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熙川不由得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夏唯謹的腦袋,又順帶在他額頭上啄了一口。“你這小腦袋瓜沒事兒別瞎尋思,還是多想想進京以後的事。”


    聽蒲偉彤和雍親王的話意思,今上還是比較看重威遠侯的。但京中形勢複雜不比唐河縣,隻是他們自來自由散漫慣了,日後能不能適應上京的環境真的要兩說。


    不過,威遠侯夫婦待他雖好,但沈熙川上京也不好一直閑著。這幾日和張峰攏了攏賬後,便抽出了三千兩出來作為在上京安身立命的本錢。等到他尋到合適的鋪子,便打算在上京開一家分號出來。


    隻是,沈熙川若想在上京立住腳跟,不借外力隻會被人當成小蝦米。


    畢竟上京這地界兒,城牆掉下來一塊兒磚頭,都有可能砸死幾個穿朝服,戴高帽兒的。像沈熙川無根無基的,跟裝在盤子裏的肥羊差不了多少。


    威遠侯顧驚風雖然也能借得上勢,但沈熙川一想到他這‘老泰山’的身份,總覺得心裏有些怪怪的。思來想去,沈熙川便將目光轉到了雍親王趙永和身上。


    一來,雍親王乃是今上的胞弟,身份夠高也足夠尊貴,一般人輕易撼動不得。二來,此人跟蒲偉彤性情極為相似,若是能讓他經常來光顧,完全是一塊兒妥妥的活字招牌!


    所以,沈熙川在連著下了三日廚後,不等他暗示雍親王便自己開始琢磨開了。


    “沈老板,你這去了上京之後預備做什麽?可還打算繼續開店?”


    聽雍親王這般說,沈熙川心中一動,但表麵依舊一片淡然。“還沒想好,唐河縣的沈記已經讓我頭大了,還是歇歇的好。”


    聞言,雍親王倚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誒,年輕人怎能沒有上進心?沈老板這麽好的手藝,若是白白荒廢了豈不是可惜。就你這手藝若是在上京開店,本王以項上人頭保證,絕對能讓你賺的盆滿缽滿!”


    沈熙川微笑著幫雍親王添了一杯茶,開口道:“這開店做生意,哪有王爺想的這般簡單。選鋪子,找人手,哪一樣都得費心費力。而且聽說上京大一些的鋪子背後都有靠山,別因為幾兩碎銀子再給侯爺和夫人他們惹上麻煩。”


    趙永和雖然心知沈熙川說得是實情,上京這些世家大族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委實不好處理。隻是他堂堂的一等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看上的人,還需去忌憚其他人?


    這麽一想,趙永和的霸王脾氣也上來了。大手一拍桌子,高聲道:“本王說開就能開!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貨色敢找你麻煩?!”


    聽趙永和這麽說,沈熙川悄悄跟夏唯謹對視了一眼,抿了抿嘴忍住了笑意。


    倒是一旁的顧驚風,看著趙永和的這般做派,默默地將頭轉到一邊不忍再看。同時,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跟雍親王關係好的自家外甥是個沒野心的,否則就雍親王這般容易被攛掇的性子,他們趙家內訌避免不了……


    ……


    迴程的路上,因著眾人並不著急趕路,累了就停船上岸走走玩玩,感受一下沿途當地的風土人情。一直走了將近半月,一眾人等這才到達通州碼頭。


    沈熙川拉著夏唯謹的手踏上岸時,看著空空蕩蕩的碼頭,迴想起幾個月前他為救蒲偉彤匆匆忙忙趕路的日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了?”


