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你的嘴巴臭,我離兩米遠都聞到了。”


    見沈春寧一張粉臉氣得煞白,沈熙川冷哼一聲推著車繞開沈春寧便要離去。就在這時,隻見一個身穿長衫書生模樣的男子伸手將沈熙川攔了下來。“堂堂七尺男兒出口便中傷一位弱女子,可是大丈夫作為?”


    聞言,沈熙川停下腳步,抬眸打量了一眼攔住他的男子,隻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在腦海中思索片刻後,這才想起對方似乎是村長幺兒。隻是,沈熙川對此人並不熟悉,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對方叫什麽名字。


    不過,看對方身著長衫,顯然是讀書人打扮。但這般是非不分,想必這書也念得不怎麽樣。


    “中傷?我實話實說何來的中傷?倒是你不問是非緣由就出手攔我,可算不得是君子行徑。”


    趙景華被沈熙川一通搶白頓時啞口無言,見周圍圍觀者越聚越多一張臉憋得通紅,指著沈熙川半天也沒能吭出一個字來。


    沈春寧見心上人被沈熙川奚落,忙上前將趙景華拉到一邊。“趙公子,我們不同這野蠻人爭辯,沒得降低身份。”


    沈熙川聞聽此言,頓時氣笑了,歪頭將兩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遍,“確實比不得你們文明人明理,當著眾人拉拉扯扯也不避諱。”


    話音落下,沈熙川瞄了一眼沈春寧揪著那位趙公子衣袖的手。


    被沈熙川這麽一說,趙景華這才發現沈春寧的手還拉著自己衣袖,僵著一張臉忙抬起手將沈春寧的雙手掃落。看周圍的人已經對他們二人指指點點。趙景華轉頭瞪了一眼沈春寧,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被丟下的沈春寧又羞又氣又急,眼淚在一雙美目裏打轉。“你,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聽沈春寧如此顛倒黑白,沈熙川也不生氣。“咱們到底是誰跟誰過不去?”


    沈春寧一噎,這才想起是自己先攔的沈熙川,咬著下唇跺了下腳就要離開。然而,沈熙川卻開口將她叫住了。


    “兄妹一場,我還是勸你一句,剛才那個姓趙的並非良配,你還是想清楚的好。”


    此時的沈春寧哪裏聽得進沈熙川的勸告,迴頭狠狠地瞪了眼沈熙川怒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少管!”說罷,沈春寧便一頭紮進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見狀,沈熙川不禁暗自搖頭。都說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絕人。總之,他的話已經說了,其餘就看沈春寧自己選擇了。


    看沈春寧如此,想來也是背著沈老太出的門。便是在他這裏吃了虧,也不敢迴去告狀。沈熙川也不擔心被那老兩口找麻煩,推著架子車徑自迴家去了。


    ……


    望果節正日子的前一天,一場秋雨落下空氣猛地涼了許多。


    擔心去靈恩寺的道路泥濘,沈熙川並沒有讓夏唯謹一起去。交代好他看好門戶,自己便推著車子去了靈恩寺。


    這幾日,沈熙川的鹵味兒著實吸引了不少人。有那喜歡這一口的,基本都摸清了沈熙川的出攤規律。等沈熙川攤子支好不過半個時辰,便開始不斷有人上門。


    因為氣溫驟降,沈熙川除了肉夾饃之外,還準備了大腸湯。鹵好的大腸切得細細的在水裏煮沸,待出鍋之際撒上蔥花和香菜,再淋上少許的香醋和麻油,喝上一碗渾身發熱,那滋味兒就別提多美了。


    隨著沈熙川木桶裏的鹵肉見底,攤位上的食客也慢慢減少,沈熙川這才得以坐下來喘了口氣。


    用衣袖抹了把額頭上的熱汗,沈熙川剛從簍子裏拿了個還熱著的餅子咬了一口。隻見一個身穿長衫,年約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個隨從負手走了過來。在沈熙川的攤位前停住腳步後,深深吸了口氣。


