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永康漸入佳境時,春芬過來北書房。


    “王爺,虎賁軍大營的董統領來了!”


    春芬站在屏風一側,低垂著頭,聲音小得就像蚊蚋叫。


    她知道,李家主一來,永康肯定不放這個機會。


    “知道了!”


    永康從桌後抬頭,擺擺手,意猶未盡地站了起來。


    “你先迴去,最近府上事多!”


    永康拍拍李子魚的屁股,嘴角一抽,就繞過書桌出了書房。


    到了客殿,霍幼楠正端坐在茶台一側,擺著女主人的架子,和董慶堯說著話。


    見永康到了,這才退了下去到狄芳那邊。


    “末將見過王爺,祝賀王爺演練比武得勝!”


    一打照麵,董慶堯就是一個大禮。


    “統領不可!”


    永康急忙擺手,又道:“哪裏話,多虧了王妃和高統領他們,就我從你那邊學的那些,也不算少了,可一到用的時候,全都給忘了!”


    “那是,那是!”


    董慶堯麵上一陣尷尬,訕訕又道:“王爺理論是學了不少,但實戰又是第一次,何況聖上安排的兵力如此巨大,就是換了末將,也難免慌亂,心生膽怯那是自然的,王爺不必介懷!”


    看來,董慶堯是從他兄長董慶堂那裏過來的,對昨日實戰演練的結果是知曉了的。


    “有王妃和高統領在,王爺大可不必擔憂,何況,任元橋的實力也是不俗,在虎賁軍那邊戰績也是很卓越的。”


    “這得感謝父皇了,這些人,都是父皇給我的!”


    麵對董家兄弟這種誓死為皇帝老子效命的人,永康說話還是很謹慎。


    生怕一不注意,把自己的那些小九九給別人發現了。


    “昨日之驚險,家兄已經給末將說了,末將現在想起來那個場麵,後背都一陣發涼!”


    對此心有餘悸的董慶堯,欣慶自己沒被抽上去扮演北涼軍隊。


    但想到近六千人的兵力,卻輸給了九皇子的一千府兵,他都無法理解這仗到底是怎麽打的?


    對任元橋這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就高祥,憑之前鐵血衛的身份,那更不能懷疑他的實力。


    但霍家這個丫頭的表現,倒讓他刮目相看。


    不過想想也能說得過去,霍幼楠雖是一介女流,但那是鎮國大將軍府上出來的人。


    將門之後,天賦自帶!


    “恭喜王爺,大婚那天末將軍務纏身,無法登門道喜,今日得空,末將衷心祝賀王爺和王妃齊頭並進!”


    董慶堯拱手又是一禮,補了個人情。


    “齊頭並進?”


    永康麵頰一抽,苦笑道:“哎呀董統領,你是不知道啊!這說出去都丟人,也就是你來了,我才倒個苦水,也不怕你笑話,這王妃,可兇著呢!”


    望著永康一臉的苦相,董慶堯差點就噴了!


    都說這九皇子窩囊,那也是個皇子身份,但還不至於怕老婆吧?


    “王爺謙虛了!”


    董慶堯都不知道如何來接永康的話,隻好強壓著笑,沒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永康搖搖頭,又道:“就昨天在西山皇家獵場,王妃一馬當先,硬是奪了我的帥,由她指揮突圍,我堂堂主將,倒成了跟班的馬弁了!”


    “哈哈!”


    董慶堯還是沒忍住,張口就笑道:“將門虎女,名不虛傳啊!”


    “你說,這要是到了雁門關前線,還不是由她來指揮,我哪插得上手啊!”


    永康苦著臉,又是一句牢騷。


    “這可不行,副將得聽主將的,可以給主將建言獻策,不可奪權!”


    董慶堯還是話入正題,對兵權的看待,那自然是很嚴肅的。


    “嗨!”


    永康擺擺手,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就那架勢,還諫言獻策?不抽我就算不錯了!”


    “啊……”


    這下,這話,董慶堯可真無法接了。


    “來,先喝茶!”


    永康指著春芬端上來的功夫茶,又道:“這茶不錯,我就這點喜好了,酒菜馬上就好,咱倆今天喝個高興!”


    正說著,春桃和紫芸,已經端了酒菜進來。


    “你是客人,我敬你一杯!”


    永康親自抓起酒壺,給董慶堯斟了個滿杯。


    “可不敢!”


    董慶堯站了起來,連忙擺手,急道:“應該末將敬王爺才是!”


