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有人找你。”公司的一個小職員敲門進了總裁辦公室。


    “找我的?”林淺心從文件堆中抬頭,幾天的堆積,她有好多的文件要分類處理。


    “是的,不是找總裁,而是找你的。”女職員再次肯定,又補了一句,“是個男的。”


    “我知道了,我在忙,就說我在開會好了。”


    “好的。”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林淺心將一份文件翻來翻去,愣是不記得她要做什麽,該做什麽,幾張紙,瀏覽一下,核對一下數據,頂多也就十幾分鍾就可以完成,她雙眼都快要從中盯出兩個洞出來,都沒有看完。


    她有些煩躁地把文件扔到了一邊。


    “待會兒開會的文件準備好了沒有?五分鍾之後開會。資料拿過來。”費霆昊在會議室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她想罷工都不行……


    不過還好後麵挺忙碌,忙著忙著終於是精力可以集中一些了。


    費霆昊要去見兩個客戶,她下班很晚。


    公司裏麵已經沒人。


    下到一樓的時候,門口沒人,她暗暗鬆了一口氣。緩緩地出了公司的門口,準備去對麵的馬路打車。


    “淺心。”然而,想躲的,到底沒有躲得掉。


    她更沒想到的是,伍率宸在公司的樓下一等,就等了她一天。


    伍率宸的車子來到了她身上,就在她腳邊停下,搖下車窗的那一霎,齊耳的短發,俊逸的麵龐,薄唇微微抿著,臉上帶著些許的憔悴,看起來好多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清瘦了些。


    大概是那晚上已經捅破了那層紙,所以,他雙眼深情地盯著她,沒有再隱藏、避忌著什麽。


    哪怕,她並沒有讓他說完最後的那一句話。


    林淺心忽然有些不敢抬頭看他的雙眼,盯著腳尖看了半天,最後,還是不得不上了他的車子。


    兩人到了一家僻靜的咖啡店坐下。


    伍率宸給她要了杯咖啡,細心地為她加了糖和牛奶的。


    “你在躲避我。”沒想到,伍率宸和她見麵,坐下來談的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


    “我沒有,率宸。”林淺心忙不迭地否認,伍率宸就那樣直直地看著她,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心裏忽上忽下,有些惴惴不安地。


    有時候,多薄的一張紙,捅破了,就再也修複不了……突然很懷念起以前的無話不談。


    晚上,迴到家裏,她精致的小臉上已經帶著疲色。


    費霆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修長的腿相互交疊著,一手曲起來,支撐著頭,雙眼微合著像是在閉目養神,看起來慵懶又愜意,原來他已經迴來了,她低頭看了看手機,已經九點整。


    不早了。


    見她進門,他眼皮輕掀,裂開一條縫,低沉著嗓音,“去哪兒了?”


    林淺心淡淡地答,“去外麵吃了個飯,隻打包了一份,給媽的,你應該吃過了吧?”


    他去應酬了一天了。


    “吃過,你媽也吃過了,讓周曄買的。不用送進去了,去見他了?”


    她眸光微微一閃,輕輕應了一聲,“是。”


    她也沒打算隱瞞。


    沉默……


    林淺心抿著唇。


    “過來,給我削一個蘋果吧。”意外的是,沒有下文了,他竟然並沒有再追問,而是緩緩地支身坐起。


    他隨手在桌上擺著的水果盤揀了一個蘋果,就拋了過來,他拋的很準,像是極有技巧一樣。


    林淺心堪堪才接住,蘋果捧在手裏,她沒什麽表情,本來想說自己累了,想進屋去洗洗睡了,可還是在他眼神逼視下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她默默地削著皮,他漆黑的眸靜靜地盯著她側臉。


    細膩的肌膚,五官精致可人,她的睫毛長長的,卷曲卷曲的,似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水果刀和蘋果上麵,很認真,恬靜的麵容,像是忽然間有一種魔力,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刀子下,一條細長的蘋果皮已經碰到了垃圾簍,費霆昊黑瞳挑眉看了一眼,忽然地朝她坐近,大掌直接就握了她的手,連同刀子和蘋果。


    “啊……”她被嚇了一跳,怕刀子會割到他手,驚得忙緊張地鬆開了刀子。


    “我突然不想吃蘋果了,我想吃你。記得我在日本說過的話嗎,今晚將是迴來後的第一晚……”他勾著唇,幽幽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沙啞的嗓音,在她耳旁低低地說了一句。


