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沙,東風路,省人民體育場


    1月14號,周六。


    冬日的太陽暖暖的,正應承了那一句經典的哲理: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下午,八荒的老隊友們,都陸陸續續到了。


    這距離全國賽結束,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距離上次頒獎,也有1個半月了……


    時間很短,卻物是人非。


    至少,球隊的名字,已經正式更名為長沙安城了。


    八荒,這兩個字,已經隨著大勢而去。


    遺落在了昨日的迴憶裏……


    “各位好啊,好久不見!


    今天不要想太多,你們就是來踢告別賽的!


    晚上一起吃飯,好好喝一頓!”


    周源說著,心中也是無限的感慨。


    眼前的這幫球員,好多都是跟他一起踢了五六年了的。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眾人也沒有那種分別的感覺,都是歡喜著的。


    他們當中,有被周源邀請了的,也有已經在跟其他業餘球隊聯係的。


    不管怎樣,他們踢球,都是一份兼職做著的。他們不靠踢球生存,卻靠著足球,才能夠很好的活下去……


    “隊長!


    你加入了嗎?”


    史舜問著剛來的田將軍。


    “嗯,我答應留下來了。


    你們三個呢?”田將軍迴答很簡單,一樣問著眼前的三劍客。


    “我嘛,或許是老周知道我不會再踢了吧。而且我這體力,真沒辦法踢了。


    不過呢,我年後就會離開長沙了,也不可能踢職業的,也真不夠那水平。


    倒是老武大氣,老周前天問他意向。


    他直接說了句話,把老周給慪火了!”


    史舜笑著說完,就看著武堯,讓他自己來原音再現。


    “我也沒說什麽啊!


    我當時就是說,你要我加入,那我一年能掙得比現在開火鍋店多嗎?”


    武堯說著,也是跟著其他人,一起樂嗬著……


    “那,大禹,你呢?”


    田將軍轉過頭,終於問到一直沒搭話的賀禹了。


    賀禹淡淡一笑,說著:“我嘛,還不知道……”


    “我擦!你才升官,都成大老總了,你還不知道?”武堯暴跳諷刺著。


    “滾!”


    ……


    比賽快要開始了,他們為了區別,把兩支球隊,按照新舊名字來區分。


    八荒隊還是老陣容,老配合,老味道……


    門將賀禹,鎮守八荒六年了的老門神,老幹部;


    左邊衛劉猛,那個脾氣同樣爆炸,防守兇狠的猛漢子;


    中後衛陳雄,永遠見球都是一腳化解,沉著穩重的老司機;


    中後衛翁瀚,一直默默無聞,卻又是後防線上不可或缺的壯士;


    右邊衛周海南,曾經用臉擋下過別人必進球的牛人;


    後腰史舜,後場防守,進攻梳理,有一腳任意球的花活匠人;


    左前衛袁進,有速度,有激情,有組織,有紀律的退伍軍人;


    右前衛譚鬆,不求個人得失,可以跟中前場融會貫通的好幫手;


    前腰田將軍,殺伐果斷,常常救球隊於水火的隊長、大將軍;


    影鋒鍾渝民,作為足球的“第六人”,卻從沒放棄過的極速俠者;


    中鋒武堯,永遠讓教練頭痛,也讓對手頭疼的大殺器。


    還有王煉,黃樹,楊林,劉華,嶽群,鄧伯成……


    唐輝明在郴州老家,高飛和歐陽煜也沒上。


    他們沒加入那邊的安城隊,而是在場邊觀戰,把這次出場的機會,留給了其他,老隊友,老朋友……


    也許是都沒打算客氣,這場友誼賽,跟一群素未蒙麵的安城隊,踢得難解難分!


    都幾乎是在用盡自身的全部動力,在踢著一場總決賽……


    真的!


    踢球,就是一種習慣。


    ……


    比賽結束,3比3,沒打算有加時賽的戲份,握手言和。


    哨響的那一刻,八荒所有的人,都在拍著巴掌……


    這一刻,所有的迴憶,到這裏就結束了。


    八荒,這個名詞,終究要退出曆史舞台了……


    賀禹還是在門前,站在球門線上,


    他走了過去,摸了摸左邊的門柱,又返迴去摸了摸右邊的門柱。


    再迴到了中心,麵朝前方,跳了起來!


    身體自然舒展,雙手上舉……


    抓住了橫梁,緊緊的握著。


    緊緊的……


    晚上,就近吃著飯,席開4桌。


    所有的人,都在不要命的喝酒,喝酒,還是喝酒……


    “你們還別說,今天那些新兵蛋子,還真的可以啊。


    我要不是甩出了我當兵那些年的力氣,還真拚不過!”


    袁進這個當過兵的,喝的有點多了,吵吵著,把那些前來試訓的球員,給當成了新兵教育。


    “我擦!


    剛才那個家夥,一腳踢到了我的菊花,到現在還疼勒!”


    武堯也是舉著酒杯,跟著唱和著。


    這個曾經發過誓的,隻抽煙不喝酒的人。


    今年,都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喝酒了。


    而且,每一次喝酒,都是因為足球。


    史舜更是喝開了,舉著酒杯,還帶唱歌的……


    賀禹喝了一點,但還沒到他的點。


    明天是周日,家又就在附近,他並不擔心,喝醉了會流落街頭。


    隻是一個人想著,那些已經讓他魂不守舍了一個多月的事情……


    見人來敬酒,看都不看,碰一下杯,就仰頭喝下。


    一個人又來敬酒,他碰了一下杯後,就要喝……


    “怎麽,都不說點什麽,就幹啊?”


    周源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隻手拉著賀禹的手,笑著說著。


    “老周!說什麽?”


    賀禹也有點有暈乎了,卻還沒醉。


    周源坐下,酒杯放下了……


    “讓你考慮的事兒啊!


    對了,聽說你升職了,當老總了!


    來,可喜可賀,走一個!”


    兩人碰杯就喝了,周源又斟滿了……


    “還聽說,你快要扯證結婚了!


    來,還是可喜可賀,走一個!”


    二杯喝完,周源再去倒……


    賀禹小迷糊著,看到了他的動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著:


    “哥啊!這可是白酒啊,你要跟我玩《突然的自我》啊?”


    周源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抓著的手,說著:


    “對,還就是伍佰那一套!


    這第三杯,你必須得喝,我有話說!”


    賀禹鬆了手,整個人清醒了很多。


    他看得出來,周源是要跟他講很重要的話了……


    周源舉起了酒杯,懸在空中,半帶笑容。


    “你是我最看好的一個!


    當然,將軍他們也同樣優秀。


    但是,他們還能踢多久?


    你不一樣,你是門將。


    你的職業生涯可以踢到三十,三十五,甚至於三十九!


    四十的事情,我不敢說……


    你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一個很好的未婚妻,將來也會有一個很好的家庭。


    我站在教練的角度,我很想你加入。


    但我站在你大哥的角度,並不希望你加入。


    看你這扭捏樣,還玩自我思想折磨啊?


    你也不用再糾結了!


    我已經找好一個門將了,不比你差,別老是得瑟!


    我這第三杯酒要敬你,喝完了,好好過日子。


    來,幹!”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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