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熙川的解釋,錢掌櫃明白了那日沈熙川為何要托他打聽夏和樓的事。定是那夏和樓的少東家背後做了什麽手腳惹惱了沈熙川,故而沈熙川才敢冒著風險在夏和樓對麵同樣開了家酒樓。


    不過,夏和樓在唐河縣乃是數一數二,自然也是招攬了不少的迴頭客才會如此。而且不光熱菜涼菜, 點心拚盤,隻他知道的, 夏和樓就不下五位大師傅。縱然沈熙川手藝再好, 可是他沈熙川也隻有一個人。若是忙時也分身乏術, 那砸的隻有他沈記的招牌。


    錢掌櫃作為沈熙川的至交好友, 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好的。所以,便將自己的擔心盡數說了出來。


    這等問題,沈熙川自然老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麵對錢掌櫃提出的問題絲毫不見憂愁,反而隻是微微一笑。


    “我們沈記現在最出名的是什麽?”沈熙川麵帶微笑,一邊給幾人添茶,一邊問道。


    “自然是涮鍋和大鍋菜啊。”


    聽到徐捕頭的迴答,沈熙川點了點頭。“是啊,涮鍋你們也都曉得的。底料和調料都是我提前備好的,唯有客人所點菜蔬是需要現場準備的。隻要我後廚能有三個閑人,便能供應二十桌客人不成問題。至於那些上門想吃炒菜的客人,也不一定他們要吃什麽就做什麽的。每日街上能買到什麽,提前做成預製菜便可。”


    沈熙川說完,唯恐幾人不明白預製菜的含義。於是,便跟幾人粗略的解釋了一下。


    “也就是說,並不是他們想點什麽,就做什麽。而是咱們店裏有什麽,讓他們看菜點菜就是了。”錢掌櫃畢竟是生意人,反應是最快的。


    心裏仔細想了想沈熙川的辦法,立時讚同的點了點頭。“沈老弟當真是聰明人,如此一來,隻要提前預備充足,便是來八百桌客人也是不怕的。他夏和樓在咱們唐河縣拔尖兒這麽多年,如今碰上沈老弟,可算是遇上對手嘍。”


    蒲偉彤和夏唯謹一直坐在旁邊沒有開口,看著他們三人談的熱鬧,不由得歎了口氣。“那夏和樓的少東家就一直再沒動靜了?”


    聞言,夏唯謹點了點頭。“沒有,不過那位少東家性子陰翳,眼裏最是揉不得沙子。若是知道沈記的酒樓開在了他們夏和樓門口,怕是很快就按捺不住了。”


    “你好似挺了解那位少東家嘛?夏和樓是舞陽夏家的產業,你恰好也姓夏,你們別是有什麽關係吧?”


    蒲偉彤的語氣雖然平淡,可話裏卻滿是探究的意思。


    夏唯謹聽到他的話,眼神沒有任何波動,用自嘲的語氣說道:“我就是一個鄉村莽夫而已,舞陽夏家這等門第,哪兒是我能高攀的起的?大人切莫開玩笑了。”


    蒲偉彤見夏唯謹表麵雖風輕雲淡,可握著茶杯的手卻骨節泛白,顯然知道夏唯謹對他並未說實話。不過夏唯謹不想說,蒲偉彤自然也不好追問下去,隻是笑了笑開始轉移話題。


    “再過三日,沈記酒樓就要開張了,你們這間老店怎麽處理?”


    “先繼續開著,碼頭上那些苦力都不是挑剔人,先請了沈家大姐幫幾天忙。不管怎麽樣,我和熙川總得留條後路。”


