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瀾剛巡視完火炮陣地,海麵上巡邏的破虜軍猛船便揮起了紅旗,這是官軍來襲的標誌。


    “敵來,備戰!!!”很快岸上的巡視兵開始大聲往營地喊話,整座兵營開始快速活動起來。


    火炮陣地上更是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起來,沒有了足夠的戰船進行攔截,破虜軍能夠借以進行海上阻截的便是火炮了。


    通過這麽多天的準備,火炮手早已經將敵船有可能登陸的位置都熟記於心,炮口的角度,點火的時機,都經過了演練。


    幾艘猛船傳遞了消息之後,便快速退迴到了港口內,他們在海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相比起朝鮮水師的板屋船,甚至是龜甲船,破虜軍這幾艘猛船,無論是從體型還是從戰鬥力上都遠遠不是對手,如果真要海戰隻能是送人頭。


    “提督!”副統領金克孝小跑著上了火炮陣地,向李逸瀾作匯報,“銃兵和弓兵已經做好準備!樸治勇統領正在指揮。”


    “很好!”李逸瀾悄悄咽了一下口水,發出命令,“敵軍未到標誌處,所有士卒不得擅動,有違反者,陣前以軍法論處!”


    破虜軍這些日子來已經把這片陣地研究得十分通透了,甚至還畫出了一些標記,專門用來標識敵軍距離,方便弓箭手和銃兵測距,進行遠程攻擊。


    半個時辰之後,海麵上終於出現了第一艘官軍戰船,那是一艘板屋船。


    ......


    三萬南征軍已經是全羅道這些年來接納的最大兵力了。


    由於濟州島上的水師已經撤走了所有板屋船,所以南征軍都沒有做好海戰的準備,隻能用全羅道的水師戰船作為運兵船,而這些戰船數量不足以一下子運輸三萬士卒到濟州島。


    無奈之下,首批來的隻有一萬士卒,分兩個方向,每個方向五千人,準備從濟州島北岸的兩個港口登陸。這已經是全羅道水師運力的極限了。


    按照計劃,首批一萬士卒打垮了破虜軍前營陣地之後,先不著急進攻府城,等到後續士卒全部到達,再用餘下的兩萬養精蓄銳的士卒來進攻已經疲弱不堪的破虜軍餘部,一舉破城,平定兵變。


    作戰部隊主要由漢城禁軍,慶尚道官軍以及全羅道的部分士卒組成。


    其中主攻李逸瀾現在所處這個港口的,正是督師鄭致和、全羅道兵馬節製使申方洋率領的部分禁軍以及全羅道的部隊。而主攻曾勝所處港口的,則是慶尚道兵馬節製使劉載運所統領的慶尚道軍隊。


    而隻派了一個鎮營將和三千士卒來應付王廷的忠清道軍隊,則沒有被督師鄭致和安排在首批作戰部隊中。


    畢竟在擁有了碾壓破虜軍的兵力之後,鄭致和也不介意寬容對待忠清道的部隊,以此來向忠清道的士人們邀名。


    .......


    板屋船上,鄭致和也已經看到了對岸的破虜軍陣地。


    身邊的洪宇亮喃喃說道:“那是大明的旗幟。”


    鄭致和點點頭,但是很快又搖搖頭,說道:“是大明的旗幟沒錯,但旗幟下的大部分都是我們朝鮮人。”


    洪宇亮不忍再看下去,迴身走下甲板了。鄭致和看著洪宇亮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督師,我們已經靠近敵軍陣地了。”全羅道兵馬節製使申方洋,走到了鄭致和身邊,請求最終指示,“對岸似乎有一個火炮陣地,但他們用前排士卒遮擋住了我們的視線,看不清裏麵的火炮分布。”


    鄭致和本身對兵事並不了解,一揮手,說道:“具體怎麽打,就由節製使決定吧。我隻有一個要求,這也是王上的要求,就是不能要了明使的命。”


    申方洋最害怕的就是鄭致和不懂裝懂,瞎指揮,現在得到了鄭致和的授權之後,申方洋心中暗喜,口中連連承諾道:“放心,一定保護明使安全。”


    兩人這樣的態度,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為“明使”才是這支南征軍的領袖呢。


    將鄭致和請到安全處,申方洋開始全身心投入到指揮中。


    “節製使,我們是不是得先將用戰船上的火炮,將敵軍陣地給轟一下。”身邊的將領請示道。


    申方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這次我們沒想著打海戰,因此也沒帶上龜甲船。單憑板屋船的火炮轟,能不能打到對方陣地不說,就怕被敵軍的火炮給先轟下了。”


    當時的朝鮮水師,常以板屋船為主力戰船,搭配劍船、猛船等小型的快船作為護衛,構成水師戰隊。


    雖然板屋船上的火炮配備不弱,但是申方洋心中卻沒有太大把握,要知道根據情報,破虜軍至少有一門紅夷大炮,這個的威力和板屋船上的火炮比起來,簡直是兩個級別的。


    申方洋糾結了一小會,最終讓他堅定決心的,還是高高飄揚在那疑似火炮陣地上的將旗。


    “明使有可能就在那個火炮陣地上,要是轟過去把明使給轟沒了怎麽辦?”申方洋輕聲斥道,“派三艘船搶占港口,快速占領海岸,後續兵力登岸。”


    被訓斥的將領顯得有些懵:“但是這樣,這三艘船肯定會受到火炮的威脅,我覺得還是用戰船的火力掩護他們登岸好一點。”


    申方洋心中惱火,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按下心中的火氣,申方洋說道:“哪場戰爭不得有犧牲的,攻城還得有先鋒衝上城頭呢!”


    “我就問你,明使死了的代價高,還是兩、三艘船沒了的代價高?”


    雖然心中不服,但是在申方洋咄咄逼人的語氣下,這名將領也不敢再說話了,走向前指揮道:“三艘板屋船進港,其餘戰船隨後!”


    .......


    金克孝有些驚訝:“敵軍竟然沒有用板屋船上的火炮和我們對轟,直接派了三艘船進港,莫非其中有詐?”


    李逸瀾也是納悶,難道對麵的將領如此曆害,隔著這麽遠就能判斷出來,普通的板屋船上火炮轟不到這裏來?


    但是這可是破虜軍這十幾日觀察,測算出來的安全距離,對麵一眼就能看出來,未免也太神了。


    搖搖頭,李逸瀾說道:“不管了,前排士卒退後,炮兵裝填,調角度,準備!”


    雖然士卒心中緊張,但是經過這些日子來的訓練,都已經產生了條件發射,不假思索地完成了既定操作。


    “發炮!”


    紅夷炮彈率先衝出,緊隨其後的是另外兩枚炮彈,唿嘯著射向了正在進港的板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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