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聽楊逍說這總訣先不忙學習,讓自己體會其中劍理,雖然嘴上應是,還是不免又撅起了嘴巴。


    楊逍笑著看著她,然後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不讓你急著學習這其中的種種劍術劍法?”


    殷離好奇道:“這是為何!”


    楊逍微笑道:“這部劍譜包羅萬千,蘊含種種劍理,我是希望你能夠認真體會,從中揣摩出符合自己的劍道,將來自成一派劍術大家。若是我現在將各種劍法和招式變化全部傳授於你,那麽你此生劍術難以走出我的樊籬,縱然會成為劍術高手,但永遠也不會真正領悟劍道,你天資聰明,將來成就必然不下於我,明白嗎?”


    殷離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眼眶濕潤,認真的拜了下去說道:“師父的良苦用心弟子未能體會,實是愚妄!”


    楊逍笑著將她扶了起來,而後說道:“你少年心性,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奇,反正咱們時間充裕,我慢慢給你講解其中訣竅!”


    於是將獨孤劍譜中的總訣依著口訣次序,一句句的解釋,再傳以種種附於口訣的變化。


    殷離先前硬記口訣,全然未能明白其中含意,這時得楊逍從容指點,每一刻都領悟到若幹上乘武學的道理,每一刻都學到幾項奇巧奧妙的變化,不由得歡喜讚歎,情難自已。


    二人便在小院之中,月下授劍,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得專心。


    殷離被種種玄妙劍理聽的真是喜不自勝,說道:“這劍道如此神妙,弟子直是聞所未聞。”


    興奮之下,她連說話聲音也顫抖了。


    楊逍笑著說:“天下間劍道無窮盡,多數人學劍一生,能夠明悟一種劍道便是極限了,比如有人明悟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重劍,有人明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快劍,有人明悟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執劍,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殷離聽的目眩神馳,不禁問道:“那麽哪一種劍道才是最好最厲害的呢?”


    楊逍笑道:“沒有最厲害,隻有用劍的人有高下之分,劍道沒有!”


    殷離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搖搖頭道:“不懂!”


    楊逍道:“以快劍為例,和人比劍,若是雙方都是快劍,都是一般的年紀和內力,你卻要比他更快,唯一的法子便是比他先出招。你料到他要出甚麽招,卻搶在他頭裏。敵人手還沒提起,你長劍已指向他的要害,他再快也沒你快。”


    殷離連連點頭,道:“是,是!想來這是教人如何料敵機先。”


    楊逍拍手讚道:“對,對!孺子可教。‘料敵機先’這四個字,正是這劍法的精要所在,任何人一招之出,必定有若幹征兆。他下一劍要刺向你的左胸,眼光定會瞧向你左胸,如果這時他的劍正在右下方,自然會提起劍來,此時你便可以比他更快提前出招。”


    楊逍深入淺出將對敵之間種種變化,一項項詳加剖析。


    殷離隻聽得心曠神怡,便如一個鄉下窮小子忽地置身於麗春院,目之所接,耳之所聞,莫不新奇萬端。


    這劍道之中變化繁複之極,殷離於一時之間,所能領會的也隻十之二三,其餘的便都硬記在心。


    一個教得起勁,一個學得興起,殷離激動說道:“師父傳授我這樣上乘劍道,此恩此德,永難報答。”


    楊逍微笑道:“上乘劍術,嘿嘿,還差得遠呢,阿離,你要知道,別人傳授給你的永遠不是上乘劍道,隻有你自己的劍道才是真正的上乘劍道。”


    他微笑之中,大有深意,在月光下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出塵的神秘,殷離一時間看的癡了,隻覺得他實在是如高山仰止一般。


    楊逍看著她道:“這門獨孤劍道,要旨是在一個‘悟’字,決不在死記硬記。等到通曉了其中劍意,則無所施而不可,便是將全部變化盡數忘記,也不相幹,臨敵之際,更是忘記得越幹淨,你要能夠明白無招勝有招的道理,我便可以傳你其他劍道了!”


    殷離認真點點頭道:“弟子一定不讓師父失望!”


    楊逍笑著道:“你天資聰穎,這一點我自然相信,你切記用劍時須當心無所滯,順其自然,你先將今天所學一一印證,將我以前教授的所有劍法融會貫通。”


    殷離道:“是!”


    楊逍看著她道:“待無忌迴來之後,若是還有時間,也可以教授獨孤劍道,先叫他背了總訣,待他三兩日內背會了我再教他!”


    交代完後楊逍便離開後院,留下殷離一個人在小院教劍。握著長劍殷離心想,就張無忌那個笨蛋能在兩三日內背會總訣才怪呢!


    殷離一人練了一會劍法,順手使出一劍,竟是玉蕭劍法中的“簫史乘龍”,上一劍正式玉簫劍法中的“山外清音”,這兩招本來就是連在一起。


    殷離一呆之下,搖頭苦笑,自言自語:“錯了!”


    跟著又練,過不多時,順手一劍,又是“簫史乘龍”接著跟上一劍“山外清音”殷離不禁發惱。


    暗自尋思:“我隻因玉蕭劍法練得純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劍時稍一滑溜,便將練熟了的劍招夾了進去,卻不是融會貫通了。”


    突然間心念一閃,心道:“師父叫我使劍時須當心無所滯,順其自然,那麽使玉蕭劍法,有何不可?隻要將昆侖、峨眉諸派劍法夾在其中,就可以了,倘若硬要劃分,某種劍法可使,某種劍法不可使,那便是有所拘泥了。”


    這下明白過來,此後便即任意發招,倘若順手,便將玉蕭劍法、以及其他種種劍法摻雜其中,有時甚至將蘭花拂穴手的招式也使用進去,頓覺樂趣無窮。


    但各門派劍法各不相同,要將這許多不同路子的武學融為一體,幾乎絕不可能。


    殷離練了良久,始終無法融合,忽想:“融不成一起,那又如何?又何必強求?”


    當下再也不去分辨是甚麽招式,一經想到,便隨心所欲的混入劍法之中,就連自己也說不上現在使用的是什麽劍法了!


    正巧此時張無忌剛剛從院門口進來,看到正在練劍的殷離,頓時一怔。


    殷離所使的劍法,當真古怪之極。倒像是一個不好好學習的學生在試卷上胡亂作答,毫無招式邏輯可言。


    正在這時,殷離也發現了張無忌,收招持劍而後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笑意的殷離,氣勢逼人的向著張無忌走來。


    心中已經以大師姐自居的她,更是得意洋洋,上下打量張無忌一眼,而後說道:“師弟為何迴來得這般遲?”


    張無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她的眼神還是不懷好意,現在不知如何作答時,殷離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師弟今日沒有練劍,師父有交代,讓我考教一下你的劍法!怎麽樣?師弟,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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