    為了避免遇見夏崇生惹來麻煩,夏唯謹早就和沈熙川商議好,在新店開張時自己會留在老店照應。這樣以來,新店有沈熙川鎮場,老店這邊因為有夏唯謹在,也不會顯得慌亂。


    見兩人確實已經打算好了,其他人也都不再說什麽。紛紛表示待沈記酒樓開張那天會過來捧場。


    沈熙川和夏唯謹鄭重的謝過幾位之後,眾人又端起了酒杯,熱熱鬧鬧的直到月上柳梢方才散場。


    ……


    農曆四月二十四日,宜動土,開張,納財,嫁娶


    一陣霹靂吧啦的鞭炮聲劃破了雲山街的寂靜,伴隨著鑼鼓聲和賀喜聲中,沈熙川將蒙著紅布的招牌揭開,黑底金漆的牌匾上‘沈記酒樓’四個大字躍然在上。


    站在台階之上,沈熙川看著對麵二樓打開的窗口,眼神裏閃過一絲冷鋒。簡單的講了兩句感謝的話後,沈熙川便請蒲偉彤,錢掌櫃等人進了門。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內突然傳來一個操著巴蜀口音的聲音傳了出來,“沈老板,新店開張哪能少得了我來捧場噻?”


    聞言,沈熙川忙轉頭看去,隻見高振祖領著隨從捧著禮盒自人群中擠了出來。


    沈熙川沒想到高振祖今日會過來,忙提著衣擺走下台階來到對方麵前,拱了拱手說道:“高老板,好久不見!沒想到今日您會到唐河,否則我定上門去請您過來。”


    高振祖自從吃過沈熙川自己特製的辣椒醬和涮鍋之後,便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在臨近唐河碼頭時,便催促船夫加緊行船速度。待貨船在碼頭靠泊之後,便帶人直奔沈記食鋪。等見了夏唯謹才得知,那位手巧的沈老板開了家酒樓,今日正是開張的大好日子。於是,高振祖帶著隨從匆匆備了些禮就找了過來。


    “咱們也算是熟人了,就無須這麽客氣了。哎呀,沈老板是不知啊,從你那裏買的醬料吃完之後,我真是日思夜想,今兒我定要過過嘴癮。”


    “能得您喜歡是我的榮幸,咱們也別外麵說話了,還是先請您先屈尊移步。今兒剛好錢掌櫃也在這裏,您二位也剛好坐下說說話。”


    知道沈熙川還要招唿其他客人,高振祖也不再說其他的。拱手跟沈熙川再次道了聲恭喜後,便帶人進了酒樓。


    夏和樓的二樓處,站在夏崇生身後的李掌櫃在看到高振祖出現後,臉上已是驚訝萬分。


    “沒想到沈記這小子竟然把此人也籠絡住了,當真是好手段!”


    夏崇生哪裏認識高振祖,聽李掌櫃話裏對他的出現很是震驚,轉頭問道:“那操著外地口音的是何人?可是有來頭?”


    “迴少東家,此人姓高,乃是巴蜀的客商,身家頗為富貴。之前經常來咱們夏和樓,出手很是闊綽,而且此人手下人手不少,人脈也極廣,若能得他青眼,且不說其他,就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便能占得每年鋪子流水的三成。”


    夏崇生即便是再不學無術,也知道每年的三成是什麽概念。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就要因此進入沈記那泥腿子的口袋,夏崇生便氣得牙癢癢。


    “廢物!既然是如此重要客人,那為何沒能牢牢抓住?”


    麵對少東家的責罵,李掌櫃無奈的辯道:“小的們怎麽不想抓,但此人口味極其挑剔,後麵咱們換了師傅後,沈家也剛好開了。”


    後麵的話李掌櫃不說,夏崇生也明白了。負手站在窗口,看著對麵生意火爆的場景,夏崇生隻覺得心裏猶如一把火在燒一般。


    “六子,去催催那個沈銀川,別收了錢就當縮頭王八。”


    “誒,小的這就去。”


    看著六子匆匆跑下樓,夏崇生又立在窗口片刻,轉身走下樓去。


    ……


    開張的第一天,酒樓一直到亥時這才關門謝客。看著店內幾人疲憊且興奮的模樣,沈熙川將後麵特意留出來的席麵讓人都端了上來。


    “今兒鋪子裏著實忙了一些,大家都辛苦了,這幾桌席麵是我讓後廚的大師傅特意留出來犒勞大家的。大家不用客氣,好酒好菜隻管甩開了吃,不夠咱們再上。”


    眾人哪裏見過沈熙川這般大方的老板,紛紛拍手叫好。待沈熙川和夏唯謹兩位老板坐下之後,這才各自找位置坐下。


    等到眾人吃好喝好,收拾好後,時間已經接近子時。好在沒有宵禁,沈熙川和夏唯謹將人送出門後,這才關門開始盤賬。等到刨除成本全部算完之後,看著賬麵上將近百兩的結餘,沈熙川和夏唯謹對視一眼都不由的一陣嘖舌。


    “這一天竟有這麽多的收益,如果天天如此,那我們豈不是發財了?”