    “你這賣的是什麽吃食?味道挺香啊。”


    恰時,隔壁攤位的老漢也閑了下來,聽那年輕男子這麽問,笑道:“看來這位客人是第一次來,在這一塊兒沈小哥兒家的鹵肉可是有名的很呐。尤其肉夾饃,味道簡直美極了。”


    聞言,沈熙川笑道:“哪有大叔你說的這麽誇張。”說著,沈熙川從桶裏夾了一塊兒指頭大小的護心肉放進碟子裏,往年輕男子麵前推了推。“我家鹵肉都是現鹵現賣,客官可以先嚐嚐味道,好吃了再買。”


    蒲偉彤自領皇命從上京來到唐河縣,一路上那些吃食早已經厭了。本想出來散散心,不想卻被路邊小攤的香味兒引了過來。看那碟子裏的鹵肉色澤紅潤,汁水充盈,肚子裏的饞蟲便有些蠢蠢欲動。


    隻是蒲偉彤的手還沒碰到筷子,一旁的仆從忍不住勸解道:“公子,這路邊的吃食恐不幹淨。您明天還有事要辦,可別……”


    “不用你提醒,爺心裏有數。”


    說罷,蒲偉彤撚起筷子將肉放進口中。待肉剛一進嘴巴,隻覺得滿口生香,竟比上京最出名的迴香齋還要入味三分。


    “味道確實不錯,這怎麽賣?”


    “十文錢一斤。我也快收攤兒了,剩的不太多,您要是買,就買兩斤送半斤。”


    蒲偉彤雖衣著普通,但確實是世家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不過,沈熙川的話,並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會更顯得沈熙川做生意厚道。


    “那便給我切兩斤,方才那老丈說得什麽肉夾饃也給我來上兩個。”


    “那客人是在這裏吃,還是打包帶迴去?”沈熙川揭開蓋子,將桶裏的鹵肉撈出,一邊切,一邊問道。


    蒲偉彤還記得方才沈熙川說要收攤迴家的話,雖早已經肚子空空,但仍忍著口水道:“切好帶走吧。”


    “那行,客官您先稍等。”


    沈熙川招唿了蒲偉彤落座,便忙去準備對方要的吃食。因為都是現成的,不消片刻,蒲偉彤點的兩斤鹵肉和肉夾饃便都用油紙包給包好了。


    待將主仆兩人送走,沈熙川收拾了東西推車往山下走去。


    然而,就當沈熙川推著車子走到一處餛飩攤的時候,隻聽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唿。沈熙川轉過頭去,隻見方才那個在他那裏買鹵肉的貴公子此刻跌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握住脖頸處,一張臉憋得通紅。


    一旁的隨從似乎已經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喚著‘公子’。


    沈熙川觀察了一下知道那位公子是因食物誤入唿吸道引發的窒息,本不想多管閑事。見隨從隻是一味的哭嚎並不曉得施救,那公子若是耽擱下去必定危急。最終還是忍不住撥開人群走上去將那位客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自己則弓起一條腿,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身體略微向前傾。


    那隨從見沈熙川如此,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扒著沈熙川的手臂,怒道:“你做什麽?快放開我家公子。”


    “要想救你家公子,就把手拿開!”


    此時此刻,那隨從已經完全沒了主心骨,見自家主人臉都已經開始變紫,忙鬆開了拉著沈熙川的手任憑對方動作。


    沈熙川自幼在福利院長大,也曾跟著院裏的阿姨學過一些急救措施。像這種食物誤入唿吸道的緊急情況,最好還是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好在沈熙川還記得方法,將那人抱在懷裏使勁兒向上衝了幾下後,一隻比指頭略大的餛飩從對方嘴巴裏掉了出來。同時,懷裏的人咳嗽了一聲唿吸也順暢了起來。


    見狀,沈熙川扶著對方小心翼翼的在凳子上坐下,看對方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才鬆了口氣。


    “公子,你怎麽樣了?可嚇死小的了。”


