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在寧平侯府就算老侯爺和大老爺也不會懂他的為難之處,隻能來請教傅知易給他拿個主意了。


    傅知易嗤笑了一聲,老大雖然愚鈍,可這愚鈍有些時候倒也有幾分意思。


    傅知易玩味的看著手裏的信,打算晾一晾傅知簡。


    分家都快一年了,傅知簡也知道了傅家對自己的不公,還寫這封信,這就有點意思了。


    最主要的是,傅知簡已經是侯爺了,該他承擔的責任和擔子自己不承擔,難道還指望別人?


    或者說,本該做的決定,他自己不做,想推給自己?


    萬一有個什麽,傅知簡還能有退路?


    雖然傅知易不想把傅知簡想得那麽壞,可親祖父都能冷眼旁觀甚至故意縱容讓自己解不了毒,更何況隻是堂兄呢?


    再者說了,這傅知簡上有親祖父,又有朝廷律法維護,若是還搞不定一個傅知明,那這侯爺他幹脆也別當了。


    將信丟到一旁,傅知易懶得再管。


    倒是到了晚間用晚飯的時候,聽路蓁蓁說起二房那邊,傅知著居然也要外放。


    倒是忍不住笑了,他們這一代四兄弟中,老二跟二叔一樣,也是聰明人。


    隻是平日裏一直明哲保身,低調行事,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二房。


    現在迴想,二叔傅鶴詠雖然不如大老爺傅鶴鳴得看重,不如三老爺傅鶴吟得偏疼,可在這府裏,屬於二房的東西,可從來沒落下過。


    分家也是一點好處都沒丟,罵是三房挨了,可好處是二房也得了。


    如今又說要送傅知著外放,難不成是京城現在的局勢又出現變化了?


    不然以二叔那性子,肯定還是想將兒子留在身邊的。


    此刻再迴想起蘭大舅舅那報喜的信,隻怕這一句,裏頭就蘊含太多了。


    傅知易理了理頭緒,本想著裝忘記了白日裏夫妻倆說的話,賴在房間裏,晚上抱一抱自己的媳婦兒的。


    結果是被毫不留情的給踹了出來,門被從裏頭關上了。


    在他低聲哄著路蓁蓁說,晚上抱不到媳婦兒睡不著之後,門是沒開,窗戶打開,枕頭都丟了出來:“抱著枕頭睡一樣的。”


    吱呀一聲,窗戶也被關上了。


    傅知易無奈的抱著枕頭,迴頭,看著海棠丁香幾個丫頭低頭憋笑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抱著枕頭穿過花園去前麵書房去了。


    半夜。


    路蓁蓁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窗戶好像被推開,接著身邊一涼,被摟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下意識的蹭了蹭,路蓁蓁安心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看著昨晚被丟出去的枕頭,正安然的擺放在自己的枕頭旁邊,給路蓁蓁氣笑了。


    感情昨晚某人做了賊,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又翻窗進來了。


    起床洗漱後,夫妻兩人對坐著吃早膳。


    路蓁蓁一邊吃一邊盯著傅知易,這人是怎麽做到昨晚翻窗戶,今天早上麵不改色,渾然當作沒發生一樣的?


    傅知易氣定神閑,被媳婦兒盯著,不僅沒覺得不自在,吃得還更香甜了。


    不時還給媳婦兒夾兩筷子菜,一臉無辜:“媳婦兒,你怎麽不吃?”


    路蓁蓁真是服了這個老六了,氣哼哼埋頭喝粥。


    葉嬤嬤在一旁看著小夫妻倆眉來眼去的耍花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用了早膳,傅知易就到前頭去了。


    不僅要處理公事,據說這幾日要查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還要時刻督促著。


    路蓁蓁送他出來,看著他去了縣衙。


    轉身去花園裏消磨了一會時間,正要迴屋,就聽下人稟告,說蔡氏求見。


    路蓁蓁一邊讓人進來,一邊心裏奇怪,蔡氏不是在折騰那胭脂鋪子的事情嗎,怎麽有空過來?


    蔡氏很快就進來了,雖然臉上還帶著笑意,可路蓁蓁看得出來她眼神裏的驚懼。


    見到了路蓁蓁,蔡氏如同見到了主心骨一樣,先是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看了看四周,又閉上了嘴巴。


    路蓁蓁了然的示意屋裏伺候的人都下去。


    葉嬤嬤親自守著門口。


    蔡氏這才左右看了看,確定了無人,湊近到路蓁蓁的耳邊:“前些日子,民婦為了配製胭脂膏子裏頭的花卉,去了番城。”


    又給路蓁蓁解釋,番城盛產鮮花。


    這個季節,番城的茉莉花和紫羅蘭花正當季,蔡氏就想著將這樣花的花汁子熏蒸入胭脂膏中。


    到了番城,想起之前她曾經幫過的一個采珠女。


    蔡氏想去找采珠女問問,有沒有上好的珍珠,若是有,打算買來送給路蓁蓁做節禮用。


    結果讓人到相熟的店鋪打聽,卻說好幾年都沒見過那個采珠女了。


    蔡氏心中生了疑惑,還好當初那采珠女跟她說過,若有是尋她,尋不著,到城外海邊某處留下記號,她看到了自然會來。


    蔡氏去留下了記號後,讓人等在那裏。


    等到了半夜,采珠女才偷偷摸摸的出現,被蔡氏留下的人發現給帶了迴來。


    蔡氏這才發現,才幾年沒見,采珠女就老得不成樣子了,腿也跛了,手好像也出了毛病,就連臉上都被毀容了。


    整個人渾身髒汙,活脫脫一個乞丐。


    蔡氏讓人帶她下去,洗澡換了衣裳,又給弄了吃的給她。


    采珠女估計是餓恨了,連筷子都顧不得拿,直接拿手抓著拚命往嘴裏塞。


    等那采珠女吃飽喝足,又收拾了一下,再到蔡氏麵前。


    蔡氏問采珠女這是怎麽了?


    采珠女頓時淚如雨下,原來三年前,她的家就被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神秘人給占領了。


    她們那個村子,本是在番城外的一個沿海的半島。


    那半島四麵環山,中間一塊小平原。


    周圍的山如同天然的屏障,將他們村子護在中間。


    要進入村子,隻能通過一條狹窄而隱秘的山路。


    她們本是采珠為生,世代相傳,這個村子因為偏僻,無人發現,庇佑了他們上百年。


    結果,不知道那些神秘人是如何得知她們村子下落的,直接就搶占了過去。


    村裏的男人反抗的被當場殺死,血把村子中央的池塘都染紅了。


    年紀大的老人和孩子,被留下來,給這些人當奴隸。


    女人們也都被迫委身與這些人不說,還得伺候他們,給他們做飯洗衣服。


    簡直就是土匪一樣。


    村裏的人都以為這些人就是海盜上岸了。


    留下來的老人和孩子被看管得嚴,對於女人,他們倒是看管得鬆一些。


    幾個采珠女不願意過這樣被蹂躪的日子,一合計,商量著互相掩護著逃出去。


    逃到縣城這邊,稟告衙門,讓朝廷的人去剿滅這些海盜,給她們死去的親人報仇,解救剩下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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