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辰不知這裏頭的內情,此時便更是沒了耐心與李嬪多說。


    於是便冷淡疏離地道:“母嬪想多了,兒臣如今年紀還小,便是太子、二哥、三哥,也都還沒有娶妻,這其中也就太子一早訂了親事,隻待太子妃過門,其餘二哥和三哥的親事卻是連議都還沒有議過。


    所以兒臣自然不能越過兄長們去,等再過幾年也是不急的,不該這樣早便提這些事。再則,兒臣自幼便被養在皇祖母膝下。便是將來要議親,也是要由皇祖母做主的。”


    “可是太後年高,怕是……”


    李嬪本想說怕太後活不到給季安辰議親的時候。


    不過她很快便變失言,立即禁了口,沒有將那不該說的話說出口。


    “母嬪失言了。”


    季安辰忽然沉了臉,看著竟不似個十三歲的少年,那眼神竟似個已成年曆事的大人一般。


    他警告地看了李嬪一言道:“皇祖母年高,身子骨雖然健郎,但到底精力不濟,操心不了那麽多事了,所以即使皇祖母無暇操心兒臣的事,兒臣的親事,將來也是得由父皇和母後做主的,母嬪這些話,實在是不該說的,這也不是該您操心的事。”


    “辰兒,你……”


    李嬪被秀安辰的冷漠疏離有些驚著了,這十多年了,母子倆總共也沒機會說過幾句話。


    她今日也不過是實在思念兒子,也知道以自己這卑微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過問皇子的親事。


    但身為人母,總是會不自覺地為孩兒懸心的,她今日也是想以這個話題,來接進與兒子的關係,想借些與兒子多說幾句話的。


    可是她眼前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半大小子,卻冷靜的不像個稚嫩少年,倒像是個曆盡千帆的成年人一般,這讓李嬪遲疑中,還帶著些許恐懼。


    “母後這此話,往後不可再說了。”


    季安辰不顧李嬪臉上那尷尬又不安的神色,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人家葉家千金,也是出身高貴的清白女兒家,母嬪這樣的話傳出去,不免汙人清譽,那葉老掌院,最是看重臉麵的,大理寺卿葉傾大人,書華堂姑母,也都是身份尊貴有臉麵的人。


    若當真有人汙了葉家千金的清名,隻怕是不肯與您幹休的,到時候鬧起來,隻怕會讓父皇沒臉,徒惹父皇生氣,母嬪這又是何必?”


    “啊……,對,對……”


    李嬪聽著季安辰的話,忽然有些慌了,她原就是個日子過得如履薄冰的人,最怕的便是惹皇帝不快,所以之前心裏頭的那點想法,便立即盡數都打消了。


    隻是哀求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麵色哀戚,想說什麽,隻是嘴唇顫抖半晌,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


    “兒臣明白的。”


    季安辰看著李嬪這樣,忽然有些心軟,微微歎息一聲道:“母嬪放心,方才的這些話,出自你口,入自我耳,便隻當是從未發生過,兒臣自然是不會與任何人說起的。”


    “那……那便好……”


    李嬪低下頭,又擦了擦眼角,囁嚅著道:“母嬪……給你添麻煩了。”


    “這倒不算是麻煩。”


    季安辰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道:“隻是母嬪隻管好生保養好自己,日後不必再想這許多事,以免多生事端。”


    “哎……”


    李嬪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道:“我……記住了。”


    “那母嬪便迴宮去歇著罷。”


    季安辰抬頭看了一眼日頭,估量了一下時辰道:“時辰不早了,兒臣得去見皇祖母。”


    “好好……那便不耽擱你了。”


    李嬪忙往一邊讓了一下道:“那你快去罷,別誤了時辰,惹你皇祖母不快。”


    季安辰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腳下生風地走了,那個在遠處守著的內侍見狀,也忙過來,隻草草地向李嬪行了個禮,便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看著兒子頭也不迴地背景,李嬪的臉上閃過幾許複雜的神色,似眷戀、似悲苦、似愧疚、似惶然……


    也不知怔怔地站了多久,素來身體孱弱的李嬪感覺到一陣眩暈,她忙穩了一下身子,勉力站住。


    自己雖然位份低微,但好歹也是有名有份的宮嬪,若是倒在這個地方,便是臉麵都丟盡了,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皇帝了,那便意味著,她有可能這輩子也見不到兒子了。


    所以李嬪硬撐著,調整了一下唿吸,穩了穩心神,方才緩緩地往自己居住的宮殿走去。


    直到李嬪行得遠了,季安辰方才從一處影壁處轉了出來,他看著李嬪孤獨而又孱弱的身影漸行漸遠。


    臉上的神色,極其複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許淑妃瞧上虞琬寧的消息,卻不脛而走,也不知是什麽人傳出去的。


    傳到虞琬寧耳朵裏,讓她一時十分憤怒,雖說自己心理年齡很大了,但自己這一世到底還隻是個十歲的女孩兒,這些人,都是些禽獸麽?這般早便打她的主意了。


    當然季安瀾也十分不快,畢竟,雖然虞琬寧貌美,但他可並不喜歡那個不遵女誡,有失嫻雅的丫頭片子。


    而傳到季安辰耳朵裏,自然也是驚得幾乎要動手揍人。


    他喜歡的女孩兒,什麽時候輪得到旁人覬覦了?


    隻是這件事情到現在到底還隻是傳言,一時也尋不著解決的入手點。


    季安辰早晨剛騎完了馬,從跑馬場一出來就遇上季安瀾。


    “五弟……”


    季安瀾一見季安辰出來,便上接摟住他的脖子道:“走,陪哥玩兒會去。”


    “幹什麽啊?”


    季安辰不些嫌棄地推開季安瀾的手,自打知道這貨居然打年僅十歲的虞琬寧的主意,季安辰看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季安瀾這會子心裏存著事,並沒有留意到季安辰的神色。


    隻是自顧自地道:“可是真有事兒要跟你說,你陪我到宮外騎馬去。”


    “我剛騎完馬,正要迴寢殿換衣裳呢。”季安辰一點都不想理會季安瀾,扭頭便想走。


    “哎別別別……”


    季安瀾一把拉住季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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