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有了開頭,就會有將來嘛。


    說完兩個兒子,皇帝的心思才又迴到林芷怡的事情上來。


    他看了一眼躬身謹立的林王氏道:“原本你們入宮朝賀太後,你們的人身安全,本就是宮裏應當要保證的,所以安瀾今日救你女兒,雖然方式上略有不妥,但卻也是份內之事,隻是因他思慮不周,不免有損你家女兒的清譽,況且又那麽多人看見,一旦傳出去,對你女兒將來的終身大事,到底還是有些妨礙的。”


    “這……”


    林王氏不知皇帝心中是如何想的,隻好強撐著一臉感激道:“臣婦銘感三皇子殿下大恩,不敢有怨懟之心,這丫頭將來如何,終歸也是她的命罷了。”


    “此話不對。”


    皇帝搖了搖頭道:“什麽叫終歸是她的命罷了?安瀾他自己做事不妥,雖是好心,卻也要承擔後果與責任,正巧呢,安瀾今年已滿十六,因朕素來政務繁忙,皇後宮務也不輕鬆,有些事不免有些耽擱,夫人若是瞧著朕這兒子還能看得過眼,不嫌棄他愚笨的話,便將你女兒納於安瀾如何?”


    “皇上……”


    許淑妃一聽便急了,輕叫了一聲,結果卻迎來皇帝與皇後兩對警告的眼神。


    她知道,這樣的情形下,以她的身份,是不便多嘴,可是……這位林家姑娘的出身,配她兒子實在是差了些,娶一個出身不夠高的女子,實在是委屈她兒子了。


    林王氏偷偷看了一臉不情願的許淑妃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臣婦一家,皆蒙皇上恩澤,一且但憑皇上做主便是。”


    “嗯。”


    皇帝點了點頭,這樣的迴答他是毫不意外的,畢竟他肯同意讓安瀾納林氏女,原就是施恩,林家已是極其高攀了,根本不可能不情願。


    於是皇帝又問季安瀾道:“你自己做事不慎,給人家姑娘造成困擾,朕如此安排,你可有異議。”


    “父皇聖明,兒臣沒有異議。”


    季安瀾得償所願,自然心花怒放,急忙跪下謝恩。


    末了,又偷偷看了林芷怡一眼。


    林芷怡感激到季安瀾熱切的目光,臉上又是一陣羞紅。


    許淑妃雖氣惱,但這個時候,卻又不敢多嘴,隻能立在一旁生悶氣。


    心裏有些酸楚,她雖是多年來的寵妃,可再得寵的妃子,終究也隻是妾妃,與正宮皇後,果真是天壤之別,甚至就連自己親生兒子的親事,她也是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這皇帝的寵愛,除了給她幾分尊榮與榮華富貴外,又有什麽旁的用處呢?


    “那母後看呢?”皇帝又欠了欠身子,問了韓太後一句。


    今日的事,韓太後本就是心裏有數的,自然不可能反對,反正於她而言,隻要能斷了許淑妃與大將軍府結親的念想,賞一個無足輕重的林芷怡給季安瀾,並不是什麽大事。


    於是便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樣的事,你與皇後看著辦便是,不必問哀家。”


    皇帝聽了,便知韓太後並不反對。


    於是便微笑著對林王氏與林芷怡道:“那此事便這樣定了,你們迴去,候著皇後懿旨便是。太子雖有良娣,但尚未娶太子正妃,朕的皇二子安衍,因身子不好,所以至今也未議親,說起來,安瀾雖是老三,但卻是兄弟中頭一個正經娶皇子妃的皇子,所以朕與皇後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家女兒,你們放心便是。”


    林王氏與林芷怡聽了皇帝的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們原本還擔心,因出身不夠顯貴,便被隨意地指給季安瀾做妾室呢,如今皇帝金口玉言,當場定了給林芷怡皇子妃的位份,當真是最好的結果了。


    又聽皇帝說道:“方才宴罷的時候,朕叫林統領在宮門口候著的,你們這便出去與他匯合,一道兒迴府,好生籌備罷,皇後的懿旨,大約明日也便到了。”


    “臣妃、臣女謝謝皇上、皇後恩典。”


    謝過恩之後,林王氏與林芷怡便起身退出去了。


    虞琬寧想了一下,便也趁著機會向韓太後,皇帝皇後,以及許淑妃請辭出宮。


    這個時候,也確實沒有讓虞琬寧再留下的必要了,自然也不會有人反對。


    虞琬寧轉身時,有意無意地看了季安辰一眼,方才離去。


    於是,季安瀾的親事,便這樣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是精心籌謀的安排了下來。


    折騰了大半日,韓太後年高體弱,已是乏了,於是便由皇後、許淑妃親自侍奉著歇下了。


    因要商議季安瀾的婚事,皇後便約了許淑妃一道兒去鳳儀殿。


    許淑妃雖然百般不情願,心裏苦得如吃了黃連一般,但君無戲言,皇帝已開了金口,便再無轉圜的餘地,許淑妃也隻好認命了。


    皇帝見沒他什麽事,便幹脆去新入宮的常在處聽曲兒了。


    隻是起身時,囑咐季安瀾叫太醫診個脈,若有不適便盡快取了藥來服,免得今日受了風寒一時未發覺,晚些便嚴重了。


    季安瀾與季安辰恭送皇帝皇後與許淑妃離開後,方才一起出了壽康宮。


    季安瀾今日得償所願,心情極好,便搭著季安辰的肩道:“好五弟,做哥哥的實在是不知要怎麽謝你了。”


    “三哥不必言謝。”


    季安辰笑嘻嘻地道:“你我兄弟,本該互助的,再說三哥不是還送了兄弟一柄劍麽?”


    “送劍於你,原隻是指望你替哥哥給虞家千金遞個話而已。”


    季安瀾感激地道:“隻是未曾料到,你與虞家千金居然還替我出謀劃策,促成了我與林家姑娘的婚事,所以愚兄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你與虞家千金的謝意了。”


    “三哥言重了。”


    季安辰一臉誠摯地道:“我是三哥的弟弟,幫三哥想法子是應該的,那大將軍府的千金,原本就是父皇所說的,是個極熱心仗義之人,她聽了三哥對林家千金的癡心,有感於三哥的重情重義,便自告奮勇,替咱們兄弟出了這主意,還幫著帶了林家千金去園子深處,要說謝,三哥隻記著虞家千金的情兒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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