    因著雍親王的關係,接到消息的通州官員早早的將碼頭上的其餘人等暫作迴避。等到他們的船隻靠上岸後,碼頭上除了被派過來的守衛,並無多少行人。


    沈熙川和夏唯謹跟在威遠侯夫婦身後走出船艙,看著岸邊垂首以待的通州官員忍不住歎了口氣。感覺到夏唯謹的目光看向他,沈熙川笑了笑,側頭低聲說道:“咱們今天跟著雍親王可算是威風一把了。”


    聞言,夏唯謹看了眼後麵江麵上排隊的船隻,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見過接駕的通州官員,一行人也並未多做停留,坐上馬車便一路浩浩蕩蕩的往上京趕去。直到兩日後進了城門,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沈熙川是最不耐煩坐馬車的,尤其是趙永和還帶著親王儀仗,一百來裏的路搖搖晃晃走了兩天半這才算進了上京的門。


    威遠侯府上下早已接到了主子迴來的消息,當沈熙川等人所乘的馬車剛已進入威遠侯府所在的慶達胡同,遠遠的就聽到一陣霹靂吧啦的鞭炮聲響。


    沈熙川和夏唯謹好奇的挑開車簾,隻見威遠侯府門口密密麻麻站了一排人,為首的赫然是沈熙川先前見過的定北侯,其身旁立著以為雍容的婦人,顯然是定北侯夫人蒲偉彤的母親,也是夏唯謹的姑母。


    看到車子即將來到門前,定北侯夫人不由自主的上前走了一步。幾人從車上下來,便再也忍不住掩嘴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孩子們都在呢,莫要讓孩子們看笑話。”


    定北侯捋了捋下巴處的胡子,語氣雖然強硬,看著自家夫人的眼神卻溫柔如水。


    “外麵太陽這般大,你們怎麽都站在外麵等呢?快快進去,有什麽話咱們迴去說。”


    定北侯夫人顧君如與虞婉君姑嫂關係不錯,顧君如走上前拉住嫂子的手,側頭看著與沈熙川並肩而立的夏唯謹,問道:“嫂嫂,這孩子就是咱們家的寧寧?”


    虞婉君當年懷夏唯謹時,曾給他取了個小名叫‘樂寧’,取喜樂安寧之意,這個名字也就隻有與虞婉君關係較好的幾個人才知曉。


    聽到顧君如的話,虞婉君迴頭一臉慈愛的看向夏唯謹,向他招了招手,“般寧,這是你姑母,快過來見禮。”


    聞言,夏唯謹走到顧君如麵前便要行禮,然而還沒等他拜下去就被顧君如給攔住了。


    “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套。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已是累極了。咱們都快快進府,有什麽話咱們迴去說。”


    定北侯對沈熙川還是有些印象的,此番在人群中看到沈熙川在內不由的一愣。


    想到先前他對蒲偉彤的救命之恩,定北侯待沈熙川走過來時,問道:“沈公子,許久不見。”


    “見過侯爺。”沈熙川對著定北侯行了個晚輩禮,起身見威遠侯顧驚風已經來到身後,側身便立到了一旁。


    顧驚風與蒲孝賢也算是發小,當兄弟時關係尚可。但是自從蒲孝賢娶了他妹妹顧君如後,便也打量著對方有些不太順眼了。而如今又見對方一臉審視的打量著他家‘新人’,一時間不禁有些不滿。


    “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熙川?”


    “熙川?”蒲孝賢將目光從沈熙川身上轉移到了顧驚風,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傲氣如顧驚風,怎麽會對一個陌生小輩這麽親熱。“義子?”


    顧驚風瞥了眼蒲孝賢,本想昧著良心說兒媳,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硬邦邦的說道:“不是,是兒婿。”


    第81章 認祖歸宗


    雖說夏唯謹自幼就被人偷走, 但威遠侯夫婦卻一直在靠近正院的地方留出一處院子。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孩子能夠被找迴,讓他能夠感覺到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


    一家人閑話過後,顧驚風夫婦便親自帶著夏唯謹和沈熙川來到了他們專門留給夏唯謹的院子。看著屋內擺設一樣俱全, 且一塵不染, 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的。


    “這房子的裝飾是我親手布置的,般寧若是不喜歡明兒咱們就換。”


    一般按道理來說,顧驚風夫婦是不比叫他表字的。隻是, 夏唯謹還未正式認祖歸宗,而唯謹又是他的養父所取。顧驚風夫婦不願喊那個滿是不受待見的名字, 便一直跟著沈熙川他們這般稱唿他的表字了。