    在鬼門關溜了一圈兒的蒲偉彤,被自家小廝哭的不禁頭大。撫了撫還有些發悶的胸口,感覺氣順了一些後,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救命恩人。


    然而,沈熙川此時已經離開。蒲偉彤看了一圈兒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心中不覺有些失望。


    “查一查方才救我的人是誰,等差事結束以後,我好親自登門致謝。”


    作者有話要說:


    第20章 生病


    望果節的舞龍舞獅,沈熙川和夏唯謹並沒有見到,因為夏唯謹病了。


    自入秋之後,山腳就比其他地方氣溫都要略低一些。夏唯謹體質弱,一場秋雨落下後,便再也撐不住倒下了。


    夏唯謹唯恐沈熙川擔心,起初隻是強撐著不肯說。直到沈熙川無意中碰觸到夏唯謹的手背,觸手一片滾燙這才發現夏唯謹唿吸粗重,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見狀,沈熙川忙伸手摸了下夏唯謹的額頭,隻覺得掌心之下一片滾燙,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生病了怎麽也不告訴我?”


    夏唯謹並沒有覺得不適,隻是偶爾四肢酸軟無力,腦袋昏沉。本來以為隻是這兩日天氣涼,受了冷風而已,倒沒想到竟然還發起了熱。


    抬手自己探了一下額頭的溫度,確實是有些高。“估計是受了風寒,等下我熬點薑湯發發汗就好了。”


    這個時代醫療技術落後,小小的風寒就有可能要人性命。更何況夏唯謹現在已經開始發熱,隻靠薑湯發汗,沈熙川如何能放心。


    “天色還早,等下我帶你去縣裏看看。順便再讓大夫看看你的腿恢複的怎麽樣了。”


    聽沈熙川這麽說,夏唯謹不禁有些遲疑。大夫看病診金收的多貴,前些日子他深有體會。這些日子沈熙川起早貪黑剛賺了點兒銀子,自己又怎麽忍心讓他在為自己掏空家底。


    “不用了,多喝點薑茶,明天就好了。”


    沈熙川自是對夏唯謹有著幾分了解的,見他笑容勉強,猜測他定是為了怕看大夫花錢而拒絕。


    輕輕地歎了口氣,沈熙川猶豫了一下開門見山道:“你不用怕看大夫要花錢,這些天我們賺的足夠給你瞧病的了。”


    “是你起早貪黑賺來的,我並沒有幫什麽忙。你救我性命,又收留我到現在,我已經無以為報,又怎麽能再給你添麻煩。”夏唯謹感念沈熙川的救命之恩,緩慢且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知是不是生病人特有的通病,此時的夏唯謹格外的堅持。那倔強的模樣,看的沈熙川心中不禁又氣又急。


    “既然你這麽說,倘若你因為這個風寒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之前又何苦救你?不如眼睜睜的看你順河漂走來得幹淨。”


    看夏唯謹嘴巴翕張還想再說什麽,沈熙川皺著眉峰,繼續道:“行了,你也別說其他了,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去縣裏。小吃攤你也是入了股的,大不了就當提前拿花紅了。”


    說罷,不給夏唯謹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去拾掇架子車了。


    ……


    從藥鋪裏出來,沈熙川一手攙著夏唯謹,一手提溜著一摞藥包,心裏止不住的肉疼。那坐堂大夫隻是簡單的號了個脈,拿了三劑草藥竟然收了他半兩銀子。


    不過,好消息就是夏唯謹骨折的腿恢複的不錯,後麵再繼續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麽問題了。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街上燈火輝煌人潮湧動,顯得很是熱鬧。想起之前自己曾說過要帶夏唯謹去看舞龍舞獅,但今天卻錯過了,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秋風吹過,頭頂的銀杏樹葉隨之沙沙作響。沈熙川唯恐夏唯謹冷,忙迴頭向他看去。隻見幽暗的燈光下,夏唯謹望著遠處的人群眼神迷茫也不知在想什麽。