    聞言,正在將錢歸攏到箱子裏的沈熙川不由得笑了出來。“現在談發財是不是有點早,不過,這麽下去我們很快就能再在舞陽開一家分號了。”


    “在舞陽開分號?你怎麽又突然想著在舞陽開分號了?”


    夏唯謹握著賬本,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在盤算開這家的時候,就已經在計劃了。既然夏和樓非得不能容我們共存,那我也不是菩薩性子。那個夏家的少東家既然要在我們背後下黑手,也別怪我誠心惡心他!”說罷,沈熙川看向夏唯謹,“般寧,他日我若真的擠垮了夏和樓,你,會不會怪我?”


    夏唯謹畢竟是夏家人,即便是雖然夏家對他不公,可血脈在。沈熙川很是擔心,此舉會讓夏唯謹心中不適。


    夏唯謹對於沈熙川在意自己想法的事情,心裏還是很開心的。不過他倒擔心的不是夏家,而是沈熙川。


    緊握著賬本,夏唯謹覷了眼沈熙川的表情,猶豫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問道:“熙川,你怎麽突然起了對付夏和樓的心思?感覺和和你以前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樓裏出麵了密接,我被封了……


    悲劇的是我周一摔壞了我的筆記本,手機碼字摳一天感覺眼睛都要瞎掉了t^t


    第57章 夏唯謹暴露


    沈熙川原本隻想將唐河縣這間鋪子經營好, 能溫飽不愁便已經感覺足以。


    可是,當夏和樓攛掇靈璧村斷了他們貨源時,沈熙川有一刹那腦子是空的。在夏唯謹和蒲偉彤去往靈璧村後, 迴來向他講述他們在村內被人刁難的事後, 沈熙川一夜未眠。


    夏唯謹嫡母為了夏家財產,輕視人命,不惜對夏唯謹揮刀相向。而現如今他夏家又為了爭利, 搞出了些下作手段。


    他也不想與夏和樓為敵,可是既然他已經趟出了一條路, 就絕對沒有可能再把鋪子關張迴碼頭當苦力。既如此,倒不如破釜沉舟拚搏一把。成了則榮華富貴,若是不成,大不了從頭再來。


    沈熙川不是個拖拉人, 既然這般決定, 便也付諸行動了。隻是沒想到, 自己這般決定會讓夏唯謹不安。


    “先前總覺得吃飽穿暖有餘錢,就萬事足矣。經過沈家,還有夏和樓的事,我覺得還是腰裏有錢,腰杆兒才能硬,別人也不敢欺負。況且已經是這麽辛苦了,為什麽不索性直接往大了發展?”


    說完, 沈熙川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夏唯謹,直接問道:“你嫡母將你害得這麽慘, 你難道就不想報仇麽?”


    夏唯謹聽著沈熙川的話心裏猛地一驚, 目光與沈熙川對視片刻, 便率先移開了視線。


    “我曾經也是恨他們這麽對我的, 可是現在我覺得從夏家脫離出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然,我怎麽會遇到你。”夏唯謹說完這話,隻覺得有些曖昧,忙繼續說道:“還有,沈大姐和兩個丫頭,以及錢掌櫃和蒲大人這般有趣的人。”


    沈熙川看著燈光下麵色通紅的夏唯謹,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隻是,我這麽選擇後,今後我們就要辛苦很多了。”


    “人生在世,哪有那麽多稱心如意的事。隻要你不嫌棄我累贅,那我願意跟著你一起努力。”


    夏唯謹的話仿佛給沈熙川吃了一記定心丸,讓沈熙川原本懸著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來。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對麵夏和樓漆黑一片,沈熙川轉身自旁邊的桌上執起酒壺倒了兩杯酒。


    見夏唯謹望著自己,橘黃色的燭光在他臉上跳躍,原本明亮的眼眸更加的灼熱逼人。沈熙川隻覺得胸口發熱,端起酒杯踱步走到夏唯謹麵前,將酒杯遞到了他麵前。


    “既如此,就一起喝一杯如何?”


