    曹泯此時稱唿自己王四而非四哥,就知曹泯對此事的重視,王四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不由想起曹泯此前那副吃饒樣子,當即恭敬道:“屬下隻以為墨筆是一件好玩的事物,所以並沒有到處宣揚,至今也隻有我一人知曉,如今加上公子和安如平也隻得三人,並無第四人知曉!”


    “好!很好!”曹泯大喜,“此事切記要保密下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有第四人知曉,任何人都不行!”


    “諾!”王四和安如平兩人也知曹泯重視,當即連忙躬身應諾。


    不提三人繼續商量收購烏金魚之事,與此同時,在鄴城的東城區,一幢約有文芳齋三倍大的巨大宅院之中,此時正是人聲鼎沸!


    “找,給我找,一定要找到他們!本王子要將他們給活活烹了!”曹元連身大吼,此時他正身處宅院的一間密室之中,在他的身後,跪倒著一群身著布衣的江湖人物,為首的三人衣服為黑色,其餘人皆是灰色。


    聽到曹元大吼,站在最上首的黑衣人立即出列道:“殿下,如今秋老已經伏法,大空等三人也絕對逃不出這鄴城,老夫願出手擒拿大空三人於殿下發落,還請殿下恩準!”


    曹元一聲怒哼:“擒下那幾個賊又何須顏老親自出手,這豈非太抬舉他們了!良辰,漢三!”


    “屬下在!”黑衣老者身後的另兩個黑衣中年人走上前跪伏在地。


    曹元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今次便由你二位出馬,再帶上八名灰衣侍,我不信還抓不到那三個飯桶!”


    “諾!”兩名中年人同時大聲應諾,起身便在身後的灰衣人中選出了最親近的八人,十人一閃身便出了宅院,朝著東麵而去。


    “殿下……”顏老欲言又止,曹元方才還太過抬舉大空三人,可這一下子卻又派出了胡良辰和葉漢三這兩個武聖境一重高手,以及八名內勁八重九重的江湖好手,用這樣的陣容去追殺大空三人,其中大明和大淨還是有傷在身,這……


    顏老已經真不知該什麽了,隻得轉移話題道:“殿下,秋老的屍身卻是該如何處理?”


    “處理?要甚處理?!”曹元頓時怒上心頭,一提到這老蠢貨,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拿去剁碎了喂狗!他那三個飯桶徒弟平日裏吃了本王子多少糧食,正好拿他這副老骨頭去祭奠我的愛犬們,也算是要迴點利息了!”


    “諾……”顏老躬身行了一禮,弱弱地答道,隨即便告辭離去,可是他的心裏卻是無比的悲哀,秋老和他可以是忘年之交,若非是曹元給他的恩義實在太重,顏老此生無法報答,恐怕隻憑曹元這涼薄的個性,顏老便會拂袖離去,如今隻能心中歎氣,暗暗給秋老多燒點紙錢過去了!


    其實顏老心中也明白,曹元之所以不派他去擒拿大空三人,正是怕他會因為秋老的關係而包庇他們,而顏老如今卻也是無可奈何,隻能看大空三饒造化了!


    “飯桶!全他嗎的是飯桶!”顏老走後,密室中依舊不停傳出曹元的怒吼聲……


    此時在鄴城東門之處,大空正帶著大明和大淨三人暗暗朝著門口靠近。


    “大師兄,你還是一個人走吧,我們……恐怕是走不掉了!”大明和大淨兩人同時搭在大空的肩膀上,此時的大淨似乎是昏迷著,大明雖然清醒,可他一手捂著肋部,頭上冷汗直冒,顯然也是身受重傷。


    沒想到大明竟是會出如此喪氣之話,大空臉色一沉,低喝道:“二師弟,你怎能如此!師父為了救下你我三人性命,不惜拚著受贍身體,為我們殺開了一條血路,才讓我們逃了出來!如今眼看就能出城,我怎能丟下你們!你如此法,卻讓我將來如何去見師父!”


    “大師兄!”大明忍著劇痛,輕聲厲喝道:“你怎能如此固執,倘若你我三兄弟都在全盛時期,這的鄴城城牆當然是阻攔你我不得,可是如今三師弟昏迷,我又無法行動,你帶著我們,卻又如何出得去城!更何況,以我等這種奇異的身形,樣貌,根本無法喬裝,又如何能瞞過守城軍的眼睛!而若僅僅是你一人,絕對能夠輕易脫身,隻要你能脫身,便有機會為我們和師父報仇,你,到底是我們全部被抓對得起師父,還是你脫身後為我們報仇更加對得起師父?!”


    大空被大明得麵紅耳赤,啞口無言,卻依舊隻是固執地搖頭低吼道:“不可能!要我拋下你們兩個,絕對不可能,要死,咱們三兄弟就死在一塊!時候我沒有拋棄你們,現在更不會!”


    著著,大空眼神更加的堅定,直直盯著城門,大明眼中卻是已經噙滿了淚水,他知道以大空的性格,再勸也是無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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