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虞淑寧剛請完安,虞皇後便讓她隨著明霞先去後園子裏觀賞內務府內培植的菊花去了。


    虞淑寧並沒反應過來虞皇後這是要將她支開,還以為是姑母對她的偏愛,忙忙地謝了恩,便歡天喜地地隨明霞出去了。


    姚氏看著這缺根筋的女兒,心裏一陣犯愁,這樣沒心眼兒的孩子,將來入了後宮,可怎麽生存。


    隻是這樣的擔憂,姚氏也隻能放在心裏,便是對虞德海,都不便說的。


    畢竟,至少在別人看來,虞淑寧是有虞皇後護著的,有什麽好怕的?


    可是做為娘家人,姚氏實在是太了解虞皇後的為人了,若淑字這孩子有用,虞皇後自會護著虞淑寧,可一旦因虞淑寧太過愚鈍,而不再有利用價值,或者是虞德海在前朝伴君如伴虎,萬一有個什麽不好的情景,天知道虞淑寧將來會怎樣。


    如此想著,姚氏竟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這是怎麽了?”


    虞皇後探究地看著姚氏道:“雖說到了中秋,可這秋老虎的勁兒還沒下去呢?今日外麵是有點風,比往日裏多了些涼意,可我這寢殿今日卻是連窗戶都沒開的,怎麽會沒由來的便打冷顫呢?”


    “啊……”


    姚氏怔了一下,急忙用一副輕鬆的神情笑道:“娘娘的寢宮,自然是涼暖適宜的,隻是近來入了秋,到了夜裏不免有些涼意,我昨夜因不放心紹璉挑燈夜讀,怕他累壞了,便過去瞧了一眼,一時忘了加衣服,著了點夜風,當時也沒覺著涼,誰知今日晨起,便覺著身上有些不爽利,如此失態,實在是冒犯娘娘了。”


    “這話說得見外了。”


    虞皇後意味不明地看了姚氏一眼道:“你是我娘家人,哪裏來的什麽冒犯不冒犯,隻是瞧著你似乎身上有些不適,隨口問一句罷了,想想紹璉都已經大了,你我也都是有年紀的人了,往後可得讓下人們多上點心,隨時留意著添減衣裳,萬不可疏忽大意,傷了身子。”


    “多謝娘娘關愛。”


    姚氏聽了虞皇後的話,急忙起身福了一下。


    “坐罷坐罷。”


    虞皇後由著落霞往她手上戴上了一對新鐲子,抬手擺了擺道:“咱們自家人說話,不必那許多虛禮。”


    待姚氏重新坐下,虞皇後瞥了落霞一眼,落霞會意,便擺了擺後,示意一旁侍立的幾個小宮女先出去了。


    見此情形,姚氏便猜到虞皇後是有話要與她說,於是便收斂心神,凝神靜聽。


    虞皇後微微沉吟著,又輕咳了一下方才輕聲道:“其實今日是有件事要與你說,原本呢,這事是應當要吩咐德陵家的葉氏的,隻是你知道,我素來不喜歡那什麽大將軍府,自然也懶得見葉氏,所以便隻好請你幫本宮去傳個話。”


    “傳個話的事,娘娘吩咐便是。”


    姚氏見隻是傳話的小事,一時便放下心來,一邊猜測著虞皇後能有什麽事要吩咐大將軍府的葉氏,一邊又為自己比大將軍府那邊更得虞皇後寵信而微微有些得意。


    “是這樣……”


    虞皇後微微瞥了一眼香爐,方才輕聲道:“去歲我生辰的時候,德陵家送進來的壽禮,原也沒什麽能用的東西,隻是有那麽一味香料與內務府供應的東西不太一樣,其實本宮自己倒沒有多喜歡,隻是皇上卻極是喜愛,因此本宮平日裏也不常用,隻皇上來時用用。


    去歲送進來的剛用完,今年我生辰時,德陵家又送了些進來,隻是卻比去歲的少了一盒,再加上皇上往我宮裏來得勤,所以今年送進來的香料竟早早地用完了,因怕皇上來了未用此香,會惹皇上不快,可本宮又懶得見德陵家的人,所以隻好讓你替本宮去傳句話,隻說那香料還算能用,讓他們再送些進來。”


    “這是小事。”


    姚氏原本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事,現在聽聽,原本隻是想要一味香料,偏偏虞皇後素來待大將軍府冷淡,這時候拉不下臉去,隻好讓自己在中間傳個話。


    於是便急忙答應下來道:“娘娘放心,我今日出了宮便直接去德陵那,告訴葉氏一聲兒,讓趕著明日一早送進來便是。”


    “那便多謝你了。”


    虞皇後今日原本心情就不錯,此時又解了這個讓她頗有些難以啟齒的難題,臉上便立時浮起笑容來。


    這倒是讓姚氏暗暗納罕,虞皇後身為國母,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識過?怎的會對一味香料念念不忘?


    不過想歸想,她自然是不敢問的,又不是嫌命長了。


    事情說完了,虞皇後便吩咐落霞去後園裏喚了虞淑寧出來,讓姚氏帶著虞淑寧,隨她一起去重華殿。


    剛進重華殿,受了命婦們的禮,外麵便有人進來傳話,太後駕到了。


    虞皇後也忙起身,帶著各宮妃嬪以及命妃們出去相迎。


    “太後娘娘金安。”


    韓太後的轎輦方一落下,重華殿前便跪了一地,隻虞皇後福了一福便算全了禮。


    “都起來罷。”


    韓太後許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眾人朝拜的感覺了,一張臉頓時笑開了花兒,將手虛抬了一下道:“今日過節,不必拘禮。”


    話是這樣說,但眾妃嬪及命婦們,還是行了全禮,方才起身,誰也不敢真的不拘禮。


    待大家起身,虞皇後方才上將,親自扶了韓太後下轎輦入殿,然後又扶著韓太後坐了主位,虞皇後在次位相陪。


    “都坐下罷,不必拘著禮,你們家裏的男人在外為國事辛勞,忠君報國,你們在家裏相夫教子,也是有功勞有苦勞的,所以今日皇帝在前朝宴請百官,哀家與皇後自然也要設宴招待你們,以慰各位辛勞。”


    韓太後一生尊榮,自然頗有威儀,此時這幾句話一說出來,底下的命婦們便個個感念君恩。


    見眾人如此,韓太後不無得意地瞥了虞皇後一眼,心道:這才是母儀天下的風範。


    虞皇後心裏有些憋悶,不過誰讓人家是她婆婆呢,她不忍也得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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