    他每說一個字,都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吞吐在她頸窩。


    林淺心驚慌地瞳孔驟熱一縮,還不待她說出一個字。


    下一秒,身體一輕,人已經被他抱起,刀子落到沙發上沒有發出聲音來,已經削好的蘋果也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桌腳的旁邊……


    她就知道,今晚,躲不掉。


    哪怕他今天,無論是早上出門,還是在公司,在開會,甚至知道她去見了伍率宸,他都表現得很平靜,像極了之前出門,去工作。


    一切照舊,他也並沒有忘了那件事。


    她緊張得要死,全身像繃緊的一根弦。


    他的唇舌落在她身上極盡的挑/逗著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在她身上遊走,她不自覺地繃緊著身體,戰栗,她眼裏充滿了忐忑,還有惶恐……


    他看見了,並不打算停下。


    半夜裏,兩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房間裏雲雨過後,終於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蜷縮著身體來到床沿,背靠著他,她咬著下唇,閉上眼,眼淚控製不住不知不覺地無聲地淌了下來……


    莫琯玥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和伍率宸一起像以前那樣玩過了。


    林淺心去日本的時候,伍率宸幾乎都沒怎麽搭理過她。


    邀他出來,總不像以前那樣爽快地答應,還總找借口推脫,現在不是什麽旺季,凡客應該不是很忙才是。


    是她那晚的玩笑開的過頭了?


    還是淺心跟他說了什麽?


    可淺心答應過幫她保密的。


    “率宸,我發現一家餐廳很不錯,今晚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再敢說不,我以後就不理你了。”電話裏莫琯玥嬌嬌糯糯的聲音,以前這招對伍率宸可是萬試萬靈的。


    伍率宸那邊幾乎想也沒想,“琯玥,我現在有事,迴頭再說吧。先掛了。”


    “率宸,喂,伍率宸!”莫琯玥對著電話叫了幾聲,裏麵傳出來嘟嘟的忙音。


    她鬱悶地把手機就扔到了沙發上。


    莫媽媽正好出來見到,“怎麽了寶貝兒,誰又惹到你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伍率宸那個大混蛋!我去找淺心了,媽媽今天你自己去做美容吧。”


    “玥玥,這孩子,還是這麽任性。”


    莫媽媽看著已經跑出去的莫琯玥,搖搖頭。


    “淺淺,你覺不覺的,率宸最近變了。”莫琯玥將林淺心拉出了公司。到了外麵去喝下午茶。


    “有、有嗎?”林淺心聞言,心微微一凜。


    “當然有,他最近都不理我了。竟然還掛我電話!”


    “是不是,你最近又欺負他了?”林淺心聽著莫琯玥說著,心亂亂的。


    率宸。


    她在心裏默歎著一口氣。


    “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了,淺淺,你沒有跟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吧?莫琯玥自顧地猜測著。


    “……沒有啊。”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把相冊那件事告訴他了。”莫琯玥看了她一眼,“淺淺,你答應過我,這件事不會跟他說的。”


    林淺心一直低著頭,神色黯淡無光,忽然抬起頭,“玥玥,如果喜歡他。就跟他說吧,你從來不會畏畏縮縮的,這樣子真的不像你。”


    “我知道,可是他……”


    他喜歡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莫琯玥從來沒有在任何一件事上退縮,可自從她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伍率宸的時候,她就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


    變得她都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


    盡管她一直隱瞞的很好,但她終究逃不過自己這一關。


    莫琯玥神色有些落寞,“淺淺,如果他有喜歡的人了,你也會站在我這一邊嗎?”


    “我……”


    “如果率宸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很喜歡,很喜歡,你會支持他去追求喜歡的人,還是會鼓勵我去跟他告白?”莫琯玥沉默了良久,丟出一句話,像是丟出一枚炸彈。


    林淺心臉色一變,“玥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莫琯玥打斷她,“這隻是假設而已。告訴我,你會選擇支持他,還是支持我?”


    “玥玥。”林淺心心亂如麻。


    “你也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辦是吧?”莫琯玥笑笑,聳聳肩道,“要是被伍率宸那個混蛋拒絕,我覺得我會很丟臉。”


    莫琯玥在心裏苦笑著,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以她的性格,讓她去倒追一個人她也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她不能因為喜歡那個人,而去剝奪他繼續喜歡他喜歡的人的權利。


    尤其是,他知道你的婚姻,並不幸福。


    淺淺,你懂我的心情嗎?


    你不懂,因為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有多愛你。


    你更不知道,他最初來接近我,就是為了想多看你兩眼,多跟你說兩句話。


    伍率宸的愛,比他想象中要深沉的多,難怪她也被他搞得畏畏縮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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