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坐在晚霞中,許衛一個人躺在柴火堆上,看著路邊正在融化的積雪,突然發出了聲音。


    “今天這是第幾個了?”


    安靜的時光,宛如一杯溫馨的下午茶,即便隻是待在這裏,什麽也不做,依舊可以讓人覺得十分的恬淡自如。


    “不知道,第六個,還是第七個,人都已經死了,知道的那麽清楚幹什麽?”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柴火堆的陰影當中傳了出來。


    隻是看許衛的樣子,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所有死的人,都是山上的殺手,光是今天一天,就已經六七個了。


    “還真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啊!”


    許衛發出了無奈的感慨,因為很多殺手來到這裏,甚至早就已經萌生了死誌,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想著活著迴去。


    “他有些過於強大,以至於所有人都將他當作一個毀滅這個世界的魔王,而不是一個救世主!”


    陰影下的聲音,做出了自己評判。


    隻是這段話,卻不是陰影下的這個人說的,而是一個殺手,對秦昊的評價。


    人已經死了!


    兩天前,被秦昊親手解決。


    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應該也算得上是一種殊榮吧!


    “他可沒想著殺你,即便是你想要殺了他!”


    許衛這樣的說法,讓身處陰影當中的她,不敢苟同。


    “嗬嗬,那是因為我對他來說,還有那麽一丁點的用處,至少能夠看門護院不是?”


    自嘲的聲音傳來,想也不用想,此刻說出這種話的人,臉上一定充滿了難言的苦笑。


    “可你還是那個桀,隻不過換了個主子而已!”


    站在陰影當中的那個人,就是倒在秦昊腳下的桀。


    也許是出於某些原因,秦昊最後還是將這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下手,保了下來,讓她給自己看門護院,順便洗脫自己的罪孽。


    至少在許衛的眼裏,是這樣的。


    可在秦昊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就不為人知了。


    “不是了,桀從沒有失過手,我已經不再是桀了!我現在隻是一個死去了又活過來的人而已。”


    “那你現在叫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桀始終沒有迴答。


    自從察覺到殺手開始大規模入侵的那一天開始,兩人就開始了肅清殺手的合作。


    每次許衛都能用這句話來結束兩人之間的對話,許衛覺得,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桀望著頭頂那些夕陽下剪影的稻草棍,想著自己被抓住,經曆過嚴刑逼問一個多月之後,也就是幾天前的那一天。


    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能夠再次見到這個人的那天。


    而且,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我看過了有關你的過去,覺得你比那些殺手要強一些,所以決定給你個機會,讓你來救贖一下,你罪惡的靈魂。”


    她還記得,當初秦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掛著的那種,玩味的笑容,是那樣的玩世不恭,是怎樣的讓她覺得惡心。


    隻是,這個人怎麽可能了解到自己的過去呢?


    桀心裏充滿了疑惑,知道自己過去的人,都已經死了。


    有的,已經被自己殺了。


    有的,則是被別人殺了。


    總之都已經死了,而有關那些過往的事情,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你就不怕我活著,是為了繼續殺死你?”


    桀看著秦昊走到了自己的麵前,輕輕一用力,直接將合金做的手銬,掰成了兩段,然後微笑著注視著自己。


    “我和你不一樣,我的身體經過了化學試劑的強化,早已經突破了如今人類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在一對一當中戰勝我,即便那個人手裏拿著槍,也不可能!


    所以,你現在依舊覺得,自己能夠殺了我嗎?”


    這樣的語氣,就像是好朋友之間,相互開著玩笑,其實都已經了解到對方的想法。


    “還有啊,之前雇傭你那個老板呢,他如今已經因為大大小小的案件,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現在正在監獄當中蹲著呢。


    所以你的任務也已經結束了。


    然後我又調查了一下,你這些年來殺過的那些人,盡管也有幾個,麵前能夠算得上是好人的家夥,可也同樣是吃著人血饅頭長大的。


    大家都是彼此彼此,在這個似人非人的世界當中,維持著勉強的生活而已。


    所以你呢,大概還沒有徹底變成一個壞人。


    留著你給我當個看門的,應該還不錯。”


    桀現實微微一愣,隨後臉上又露出了一絲譏諷。


    “看門的?還是看門狗?你想讓我幫你擋下那些殺手,你好隱藏自己的實力。


    有著許衛和那些士兵在,就已經能夠幫你擋住絕大多數一流的殺手。


    如果再加上我的話,那些殺手就算想要上山,哪怕隻是見你一麵,都實在飛蛾撲火。


    這個如意算盤,秦老師敲的可真響!”


    桀沒有接受,同樣也沒有拒絕。


    因為她在等,等秦昊拿出更多的籌碼,來讓自己心甘情願的給他當這個看門的狗。


    “別說的那麽難聽,我還可以給你發工資,你看許衛那個小夥怎樣,人家今年可才二十三歲,我看你也挺年輕的,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秦昊開了個玩笑,既然桀沒有直接拒絕的話,那就不會再拒絕了。


    “我該怎麽叫你,是叫你桀呢?還是.......”


    “桀已經死了,”她記得,自己當時十分沒有禮貌地打斷了秦昊的話,“至於另外一個,根本不是我的本名。”


    “我知道,可名字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那你還問?”


    “總得有個代號不是,總不能叫你‘喂’吧!”


    “你隨意!”


    於此,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不如就叫你蔚吧!蔚藍的蔚。”


    聽到這個詞,桀死死地盯著秦昊那張始終麵帶笑容的臉龐,希望能夠在秦昊的眼中,尋找到任何一絲絲的線索。


    自己的真名,就叫做蔚,少高莊家,莊蔚!


    本來是一個偌大的隱世家族,可最後,卻因為一場極為滑稽的糾紛,而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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