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辰不由地咧了咧嘴,他這個三哥,別看隻有十六歲,大約也就是從前年開始,他身邊的幾個侍女便都成了他的榻上玩物,怎的說起另一個女子來,卻是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過想想似乎也不算意外,雖然季安辰自己並沒有與自己身邊的侍女有染,但他也知道,每當自己與虞琬寧相處時,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快的樣子。


    這大約,就是真心喜歡一個人,珍惜一個人的模樣罷。


    於是原本隻是想幫虞琬寧擺脫許淑妃目光的季安辰,這會子倒是真心想幫季安瀾的忙了。


    誰讓這貨是他三哥呢?


    誰讓君子有成人之美呢?


    於是便一臉仗義地對季安瀾道:“三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好意思說?若是再晚些,淑妃娘娘去求了父皇賜婚,你別說自此與你那心上人無緣,甚至還得如大哥一般,等上好幾年等人家及笄了你才能成婚,這都火燒眉毛了,成不成的,咱總得一試罷。”


    “說的也是。”


    季安瀾聽了季安辰的話,覺得季安辰說得句句在理,倘若當真因他的躊躇不決而錯過了時機,將來怕是要抱憾終身的,而更重要的是,他才不要像大哥那樣,被指個小丫頭片子,還得苦等對方長大才能對成婚,大哥有良娣,他可沒有啊……


    於是季安瀾再不隱瞞,將自己喜歡的女子,以及喜歡上那女子的原由一股腦兒地告訴了季安辰。


    季安辰聽到答案,一張臉抽抽了好幾下,方才忍住了要狂笑的衝動。


    迴城的時候,季安辰又強調了一遍:“三哥,你把柄劍得給我啊,迴宮我便直接隨你去拿。”


    “沒問題。”


    季安瀾拍著胸脯道:“別說那柄破劍,若是你當真幫哥辦成這件事,哥再好生謝你。”


    “說話算話?”


    “絕不食言。”


    “噗……”


    聽了季安辰說起季安瀾的事,尤其是聽到季安瀾與心上人結緣的過程,虞琬寧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原本,季書瑜是有讓人收拾出房間來,給學生們午休的,隻是雖然各千金們嬌貴,但到了福安長公主府,也是得乖乖聽話的,安排了四人一間的屋子歇息。


    唯獨隻虞琬寧與季書瑜的入門弟子,所以隻和葉心梅一間屋子。


    隻是虞琬寧素來勤奮,每日用過午飯後,也從不歇息,而是利用這段時間讀書。


    不過後來,她還是被季安辰給“帶壞”了,但凡季安辰來,中午便成了倆人一起聊天的時間,當然,有些時間也會一起討論一下課業的。


    今日,季安辰自然利用這個時間段,對虞琬寧說起了季安瀾的事。


    原來季安瀾看上的,居然是他舅舅的大舅子家的女兒,也就是許尚書正房夫人的娘家哥哥家的女兒,許默然與許慧如的的舅家表姐。


    雖然說起來有點繞,似乎七扭八拐地還沾著些親故關係,但說到底,也沒有血緣關係,與虞皇後給太子安排的那等親上加親的姑表親事是不同的。


    原來這還是去年的事了,去年二月底,許尚書的老母親過壽,按說依著皇家的規矩,季安瀾這等庶子是隻能認嫡母娘家為外祖家的,但到底血濃於水,人心總是肉長的,許淑妃想念家中母親,但礙於規矩無法迴家探望,便去求了皇上,讓兒子季安瀾替她迴許家拜壽。


    皇帝一聽便準了,虞皇後自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隻是這樣的事,卻終究不能如皇子們去虞家賀壽那般大張旗鼓,隻能季安瀾自己帶著兩個內侍,微服前往。


    結果那日正趕上前一日許尚書檢查許默然課業,發現居然一團糟,該背的書也沒有背,寫的文章也是狗屁不通。


    許尚書生氣,便重重地說了許默然幾句,誰知許默然也是驕縱公子哥兒習氣上來,便頂撞了許尚書一番。


    許尚書火冒三丈,一氣之下,便將許默然關在他房中,讓下人守著,背不完書便不許他出門半步,甚至若寫不出一篇能看得過眼的文章,便是連第二日祖母的壽禮都不許他參加,然後又命府中一位飽學幕僚去指點許默然。


    果然,直到第二日,許默然寫的東西依舊讓許尚書看了便直接撕了,於是他便當真不能出門給祖母賀壽了。


    府中難得的熱鬧,都不能出門,許默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可他又不敢再跟他父親撒氣,更何況他父親忙於高堂壽禮,也顧不上理會他那個不成氣的兒子。


    於是許默然便隻能拿被遣了來指點他的幕僚撒氣,先是將那幕僚支了出去,然後將門虛掩,將磨好的一大盤墨汁架在門上,隻等著幕僚進來時,淋他一頭。


    誰知幕僚也不知是被什麽事給耽擱了,沒及時迴來,於是便使得給外祖母拜完壽後,跑去尋許默然說話的季安瀾中了招。


    看著被墨汁澆了一頭一臉的季安瀾,許默然也是有些嚇傻了,一反應過來便忙著去給季安瀾解衣裳喚人送水進來洗漱。


    許默然也不敢讓人知道,隻叫下人們隻管送水到門口,他親自接了進去,旁人誰也不許進去。


    然而墨汁哪裏是那麽好洗的?洗出了好幾盆黑水,季安瀾那張原本白淨的臉也還是黑的。


    尤其二月天氣,還十分寒冷,季安瀾的衣服上本就被淋了墨汁,倆人手忙腳亂的這麽一通洗,又將衣衫都弄濕了,季安瀾冷得直打哆嗦。


    許默然便手忙腳亂地去尋他自己的衣裳給季安瀾穿。


    可許默然比季安瀾的身量矮著些許,那衣穿在許安瀾身上,便是袖短襟缺,怎麽看怎麽不合適。


    正在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也是趕巧兒了,許慧如帶著她舅舅家的表姐,京城巡防營統領千金林芷怡,來尋許默然,想著他今日被拘在房中,府中那樣的熱鬧他也湊不上,必定十分苦惱,姐妹倆還想著來安慰安慰他的。


    誰知一進內室,便遇上正拚命往下扯衣袖的季安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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