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墨梨雖然對虞琬寧極有信心,但國子監畢竟也是匯聚了天下青少英才的地方,所以一時有些擔憂起來,那麽多銀子啊,趙啟多辛苦才賺來的呀,這說話間便扔出去了?


    “這還算少了。”


    虞琬寧想了想又道:“不對,你告訴趙啟,讓他留下幫工的工錢,以及生意上周轉要用的銀子,其餘有多少便投多少進去。”


    “不是,小姐您別嚇奴婢……”


    墨梨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小姐這是瘋了麽?


    她便是對自己再有信心,也不至於自負到這地步吧。


    “沒事兒的,你放心罷。”


    虞琬寧瞧了一眼快被她嚇哭的墨梨道:“顧大人雖然有些書生意氣,也素來奉行男強女弱的老思想,不過他卻也是個光明磊落的直人,這次比試,他必定會選新入國子監的少年學子,肯定不會動用那些才華最高的才俊,所以便是韓玉蓉、季新月她們也都是有一戰之力的,再加上心梅姐姐和你家小姐我,必定不會輸的,放心罷。”


    “那好罷。”


    聽了虞琬寧這番分析,墨梨方才稍稍放下心來,即使再怎麽忐忑,也隻好遵命了。


    “行了,我要看書,你且去用你的晚飯罷,不要在這裏打擾我了。”


    虞琬寧擺了擺手,便到書桌前坐了下來,凝神讀書。


    隻餘墨梨,一時還沒從震撼中醒過神兒來,魂遊似地出去外間了,雪鏡招唿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皇帝諭旨,內務府出麵辦理,所以這場前無古人,震驚全城的比試,被安排在了京城最大的書院——亭鷺書院。


    自這家書院成立那天起,除了煮飯灑掃的奴婢仆婦外,便從來沒有旁的女子踏入過。


    所以書院的陸山長便有些不情願,但有皇帝諭旨,又是內務府出麵安排籌備,所以也便隻得答應了將這場比賽場地,安排在了書院中最大的書舍——鬆韻書舍。


    書舍中間設有書桌及文房筆墨,四周設座,給各位監考及觀禮的夫子學子以及內務府負責督辦的人坐。


    福安長公主府門下的眾女學生們,都憋著一股氣,誓要在這次的比試中展露光華,定要讓世人刮目相看,更是不願讓季書瑜失望和在眾人麵前失了臉麵,因此個個都埋頭苦讀,拚盡全力地準備著。


    就連原本對課來不甚上心的許慧如,也不曾怠慢。


    尤其又以蘇樂兒最為刻苦,因為她知道,自己出身寒門,唯有這麽一次千古難得的機會,可以讓她大放異彩,因此準備地最是充分,便是她那素愛飲酒的父親,也在這段時間以內戒了酒,日日輔導蘇樂兒至深夜。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些,因此很快便到了九九重陽佳節。


    原本往年的這一日,人們大多都會相邀登高,飲酒賞菊。


    但到了今年,因有這一番從未有過的稀奇事兒,所以一大早,亭鷺書院與各大賭坊外麵,便都圍滿了人。


    便是連路邊的小茶攤兒,今日的生意都格外好些,小販們忙得團團轉,賺得眉開眼笑,恨不得這等事情日後天天都有。


    既是學子之間的比試,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自然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還多了兩個讓眾人大跌眼鏡的項目,那便是武、兵。


    武指武藝,兵指兵法。


    這兩個項目,外麵的書院是從來沒有開設課程的,唯有兵法,國子監稍有涉獵,但也隻是偶爾開一堂課而已。


    至於武藝,多是將門男子,會在父輩的影響下稍有習練。


    隻因大胤開國皇帝,原就是武將兵變得的龍椅,所以大胤曆代皇帝對武將最是嚴防死守,而且最易兔死狗烹,曆代有大功的將領多沒什麽好下場,而且無論是俸祿,還是恩賞,以及在朝堂上的地位,武官都遠比文管低了許多。


    所以多年下來,整個大胤文盛武衰,除兩三個將門世家,以及習文不成,無奈轉而習武的人之外,幾乎沒有哪家子弟願意從軍,所以習武的與學習兵法的,就更加少見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無論是負責籌辦的內務府,還是國子監,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想過要設立這兩個項目。


    這還是虞琬寧自己向季書瑜提出,再由季書瑜與顧遠山及負責籌辦的人商議之後才加的。


    其實顧遠山原本不是很樂意加這兩個項目,因為他覺得男子天天身量生力氣都勝過女子,自己門下一幫男子,與一群女娃兒比試本就有失君子風範。


    君子六藝中的射禦兩項,原就會有些勝之不武,若再比武藝與兵法,那就更是欺負那些女娃兒了。


    但這件事畢竟是季書瑜提出的,顧遠山也不太好推辭,否則傳揚出去,人們聽怕是會誤解為他門下一幫堂堂男兒,反倒是怕了幾個小女娃兒,於是便應下了。


    兵法可在紙上論,但隻有虞琬寧一個參考,所以便安排在一間小書舍裏。


    而武藝卻必須得到室外比,所以便安排在了射禦場,等射禦兩項考完後,再比武藝。


    不過也是意料中的,福安長公主門下,參加射、禦、武、兵這四項的,唯有虞琬寧一從報名參賽,其餘女孩子們是一個也不行的。


    畢竟季書瑜隻教女學生們習文,卻是從未教過她們射禦兩項的。


    這樣一來,虞琬寧已經一人便身兼四門考試了,季書瑜的意思,她不宜全部都報,畢竟一整日下來太辛苦了些,而且也該適度地給予旁的同窗一點表現的機會。


    因些原本躍躍欲試的虞琬寧隻好在除這四項之外,又隻報了書一項,其餘的樂、禮、數三項,便留給別人去出風頭罷。


    其實,原本算學一項,虞琬寧也是打算報的,因為她知道大多數府中即使讓女兒讀書,也是極少教其算學的,想著除了商戶出身的喬鶴媛學過之外,其餘同窗在算學方麵都隻是入福安長公主門下後,才開始入門,與國子監的學子們相比,實在是先天不足,指望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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