    夏唯謹對這些並不在意,不過在聽到這院子是虞婉君親手布置的時候,心中也不免有些動容。“已經很好了,不用麻煩再換了。”


    幾人路上行了那麽多日, 多少都有些疲憊了。看著夏唯謹和沈熙川兩人安置了, 顧驚風夫婦這才放心離開。


    自唐河迴來的第二日, 威遠侯便帶著夏唯謹奉旨進了宮。再迴來時,夏唯謹已經更名換姓為顧見溪,同時還帶迴了許多賞賜之物。


    許是怕沈熙川等人不解見溪之意,威遠侯眉眼帶著喜色跟眾人解釋道:“陛下知道這些年般寧受苦,所以特賜他‘見溪’這個名字,希望他苦盡甘來,一直好運不斷。”


    今日, 顧家的幾位長輩也都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含義, 幾人心裏明白, 但都沒有說話。


    顧家幾代人皆是馬背上建功立業, 顧驚風當年為了今上, 更是差點兒妻離子散。如今好不容易孩子失而複得,加上他和發妻在唐河生活了一段時間,有些事情已經想明白了。


    “侄兒能夠迴來實屬大善,二哥,咱家是不是得好好熱鬧熱鬧。”


    聞言,顧驚風點了點頭。“自然是要熱鬧一下的,不過,大肆操辦就算了。明日帶著我兒去祠堂拜會過祖宗後,就請咱們家親戚朋友過來吃吃飯,讓我兒認一認人也就算了。”


    顧驚風不愛熱鬧,眾人也是知道的。如今這般說,足見他心中高興了。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想著明天還要開祠堂祭祖,便各自散去為明日做準備。


    作為一個外人,沈熙川自是不好參加這些事的。不過,看到夏唯謹一臉疲憊的模樣,心裏不免有些心疼。


    “知道你不耐煩這些事情,不過你剛剛迴來,迎來送往這些事情多一些也是正常。待明日過後,你也就能輕鬆一些了。”


    見夏唯謹躺在他的腿上無聲的點了點頭,沈熙川輕撫著他的發絲,開口問道:“今天想吃什麽,等下我親自去做。”


    沈熙川在侯府客居,自然不好整日下廚。但今日見夏唯謹這般,也不再顧忌其他。


    “不用了,你就這樣陪我坐一會兒就好。”說著,夏唯謹伸手抱住了沈熙川的腰身,微微的蹭了蹭,疲憊道:“感覺還是在唐河縣的時候日子過得舒心,雖然也累,但不像現在過得這般兢兢業業,生怕說錯話做錯事……”


    “再忍幾天吧,過完這幾天就好了。”


    沈熙川抱著夏唯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懷裏的人唿吸慢慢變得平穩,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人放開。


    吩咐門口侍候的下人聽著些動靜,沈熙川這才放心的往廚房走去。


    ……


    翌日,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門外的下人便將沈熙川和夏唯謹喚醒了。


    待兩人起身開門後,屋內時候的婢女凝香帶著兩名小丫鬟托了兩套新衣,幫著沈熙川和夏唯謹換上了。


    “兩位公子,侯爺和夫人已經在寧安苑等著了,還請隨奴婢們移步。”


    今日是夏唯謹認祖歸宗的大日子,沈熙川原是不該參加的。沒成想,卻被威遠侯夫婦給一起叫了過去。


    四人隨意的用了些早飯,虞婉君幫著兩人整了整衣衫,口中不厭其煩的囑咐著等下祭祖的事項。


    沈熙川見狀,顧驚風夫婦似有讓他一起進祠堂的意思,忙開口說道:“夫人,您跟般寧說就可以了,我……”


    “怎麽?我顧家的祠堂你進不得麽?”一旁正在飲茶的顧驚風,聽沈熙川並沒明白他們如此安排的意思,端著茶盞瞪向沈熙川。


    虞婉君看著沈熙川一臉迷茫,不由得掩嘴失笑。“你這傻孩子,可真夠呆的。”