    “天氣漸漸要冷了,你我都沒有厚衣裳,不如趁著今天去挑兩件吧。”


    自從夏唯謹來了之後,穿的就是沈熙川的衣裳。因著原身在家極不受重視,平常衣物並不多。夏天氣溫高的時候還好,換下來的衣服立時洗了不消多久就能晾幹。


    隻是眼下已經入秋,日頭不像夏天那般毒辣,若不再置辦幾套衣裳,怕到時候都能穿的擦著火柴了。


    知道沈熙川既然說出來,就已經打定了注意。夏唯謹也不多言,聽話的點了點頭隨著沈熙川坐到車轅上,一起往成衣鋪走去。


    成衣除了料子好壞之分之外,款式基本沒什麽變化。沈熙川在鋪子裏轉了一圈兒便定下了兩套粗布和兩套細棉布的衣裳。眼下他和夏唯謹兩個人不光平時幹活的時的要買,出門會客的衣裳自然也少不了。


    鋪子老板的見沈熙川竟然一口氣要買四套,當即笑得見牙不見眼。忙招唿著小夥計幫沈熙川把衣服打包,自己則引著沈熙川去結賬。


    待沈熙川走到櫃台前,看到上麵擺著的千層底布鞋,開口說道:“老板,我看前麵有家鋪子說,買成衣送鞋子,你這邊送不送?”


    正在摳算盤的老板聞言,手指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麵帶微笑的沈熙川,猶豫了一下點了下頭。“咱們小本生意,利薄得很。不過,看客官既然問了,也不能讓您駁了麵子,就送您一雙好了。”


    聞言,沈熙川搖了搖頭,抬起右手伸出了兩根手指。見那老板一臉疑惑,沈熙川開口道:“老板,你看我們兄弟兩個。你這隻送一雙鞋子總有些不好吧?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們兩雙,以後我們也多來照顧你生意就是了。”


    沈熙川的話音剛落,那成衣鋪老板眼睛登時瞪得溜圓,一顆圓圓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成,不成。我一雙鞋子都要買四十文的,一下送你兩雙別說賺你錢了,我還虧了三十文呢。”


    沈熙川也是做生意的,對彼此的套路自然熟悉的很。見老板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沈熙川也不以為意,轉身走向一旁安靜坐著的夏唯謹示意他起身往外走。


    那老板本以為這個買主是個爽快的,可沒想到對方招唿都不打甩手就走更是爽快,忙開口叫道:“客官留步。”


    夏唯謹從沒跟人討價還價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聽到沈熙川開口就讓人送兩雙鞋子。下意識抓緊手裏的拐杖,唯恐在老板轟他們出門的時候,自己反應不及太過狼狽。


    當沈熙川轉身走向他的時候,夏唯謹已經準備好起身。隻是還沒等他屁/股離開凳麵,就聽老板開口讓他們留步。


    見狀,麵朝他的沈熙川眉峰微動,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夏唯謹一臉迷茫,不知該起身還是坐下的時候,沈熙川對他比了下眼睛,示意他切莫著急。


    “怎麽了?老板還有什麽事麽?”


    看沈熙川停了下來,那老板從櫃台裏走出來,一張臉皺的都快包子褶了。“要不這樣,我送你一雙鞋兩雙鞋墊,您看如何?我這也是小本兒買賣,兩雙鞋子我實在送不了。”


    “鞋子都沒有我要鞋墊有什麽用,我這人最見不到別人為難。老板既然賣不了,那我就去別家問問,總不能叫你賠本不是。”


    沈熙川這番話說得甚是體貼周到,但老板鼻梁覺皺的更高了。成衣雖然比布料價兒高,但也要多付一個人工。四套衣服搭兩雙鞋子,雖不至於虧本兒,但這其中利潤就薄了不少。


    現在他們這行競爭也是大的,知道自己若是咬緊不肯鬆口,那這單生意定是做不成了。思索過後,那老板最終還是咬牙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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