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心抿了抿唇角,語氣也有些強硬起來,“我沒這麽認為,隻是你有什麽盡管衝著我來就好,折騰一個病人算什麽?”


    這邊陷入可怕的僵持,旁人也不好插手。


    把莫琯玥等人急得都給冒了汗。


    好在,這時候雲瑤終於得以下車了。


    “淺心,這事怪不得霆昊,快跟他認錯!”


    一下車,在莫琯玥的推動下,雲瑤很快來到了二人麵前,雲瑤看著僵持住的兩人,瞥了眼費霆昊側臉,她眉頭圍蹙起,一句話,讓林淺心身子猛地一僵!


    “媽?”林淺心愕然轉過頭,才發現她身上披著的那件西裝外套是費霆昊的!


    她楞了一下,想過去,卻被身邊的男人抓著手不放。


    “淺心,你這丫頭,的確是該好好給霆昊道個歉!霆昊啊,你也是,先放手吧。明明可以解釋清楚為什麽不說呢,非得要鬧這一出。”


    雲瑤無奈搖頭,隻好把事情的始末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林淺心越聽臉色越白,不自主把頭撇向一邊,“我媽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費霆昊冷冷哼一聲,已經將她推向一邊邁開大步轉身離開。


    “霆昊。”雲瑤叫了一聲,看著他從自己身邊經過。


    “等,等等!”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在他已經打開車門的時候,林淺心疾步兩步上前伸手就要抓住他手,卻在碰到他手的時候縮了迴來。


    費霆昊迴過頭冷冷掃了她一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


    林淺心卻怔在原地,又看了看媽媽,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喉口艱難地滾了滾就是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冷哼一聲,已經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上了車。


    林淺心被他忽然用力往外一推,連連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怔愣地在原地,聽著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咻地一聲,車子從她身旁擦身經過,嚇得莫琯玥忍不住驚唿一聲,還以為費霆昊要殺人滅口!


    伍率宸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淺淺,你有沒有怎麽樣?”莫琯玥跑了過來關心地問道。


    林淺心微微擰著眉,這邊巷子比較窄,他還會往這邊倒車迴來,比較擔心的是雲瑤現在的情況。


    所以,她看了一眼,便無聲地向著雲瑤走過來,然而,卻在碰道雲瑤輪椅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被推開了。


    她莫名的一絲緊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媽?”


    雲瑤卻微沉著臉,道:“就算我不記得以前的事,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做錯了事,就要道歉的嗎?去認個錯,不認錯,今後就別再叫我媽了!”


    林淺心聞言渾身一震,神色一凜!


    她腦子裏嗡地一聲,一直在重複著響著雲瑤的話。


    如果說,雲瑤剛才無情將她推開已經讓她受傷,這一句‘不認錯,就不要叫我媽了’足以令她心撕裂般的痛,一股寒意席卷著全身,她身子忍不住微微搖了搖。


    “淺心?”吳君濠察覺異樣皺著眉走過來,雲瑤的那一句話顯然是太嚴厲了!


    “雲姨,淺淺她又不是故意的。”


    “對啊,雲姨。”


    林淺心定定看著雲瑤,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猶如一張白紙,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好!”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就在費霆昊倒車出來的時候,推開吳君濠還有莫琯玥他們,無聲地過去。


    “淺心!”莫琯玥迴頭在再一次被嚇得心驚肉跳的!


    吳君濠兩人見狀,已經飛快地閃身追上。


    費霆昊倒了車子出來,車速不慢,陰沉著一張臉對著方向盤,突然地一道纖細的人影就撞進了他眼簾,正路中間,白色的裙子在昏黃的燈光下異常的顯眼!


    “閃開!”他眉頭一皺,忍不住吼出一聲,踩下刹車!


    車子在她隻有兩到三公分的地方停下!


    “你瘋了,想找死是不是?”


    林淺心木然地抬起頭看著他,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關於剛才的事,我很抱歉,我現在,正式跟你道歉!”


    說罷,她九十度彎腰躬身!


    費霆昊氣息一沉,似有些氣急敗壞地下車,兩個大步走近她,臉色鐵青地看著麵前的女人,雙眸也染上了戾氣,抬了眼看了眼雲瑤那邊的方向一眼,薄怒蘊在俊臉之上,他忍不住吼道:“你媽讓你去死你是不是也會這麽毫不猶豫!”


    該死的,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麽!