    倒是夏唯謹倒已經明白了過來,紅著兩隻耳朵扯了扯沈熙川的衣袖。見沈熙川一臉緋色,沈熙川這才反應過來,在看向一臉不滿的顧驚風,忙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顧驚風看沈熙川咧著嘴一臉討好,這才滿意的放下手裏的茶盞站起身。


    踱步來到夏唯謹麵前,深深看著他道:“我這輩子,無愧天地父母君上,隻對不起你們娘兒倆。我們顧家雖是軍功起家,能行至現在已經足夠了。所以未來我不求你聞達於世,隻希望你能平安康泰,一輩子無憂。”


    說著,顧驚風轉頭又看了一眼沈熙川,“你們兩人之間我和你娘不會幹涉,但兩個男子一起畢竟還是少數,日後非議之聲必定不少。既然已經做了選擇,我希望你們能夠堅守本心,不管未來如何,都能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聞言,沈熙川和夏唯謹側頭對視一眼,隨即齊齊的對著顧驚風拜了下去。


    沈熙川早已經料到顧家祭祖會是一件隆重又繁瑣的事,然而真的一些列流程下來,別說夏唯謹,便是沈熙川也都有些頭昏眼花了。


    待他們走出祠堂,還沒來得及迴去休息,便聽下人來報說是雍親王親自帶著賀禮來了。


    有了雍親王打頭,原本還在觀望的人家便也都上了門。顧驚風見狀,索性給關係相近的人家都下了帖子,直擺了三天宴席這才作罷。


    三天之後,顧家失而複得的公子與一男子已經結契的消息也就傳遍了整個京師,有些存著與顧家結親的人家也都紛紛歇了心思。隻是,想到顧見溪那般芝蘭玉樹的一個公子哥兒,竟然同一個男人在一起,心裏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上京內的流言多少也都傳入了幾人的耳中,隻是,顧驚風夫婦早已經從心底接納了兩人,對此並不在意。而沈熙川和夏唯謹,也就更不往心裏去。平日裏該幹嘛幹嘛,日子過得極其舒心。


    隻是,兩人也都是閑不住的人,這般輕鬆悠閑的日子隻是過了幾天,便都有些熬不住了。在上京開分號的念頭,又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沈熙川原想帶著夏唯謹一起去街上逛一逛,卻不想宮中一道聖旨將顧驚風和夏唯謹父子召入了宮中。無奈,沈熙川吃過早飯後,隻得讓人跟虞婉君說了一聲,自己一個人帶著一名小廝出了府門。


    ……


    對於上京沈熙川雖不是第一次來,但閑逛卻還是第一次。看了朱雀街的珠寶綢緞,又逛了青龍街的瓷器玉石,最後才和小廝一起去了享有美食一條街盛名的盛隆街。


    因是存著目的,沈熙川這一路走的極慢。見這龍盛街上的酒樓風格都大同小異,但客流量卻都還算不錯,心中也明白,自己若想在這裏站住腳跟就得拿出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不過,點子他是有,但在上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卻是有些難辦了。


    “大公子,可是累了?要不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跟著沈熙川出府的小廝名叫小武,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知道這位沈公子在侯爺和夫人眼中非同一般,小武侍奉起來自然格外小心。


    此時,小武見沈熙川一臉失神的站在酒樓門口,小武以為沈熙川累了,忙開口提醒了一聲。


    沈熙川聞言迴過神來,抬頭看了眼掛在天上的太陽,見日頭已經升至當空,盤算著夏唯謹他們進宮應當迴來了。


    於是,對小武說道:“不用了,侯爺他們進宮麵聖應當迴來了,咱們還是先迴去吧。”


    小武應了一聲,待沈熙川先走一步這才立即跟上。


    當沈熙川和小武迴到威遠侯府二門處時,大管家正表情焦急的往外走。看到沈熙川迴來,老管家頓時舒了口氣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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