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七天裏,傅知易是度日如年。


    痛並快樂著。


    白日裏有一堆人看著,倒還算收斂,頂多眼神勾纏一些。


    到了晚上,樓上隻剩下夫妻兩人,解毒成功了的傅知易就宛如打開了什麽奇妙開關一樣,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了那些手段和本事,都一樣一樣的用在了路蓁蓁身上。


    雖然兩人還沒到最後一步,可傅知易也還樂此不疲。


    還好有齊柴胡不知提點了傅知易什麽,倒是後麵幾日收斂了許多。


    因為七日後就要迴縣城,路蓁蓁倒是對這個莊子多了幾分留戀不舍。


    白日裏無事就帶著幾個丫頭和長隨,去後頭山腳下轉轉。


    迴來的時候也不空手,有時候是一把野生菌菇,有時候幾樣草藥,還有時候,是幾條山溝溝裏的野魚。


    丟到廚房裏,讓丁大廚給添個菜。


    路蓁蓁也讓人問過了丁大廚,想讓他去縣衙後院,給自家當廚子,待遇從優。


    丁大廚毫不猶豫的就點頭答應了,那叫一個感激涕零。


    要知道,他之前不過是個商戶家莊子上的廚子,偶爾主家招待客人,才用得上。


    哪裏有什麽前途可言。


    可現在能給縣太爺和縣太爺夫人做飯當廚子,他家祖墳也不知道冒了多高的青煙,才有這福分。


    丁大廚決定了,今年年底祭祖的時候,一定要一個最大的豬頭進獻給列祖列宗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路蓁蓁是抓緊這最後幾日,難得的悠閑度日,不然迴了縣城,那可躲不了懶了。


    倒是傅知易,去尋金絲蟬,然後解毒,前後五六日功夫,積壓下了不少的事情,都等著他處理呢。


    唐梁那邊安頓好後,也找過來了,等著他製定下一步的計劃。


    不然這小三百號人,天天吃吃喝喝後沒事做,閑得掰腳趾頭玩,也不是個事啊。


    這一天天的開銷就不說了,上頭交代的事情沒個頭緒,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這不接到了傅知易這邊傳來的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了。


    他本就是武將,一貫是直來直去不懂拐彎的。


    見到傅知易第一句話就是:“傅大人,這上頭交代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麽章程?總不能讓我那些兄弟們,天天窩在莊子裏不出門吧?我這可是小幾百號人,不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很容易出問題的。到時候出了問題,打草驚蛇了,算誰的?”


    傅知易抬手,示意唐梁少安毋躁:“唐校尉,本官知道你心急,可這事急不來。你我都才剛到南越縣,還什麽都沒摸清楚,若是動作太多,被人發現不妥可如何是好?”


    “可我那幫兄弟——”唐梁還試圖說點什麽。


    被傅知易直接用手勢製止了,正色道:“唐校尉,令行禁止的道理不用本官教吧?更何況本官給你們安排的兩個莊子,相距不遠,地處偏僻。附近除了這兩個莊子,再無其他人煙,又靠近大山,這樣的安排足夠平日裏唐校尉帶著你那幫手下訓練了吧?”


    唐梁訕訕一笑:“這不是兄弟們都著急嗎?大家背井離鄉來到這南越,好些水土不服的,這不是想著快點辦好了差使,好迴去交差嘛。”


    傅知易神色冷淡:“來之前衛統領沒跟你們交代嗎?若是差使這麽容易就能完成,何必讓你們幾百號人跟著本官千裏迢迢的來到南越?立功心切是好事,可我們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清楚的時候,那可就是大忌了,是不是唐校尉?”


    唐梁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可我們兄弟們這樣閑著,總不是個事,幾百號人的開銷,可不少——”


    傅知易輕描淡寫的建議:“若唐校尉擔心這個,倒不如讓你的那些屬下,要麽就裝作莊子裏的雇農,要麽就裝作山裏的獵戶,實在不行,也可以去碼頭當個勞力,既能打聽消息,又能掙錢,還不會暴露身份,如何?”


    唐梁很想衝口而出一句不如何。


    可抬眼對上傅知易那雙平靜的似乎可以看穿他所有心思的眼睛後,慫了。


    低頭吭哧吭哧了一會才道:“傅大人的這個建議挺好,挺好,我,我迴去後跟兄弟們商量商量,安排安排——”


    說完,擠出一個笑臉來:“那我就先告辭了——”


    拱手出來後,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這文官就是心眼子多,他一番盤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就被傅知易給幾句話頂迴來了。


    看來陛下挑中這位傅大人來辦這個差使,還真是沒挑錯人呢。


    年紀輕輕的,之前在路上看著和氣,也頗為照顧他們一幹兄弟,本以為是個年輕麵嫩好說話的。


    結果這一番試探,才知道,手腕強硬著呢,半點不吃虧不退步呢。


    這麽一來,那建議就不能真當建議聽了,得執行才是。


    唐梁拍了一記自己的腦袋,翻身上馬走了。


    到了晚飯時候,傅知易迴來,臉上已經看不出來什麽。


    可路蓁蓁什麽人,已經能從傅知易的微表情和氣場分辨出來他心情的好壞了。


    比如今日,隻看傅知易抿著的嘴角比平日低八度,再看眼皮微微垂著,就知道他心情不算太好。


    上了菜,示意伺候的人下去。


    路蓁蓁給傅知易夾了一筷子菜,才開口詢問:“怎麽了這是?有人惹著你了?”


    傅知易冷哼一聲,將唐梁今日來說的那番話轉述給了路蓁蓁聽之後,才嗤道:“都說那些武將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最是直腸子沒個心眼,可你聽聽唐梁今日這話,是處處給我挖坑,試探我呢。”


    路蓁蓁連忙附和:“可不是,打仗要排兵布陣,真沒心眼子,怎麽打仗?難不成直接硬碰硬嗎?這些武將心眼子隻怕也有八百個呢,不然能跟文官明爭暗鬥這麽些年不落下風?說不定就特意標榜自己直腸子沒心眼,降低你們的防備呢!”


    也許底層的士兵真有頭腦簡單沒什麽心眼的,可能往上爬,成為校尉的人,說他沒心眼子,鬼也不信呀!


    傅知易隻覺得路蓁蓁這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忍不住感歎了兩句:“我心中也是著急的,就是不知道黃春生和林德江這兩人,能不能給點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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