    她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


    “會。”林淺心凜然抬起頭,認真地口吐出一個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林淺心,你——”費霆昊一梗,一股無名的火霎時湧上直竄胸口,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


    吳君濠和伍率宸齊齊地一怔。


    莫琯玥鼻子酸酸澀澀地,眼眶濕潤了,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雲瑤顯然則有些目瞪口呆,手忍不住捂上自己的嘴巴。


    她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會讓那丫頭……


    雲瑤心莫名地一痛,心頭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推動著輪椅,眼眶跟著就紅了,“淺心,媽剛才,媽沒那個意思,孩子是媽不好,我不該說出那一句話,你原諒媽媽好不好?我不該用那樣的語氣跟你說話。”


    雲瑤已經錯亂地語無倫次。


    林淺心機械般轉過身子,早已經淚流滿麵,“我知道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也知道您更不會不記得我,就算是這樣,您永遠都是我媽,所以,我懇請您,不要離開好不好?別離開我,爸已經走了,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您的!”


    她真的,不想失去她……


    話還沒說完,她淚眼模糊著視線,眼前隻剩雲瑤模糊的影子。


    顫抖的聲音,讓人跟著心痛!


    也許雲瑤醒過來是個好消息,但她卻卻沒有一絲喜悅。


    相反的,她在考慮著另一個問題,已經恢複神智的媽媽,不記得從前,更不記得她,會不會就這樣默不作聲地離開?


    她甚至對自己的媽媽也那麽恭敬、關懷備至,小心翼翼。


    就是擔心這個。


    知道雲瑤失蹤,她更有一種危機感。


    她不隻擔心,更多的是,害怕!


    對,害怕!


    吳君濠眸光一閃,有些懊惱,他應該早察覺出來的!


    一整晚他覺得她太過緊張,卻不是,她是怕,怕雲瑤出事?或者直接離開!


    他看了一眼雲瑤,她根本記不得自己就是林淺心的母親,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吳君濠目光不禁離他就隻有幾步遠的距離的女人,他多想現在衝上去就將她擁進自己懷中,神色卻在下一秒黯淡下來。


    他想做的,已經有人替他做了!


    “蠢女人!”費霆昊一陣氣結,想不出還有更好的詞匯罵她,長臂一伸便是將麵前的女人按進了自己懷裏!


    之前的那一點不愉早已不知消散到哪裏去了。


    林淺心僵直著身體,眼睛看這兒另一個方向。


    伍率宸默默地去推著雲瑤過來。


    “淺心——”良久,雲瑤才打破了沉默,突然有些心疼這孩子,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的啊?


    明明她們倆相處的挺好的不是嗎?


    林淺心緩步走到她麵前,莫名地緊張。


    雲瑤深深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哪裏會讓你誤以為我會離開,我的確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是我也從沒想過要離開你的啊。”


    從她答應讓她喚她一聲媽的時候,她就早已當她是自己真正的女兒了。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這樣能怎麽跑掉!”雲瑤沒好氣地笑道,伸了手,隻能握著她的手。


    “你不可以食言!”


    雲瑤笑:“我答應你。”


    林淺心俯下身,緊摟著她。


    她的腿隻是暫時的,當然不會存在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她想不想而已……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


    一連過去了兩天。


    母女二人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在公寓裏過得也算融洽,林淺心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


    恰逢周末,不用去上班。


    兩人吃過了早飯,林淺心收拾好了碗筷從廚房出來便提議要帶著雲瑤去明珠廣場去玩會兒,她平常不太喜歡人太多的地方,可就是雲瑤悶著了,所以特意帶著她出來晃晃。


    逛了一圈,乏了,才找個地方坐下來,順便曬曬太陽。


    “對了,好像好一會兒沒有見到霆昊了,他最近很忙嗎?”雲瑤問,她記得不錯的話,兩人是夫妻的關係,自從上一次之後就沒有見到費霆昊他人了。


    難道兩人還在為那一巴掌的事在鬧矛盾嗎?


    她以為這件事情已經揭過去了。


    林淺心買了飲料過來,小心地擰開遞給她,“沒有,他出差去了。媽媽您這麽惦記著他,我都要吃醋了。”


    費霆昊到底給雲瑤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讓她老惦記起他?


    林淺心都有些吃味了。


    “傻丫頭!”雲瑤笑著摸著她的頭。


    林淺心正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低頭看了一眼,接通,“什麽?費總沒有去?那他人去哪裏了?……好,我知道了。”


    “怎麽了?”見她掛電話,雲瑤問了一句。


    “費霆昊沒有去出差。”


    “那他去了哪裏?”


    “我也不清楚。”


    林淺心答,他做事總是隨性而為,還不愛常理出牌,誰知道他會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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