    夏唯謹將酒杯接在手中,起身與沈熙川相對而立,“敢不從命!”


    ……


    沈記酒樓自第一天開張後,客人便源源不斷,惹得錢掌櫃都紅了眼。


    站在二樓的迴廊處,錢掌櫃看著店內座無虛席的場景,感慨的說道:“沈老弟這生意真好,若不是跟沈老弟相熟,怕不知道要排多久才能等到位置。要是早先食鋪生意起來的時候,便盤算開酒樓,現在也不知道賺了多少了。”


    聞言,同他一起來的徐捕頭不由得哈哈一笑。“有錢難買早知道,沈老弟這酒樓開的現在也不晚啊。”


    兩人又在迴廊處站了一會兒,便推門進了沈熙川早已經為他們預留好的雅間。


    今日適逢大集,樓下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徐捕頭品著茶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麵孔鬼鬼祟祟的從對麵夏和樓出來。見他站在出來後,便站在隱蔽處不停地向沈記這邊張望。


    “老徐,你在看什麽呢?跟你說話你都不理。”


    錢掌櫃來到窗邊,順著徐捕頭的目光向外望了望,發現窗外除了人,還是人,也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你看那個鬼頭鬼腦的人,是不是就是之前被沈老弟告到衙門的同胞兄弟?”


    “哪兒呢?”錢掌櫃聞聽此言便順著徐捕頭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牆角處的沈銀川後,錢掌櫃眯了眯眼,開口道:“喲,還真是這小子呢,這鬼鬼祟祟的蹲在那兒幹嘛呢?可別是又想什麽歪點子啊。”


    聞言,徐捕頭仰頭看著身側的錢掌櫃說道:“你猜猜,這小子是從那兒跑出來的?”


    聽徐捕頭這麽說,錢掌櫃立時瞄向沈記酒樓對麵的夏和樓,語氣滿是懷疑與震驚的指著對麵道:“對麵?他瘋了吧?”


    “瘋什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已。現在沈老弟身家可不少,但凡能從他身上扒下來一層,也夠那一家子吃幾年的了。”說著,徐捕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看著對麵夏和樓,語氣頗為鄙夷的說道:“不知道這個夏和樓想要做什麽,但是,他們能找上沈老弟的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也真是瞎了眼。不過,是不是也得提醒沈老弟一句。”


    想想之前發生的事,錢掌櫃看著窗外,意味深長的感慨道:“怕是沈老弟就等著他們送上門呢。”


    就在錢掌櫃和徐捕頭說話時,夏和樓內,夏崇生看著麵前的李掌櫃,一臉驚喜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沒證據的事兒,小的哪裏敢在您麵前瞎說。那位經常出沒沈記酒樓的人就是新任的縣令。”


    “我說那泥腿子怎麽又那麽大的本事,感情是有縣令大人給他撐腰呢。不過即便搭上縣令這條船又有什麽關係,隻要當我夏和樓的財路,也照樣把他拉下馬!”


    聽夏崇生這麽說,李掌櫃不由得一陣心慌,忙開口勸道:“少東家,這事兒要麽您還是跟老爺商量商量吧?畢竟縣令乃一縣之尊,咱們夏和樓想在唐河做生意,還是得顧忌官府那邊的。”


    李掌櫃的話讓夏崇生一陣不爽,斜眼瞥著李掌櫃冷哼一聲。“哼!小小的縣令而已,又何懼之有。我外祖家與府台大人還有姻親,我還能怕他一個七品官兒?!”


    “六子,你速迴趟舞陽,將此事告知於舅舅,他自會幫忙安排。”


    六子聞聽此言後,便立刻應了一聲轉頭下樓而去。那李掌櫃見勸不動夏崇生,隻得歎口氣作罷。


    自以為有了辦法扳倒沈熙川的夏崇生,便不再催促沈銀川想法子對沈熙川下手。如此一來反倒是沈銀川,見夏崇生如今沒了動作,以為是拿沈熙川沒了辦法,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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