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虞琬寧看來,恐怕不是,至少,當年皇帝賜虞德陵大將軍府,讓他得以帶著妻子兒女,離開虞府自立門戶。


    借著虞家嫡庶不和的情況,分化虞家,使虞家無法成為難以攻破的銅牆鐵壁。


    這便是帝後猜忌的明證。


    也或許,皇帝雖然愛重皇後,卻也並不見得完全信得過虞家,深思熟慮防著外戚坐大。


    虞琬寧想著,世間男子負心者眾,如當今永寧帝與虞德晴這般少年夫妻,琴瑟和諧者,尚且如此。


    而如季安辰那般,在上一世因自己的死,而一夜白頭的,似乎並不多見。


    一上世,季安辰在王府時,便隻有虞琬寧一個王妃,未曾納過側妃侍妾,登基之後,為帝兩載,後宮也隻有一虞琬寧一位皇後,無妃無嬪無佳麗。


    可是到了這一世,他還是會是一上世的那個他麽?


    虞琬寧的心裏忽然有些不安,如果這一世,兩們兩個人能攜手反擊,逃過虞德晴的毒手,那麽往後十年、二十年……


    季安辰還是會一如往昔,隻傾心虞琬寧一人麽?


    想到這兒,虞琬寧不由地攥了攥隱在袖中的拳頭,季安辰他若敢有異心,也定不與他幹休,定要讓他知道知道,她虞琬寧的厲害。哼!


    正說話間,忽然有內侍進來稟報:“福安長公主與書華郡主同來向皇後娘娘賀壽。”


    一聽這話,皇後忙道:“快快請進來。”


    畢竟,福安長公主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長姐,位份極其尊貴,別說是虞皇後,便是皇帝,也得多給幾分尊重的。


    書華郡主是皇帝堂妹,關係雖略遠了些,但也是皇家自家的血脈,人家既然一同前來,自然便得一同請見。


    原本坐著的沐賢妃與許淑妃聽了,便也急忙站了起來。


    福安長公主今日穿著鵝黃色的宮裝,妝扮得十分簡潔,隻不過但凡是個明眼人,便能看得出,光人家發上戴的那枚寶石簪子,便是價值連城,再難尋見第二個的世間孤品。


    “今日是皇後的好日子,我特來賀一賀你,祝你福壽安康。”


    福安長公主因身份貴重,因此不像旁人那樣對虞皇後畢恭畢敬,隻微笑著微微福了一福。


    即使如此,虞皇後也忙站起來笑道:“皇姐當真是客氣了,我這不打緊的日子,還要勞你跑這一趟,快些坐下喝茶罷。”


    她說罷,便忙吩咐身邊的人道:“還不快去給長公主上茶,記得要公主最愛的龍井。”


    幾位妃嬪也忙向季書瑜見禮。


    季書瑜也不客氣,隻微笑著向那幾位點了點頭,便在方才沐賢妃坐著的最上首的位置坐了。


    然後季書華方才上前,按規製行了大禮道:“恭賀皇後娘娘聖壽千秋,福體安康。”


    “郡主快快請起,都是皇家自家的妹子,不必如此客氣。”


    虞皇後雖然嘴上客氣著,但這次並未起身,隻是微笑著客套了兩句。


    畢竟季書華的身份與季書瑜比起來,實在是差得遠了些。


    不過再怎麽著也是位郡主,虞皇後還是給她賞了座,上了茶。隻是,卻是隻能坐在許淑妃的下首了。


    這時候虞皇後與季書瑜親親熱熱地說著話,殿中眾人便也都隻能賠笑侍立。


    季書華一對眸子在殿中轉了一轉,最後落在虞琬寧身上,卻見虞琬寧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福安長公主季書瑜身上。


    實際上也的確是如此。


    虞琬寧原就盼著今日進宮,能有機會見上福安長公主一麵,可如今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她,以自己的身份,卻是沒有機會與對方說上話的。


    倘若在這鳳儀宮正殿中當眾冒然搭話,反而極其失禮,徒惹旁人笑柄不說,隻怕還要惹怒虞皇後。


    因此虞琬寧的心裏有些焦急,卻又一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季書華卻是個極聰慧的人,瞧著虞琬寧此時的神情,再一聯想到虞琬寧素來在課業上極其用心,一時便多多少少猜到了些虞琬這寧的心思。


    她微微思忖了一下,便抬頭看向虞皇後和季書瑜,尋著兩個人說話的間隙,微笑著道:“臣妹瞧著,皇後娘娘的娘家人入宮了呢,難怪娘娘看著心情極好的樣子。”


    “這個是自然的。”


    虞皇後看向季書華笑道:“你也是個出嫁了的女兒,自然也理解本宮的心情,女人這輩子,哪天能不想娘家人呢?”


    “這話說得是呢。”


    季書華的目光在姚氏和虞淑寧虞琬寧的臉上轉了一圈道:“這兩位千金,琬寧我識得,是臣妹夫家的外甥女,這另一位,想必便是虞次輔家的女兒了罷,俗話說養兒像舅,養女像姑,瞧瞧,這模樣果然生得俏麗不凡。”


    誇虞淑寧的時候,還不忘帶著拍一拍虞皇後的馬屁,果然這話說出來,虞皇後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意,看著虞淑寧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喜愛與得意。


    虞淑寧得了季書華的讚賞,顯得十分激動,便忙福了一福道:“多謝郡主誇讚。”


    “哦?原來這就是虞家的兩位千金啊?”


    季書瑜聽著季書華的話,注意便也被吸引過來,一對沉靜如水的眸子,在虞淑寧與虞琬寧的臉上來迴審視著。


    良久方道:“那旁邊這位,想必便是虞大將軍的掌上明珠了?”


    虞琬寧見季書瑜注意到自己,很是開心,便微微向前一步,穩穩地行了屈膝禮道:“迴長公主,晚輩正是大將軍府的女兒虞琬寧,久聞長公主盛名,今日得見尊顏,晚輩三生有幸,在此恭祝長公主青春永駐,永享安康。”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季書瑜便是再怎麽清貴高潔,到底也是人不是神,兼之終究是個女子,旁人祝她青春永駐,哪有不開心的?


    於是聽了虞琬寧的話,季書瑜臉上原本有些清冷的笑意,便多少熱切起來了。


    她想了想方道:“我記得……外界多有傳言,說大將軍府的位千金,不愛珠花,不習女紅,卻請了夫子進府授課,隻專心課業,甚至還隨著虞大將軍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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