    一陣推杯換盞,二人已經喝得麵紅耳赤。


    董慶堯壓低了聲音,說道:“王爺不知,翻年天暖後,末將也隨大軍開往雁門關前線!”


    “你也去?”


    永康心裏一陣琢磨。


    “是!”


    董慶堯自行灌下了一杯酒,又道:“聽家兄說,王爺這次是打個前站,聖上並不想讓王爺涉險,先拿交接兩處失地的事和北涼可汗斡旋一陣,等大軍一到,我大昌定向北涼全麵發動戰爭!”


    這話,讓永康心裏一驚,但也一暖。


    看來,皇帝老子還是舍不得他是送死,隻是讓他打前站而已。


    但戰局瞬息萬變,誰也料不準會發生什麽?


    就皇帝老子的這份垂愛,自己還真不好意思到了雁門關就立即造反。


    到時候再看吧!


    如果四皇子永泰那個鱉孫當了太子,那就直接反了,率領大軍殺迴來,先剝了永泰那鳥人的皮再說。


    ……


    夏士誠府邸,書房。


    四皇子永泰一臉亢奮,鬥雞一樣在地上來迴躥著。


    “活該?”


    永泰一臉得意,狂傲道:“老天助我,那三個蠢貨,三千騎兵精銳,加上兩千好幾的步兵提前埋伏,居然讓那狗東西逃脫了包圍!”


    “別高興太早!”


    夏士誠把臉一沉,緩緩又道:“聖上的主要意圖,是考驗九皇子的統兵能力,參與實戰演練的另外三個皇子,並不是這場大戲的主角,他們隻是這個設計中的敵人和障礙物,就是敗了,突出的還是九皇子統兵作戰的能力,至於那些配角,隻是象征性地受到一些責罰而已!”


    “但他們就是敗了,隻要是敗了,就體現出他們的無能,和那個窩囊廢比起來都差遠了,這樣一來,他們的能力就會在父皇眼裏大打折扣,這至於窩囊廢那個狗東西如何?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子位之爭這事上,他們少了許多籌碼!”


    得意忘形的永泰,大肆地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夏士誠眉頭緊鎖,提醒道:“我強調一下,這事的主角,還是九皇子那狗東西,他成功突圍,證明了他和他的部將們,都有著不可小覷的作戰能力,這在聖上的眼裏,占著不可估量的位置!”


    “那算什麽?”


    永泰向夏士誠投過來傲然的一瞥,得意道:“演練就是演練,根本不值一提,就那一千烏合之眾,要是真遇上北涼軍隊,說不定讓人家像砍瓜切菜一樣給滅掉!”


    “太子位子沒到手之前,凡事不可大意!”


    夏士誠耐著性子,又是一番勸導。


    “那是!”


    永泰點點頭,說道:“父皇還在對太子人選舉棋不定,這麽大的事,你和李輔國都不知道父皇在想什麽?這就說明,父皇心裏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不管我強不強都不重要,隻要強過他們幾個一丁點就夠了!”


    “明白就好!”


    夏士誠狠瞪永泰一眼。


    忽然,夏士誠沉思片刻,淡淡又道:“那個叫瓊瑤的北涼奸細,本來就要問斬,卻被九皇子討了聖上的手諭,把即將要押赴刑場問斬的瓊瑤給攔了,這事倒有些蹊蹺!”


    “嗨!”


    永泰聞言,擺手道:“有何蹊蹺的?那狗東西一肚子鬼點子,估計是舍不得瓊瑤的美貌,隨便編個理由騙過父皇,然後金屋藏嬌罷了!這些,都是小聰明,算不上大智慧,我倒是心疼被他誆去的那些銀子!”


    夏士誠思怵片刻,搖頭道:“那倒未必,聽說那個瓊瑤,在被九皇子帶走後的當天傍晚就上吊自盡了,此女身份可疑,九皇子的舉動更是令人費解!”


    “敢情是九皇子用強,毀了人家的貞操唄!女兒家不是把貞操看得比命都重要麽?”


    永泰大大咧咧,對夏士誠的擔憂卻不以為然。


    “胡說!”


    夏士誠陰著臉,又道:“一個浪跡風月場多年的藝伎,會在乎貞操?上趕著傍一個皇子當靠山都來不及呢!”


    “可……”


    永泰剛要說些什麽?


    就被夏士誠擺手打斷,夏士誠目光陰冷,望向永泰,又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太子位沒到手前,必須低調,凡事都要小心應對,你可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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