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昆侖,西臥千裏,望眼而去,山脈綿延,不知有多少山峰,多少山巒,數不盡的溝壑起伏;有孤峰絕刃,千丈懸凝,雲霧遮蔓,幾重風寒,隻一見便讓人頓覺孤寂淒冷,這便是昆侖山坐忘峰。


    坐忘峰峰頂,寒風凜冽,天上一輪冷月,幾許殘星,峰頂崖畔有一石台,不遠處有兩座茅草屋,有一白衣男子伏倒在石台,旁邊散亂幾個酒壇,手裏還握著一隻玉蕭。


    他容貌被一頭散發遮掩大半,借著月色依稀可見,但見他約莫三四十歲年紀,相貌俊雅,隻是雙眉略向下垂,也不知醉裏還是夢中,嘴邊露出幾條深深皺紋,眉頭緊鎖,不免略帶衰老淒苦之相。


    過了多時,這人扶著額頭悠悠轉醒,茫然的望著四周,再仔細的打量一番自己身上這一件白色衣袍,把那袍子細細摩挲一遍,感歎一聲:好料子啊!


    “我不是在和戰友聚會嗎,怎麽在這裏?這衣服是誰給我穿上的?難道是哪個漢服愛好者的小哥哥?”


    這樣一想他趕忙檢查自己的周身,還好,還好,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悲劇。


    白衣男子一邊扶著頭痛欲裂的額頭,一邊喃喃自語:“喝斷片了真難受,這幫禽獸居然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到山上”


    接著他突然愣住了,呆呆的摸著自已的一頭長發,右手順著發髻一路摩挲下來,真的是長發,還有這發質真的好啊,比飄柔還要柔順啊!


    “這,這還給扮上了?這幫禽獸肯定又拍搞笑段視頻了。”他一邊嘟囔的說著就要扔掉自己頭上的假發,不想一扯之下不由得眉頭一皺,居然扯不下來,他又不信邪的用力扯了一把,這一下痛的他嘴角一陣抽搐。


    “居然是真的頭發,這,這怎麽可能?”白衣男子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中因為用力扯下來的幾根頭發,上麵的發根清晰可見。


    他一臉驚疑不定的拍拍自己的臉,想要看一看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這一拍之下他不由得愣住了,自已什麽時候留的小胡子,這是怎麽迴事兒?


    接著他下意識地試著拔了一下,“嘶!”居然是真的?


    接著試探的摸向了自己的臉,完全沒有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自己這張臉,在部隊的時候,因為受過傷臉頰上留了一道傷口,那疤痕自己是再熟悉不過了,可是,現在摸過去卻什麽都沒有。


    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接著他又是一驚,眼皮狂跳,眼神中都是驚疑不定的神色。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也絕對不是自己的手,就算是用了大寶也沒有這樣誇張的效果啊!


    自己的手上有長時間摸爬滾打留下的各種傷疤和老繭,而麵前的這雙手怎麽說呢?修長而又蒼白,骨節分明,不見一點疤痕。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好看?似乎一個男人的手不應該這樣來形容,但又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詞語。


    這到底是誰搞的惡作劇?如果說這是惡作劇的話,那麽這也太高明了,簡直,簡直就是像給自己換了一個身體。


    他不由得開始迴憶自己最後的意識,嗯,那是一次戰友的聚會,自己喝的多了,迴到家裏又不肯睡,一個人看《倚天屠龍記》,因為沒有vip要少看整整六集啊!一時衝動之下花了一百九十八元衝了年費會員,雖然當時就後悔了,但是能享受這樣上檔次的vip視覺享受,也是不虧啊!


    但是當看到自己最欣賞的楊逍失去了紀曉芙悲痛欲絕,人到中年最疼愛的女兒卻又嫁給了自己的情敵,看到這裏他不由得氣得怒火衝天,心疼這個年費算是糟蹋了,一氣之下直接就把麵前的電腦給砸了,然後自己就失去了意識,沒想到,再清醒時居然…


    想到這裏,他心裏隱約有一個猜測,正欲站起身來,卻不料被腳下的一個酒壇一絆,又顛倒在地上,隨著他一身痛唿,不遠處茅草屋裏兩個侍童著裝的少年飛奔過去,來到近前,兩個侍童慌忙跪伏在地,齊聲說到:“主上贖罪,屬下來遲”。


    言畢也不敢起身,更不敢上前攙扶,主上一向孤高冷傲,哪能容的自己攙扶,這豈不是說主上太弱。白衣男子扶著腦袋喃喃問到:“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兩個小童也不知主上為何要這般發問,但是往日主上也是一人飲酒,醉醒之間言語瘋癲,時常自問或是指天大罵,也不敢耽待,左手邊白衣童兒忙道:“主上,屬下冷月”


    右手邊另一個黑衣童兒也忙道:“屬下涼風”。


    “這裏是坐忘峰啊,主上。”白衣冷月迴道。


    白衣男子聽完之後微微皺眉“涼粉,什麽跟什麽,沒一點有用的,我又是誰?”


    “主上乃是聖教光明使者,身份地位尊崇無比,武功智謀冠絕天下,是天下間一等一的人物”冷月恭敬的迴道。


    聽他說完白衣男子更是茫然,嘴裏低聲念叨:“聖教,光明使者?這難道是魔法?武功又是什麽鬼?”接著又問那童兒“我叫什麽名字?”


    兩個童兒對視一眼,雖然奇怪主上為什麽問這樣奇怪的問題,但是往日間主上醉酒之後各種奇言怪語也見多了,冷月猶豫一下還是恭敬迴道:“主上名諱尊貴無比,上楊下逍,與範右使合稱逍遙二仙,名滿江湖,天下無人不知”。


    “楊逍,光明使者,範右使,逍遙二仙,這,難道”這白衣男子聽完雙眼發呆,接著問童兒道:“難道是那個楊逍?”


    冷月涼風二人對視一眼正思索如何迴答,白衣男子或者說楊逍又坐倒在地上,喃喃自語“楊逍,楊逍,怎麽會是楊逍,居然是楊逍”


    兩個童兒麵麵相覷,半晌也不見他發問,隻是喃喃自語“居然是楊逍”,冷月和涼風以前也數次見過他酒後醉態,知道主上是心中有一極其痛苦的往事,也不敢打擾到他,隻能將石台周圍一片狼藉收拾妥當。


    二人一邊動手一邊看向楊逍處,隻見他依舊一臉不可置信,喃喃自語“居然是楊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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