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嚐嚐。”


    葉心梅拿起一個蟹粉酥給虞琬寧道:“這是我阿娘親自做的,你嚐嚐。”


    “呀,身為郡主的舅母親自做的點心,這可稀奇,得好好嚐嚐。”


    虞琬寧接過來放進嘴裏,嚐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說話。


    雖然這點心還不錯,但實在算不得上佳,與專職在廚房伺候的廚子做出來的東西,還是有些差距的。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金尊玉貴的郡主,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地被人精心伺候著,自己從未下過廚,能做成這樣,已是難得了。


    但若是讓她硬昧著良心誇,她也是誇不出來的。


    看了虞琬寧的表情,葉心梅心中明了地掩口笑了起來。


    低聲道:“你可別嫌棄,近來我阿娘大約是太閑了,一時迷上了學做點心,一心想著要為你舅舅洗手做羹湯,隻是學來學去也做不出滿意的,扔了覺著浪費,便都賞了下人,近來家裏的下人們都有點吃怕了,卻還是得謝恩吃盡。


    更要命的是,你舅舅一聽說郡主進了廚房,便找各種借口逃出府去……”


    “噗……”


    虞琬寧想象著舅舅葉傾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案卷文收,一邊落荒而逃,一時沒忍住,噴了一地的點心渣子。


    不過,想想舅舅與舅母這樣神仙眷侶的感情,她又有些羨慕。


    但願,這一世不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通過她與季安辰一起努力,能有一世攜手白頭,看著兒女成雙,共話夜雨的日子。


    “唉……”


    葉心梅卻不知道虞琬寧心裏轉著這樣的念頭。


    她看著虞琬寧,神色忽然落寞下來,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是真羨慕你,姑父性情開明,竟能專程為你請夫子到府裏教你讀書,甚至還親自教你習武,這樣的事情,便是在咱們京城勳貴之家,也是沒幾家的。”


    “那你也可以讓舅舅幫你請個夫子呀。”虞琬寧拿茶漱了口道。


    “你倒是說得輕巧。”


    葉心梅嬌嗔地瞪了虞琬寧一眼道:“你外祖父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麽?那老頭兒頑固又迂腐,天天地念叨著‘女子無材便是德’,當初連姑母,他都愣給關在閨閣裏隻習女紅,幾乎沒出過院門半步,更是讓她連個字都沒識。


    我阿娘也是怕了他老人家,明明自己讀過些書,也半點不敢顯露,你說她,好歹還是位正兒八經的郡主的,都尚且如此,哪裏還會允許阿爹替我請夫子入府授課?我便是跟兄長學些東西,都是偷偷摸摸的,若是被那迂腐老頭兒發現了,還不定怎麽著呢?沒準兒連你舅舅都得吃瓜落。”


    “說得也是。”


    虞琬寧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自己阿娘葉琴香的一生,便是被這迂腐的老頑固給誤了。


    一旁伺候的葉家和虞家的下人,聽著葉家的千金居然稱虞老為頑固迂腐的老頭兒,一時便都轉過身去,隻作什麽也沒聽到。


    “可惜喬夫子不再教我了,否則我便讓阿娘出麵將你接到家裏來住,你便可以與我一道讀書了。”


    虞琬寧有些惋惜地道。


    看著葉心梅一張明媚的小臉沮喪地垮了下不,虞琬寧想一會兒,又安慰葉心梅。


    “不過你也不必太著急,我正在想法子另尋名師,等有了眉目,我定想法子帶你一起。”


    “真的麽,你可不許誆我。”


    葉心梅激動地小臉兒都有些泛紅了,一對眸子亮亮地道:“若你日後真的尋得名師,可千萬得記著我,你若敢食言,我定不與你幹休。”


    “放心罷,我便是忘了誰,也不會忘了梅姐姐你的。”


    虞琬寧笑嘻嘻地說著,伸出手去,與葉心梅柔嫩的小手握在一起。


    倆人坐著歇了一會,便起身去放紙鳶了。


    “阿寧,你瞧我自己親手做的這鳳凰紙鳶好看麽?”葉心梅看著已經飛起來的紙鳶,興奮地問道。


    “好看,當真好看。”


    虞琬寧由衷地讚美了兩句,一時覺得自己差人在街上隨意買來的大雁紙鳶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誰讓她一天到晚忙著讀書習武、處理家事,也不樂意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呢,隻是想著約葉心梅出門換換心情,便隻叫人出門買了一個。


    “你若喜歡,便送於你罷。”


    葉心梅見虞琬寧一臉讚歎的神情,有些小小的得意,便將手裏的線圈塞給了虞琬寧。


    “來小心拿好了,這紙鳶是我前些日子,做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呢,可千萬別讓它飛丟了。”


    “謝梅姐姐。”


    虞琬寧一臉興奮地接過線圈,抬頭看著天上的紙鳶。


    很快,從虞琬寧手中拿走的大雁紙鳶,也被葉心梅放起來了,


    倆人正玩兒得開心,一個虞府的家丁卻突然騎著馬趕了過來。


    虞琬寧聽到馬蹄聲,隻迴頭放了一眼,因還遠著,看不清臉,便又不以為意地迴頭與葉心梅放紙鳶了。


    那家丁趕到,一跳下馬,雪鏡便迎了上去,他湊在雪鏡耳邊說了幾句話,雪鏡的臉色便立時就變了。


    “小姐……”


    雪鏡毫不猶豫地便要去喚虞琬寧,卻被芝琪攔了一下。


    “雪鏡,小姐難得有這樣閑暇的時候,這會正與葉家千金玩得開心呢,有什麽事非要打擾小姐?”


    “是啊……”


    雪鏡猶豫了一下,卻也隻是一瞬而已,便道了一句:“可這事兒實在要緊。”


    同時推開雪鏡,往虞琬寧身邊跑去。


    “哎……”


    芝琪原想在虞琬寧麵前賣個好,巴結一下,卻也沒能成功,隻好懊惱地跺了跺腳,急忙跟上去。


    “小姐,出事了。”


    雪鏡跑到虞琬寧麵前,著急地道:“方才小吳來報,喬夫子那邊出事了。”


    “什麽?”


    虞琬寧猛地轉頭看向雪鏡,將紙鳶的細團遞給芝琪,便焦急地問雪鏡:“你說清楚點,夫子怎麽了?”


    “還是那幫陸家的人。”


    雪鏡雖然著急,但條理依舊十分清楚。


    十分利索地迴話道:“還是那幫陸家的人,上次吃了虧,在府尹衙門挨了板子賠了錢,心中不服,依舊賊心不死,大約是這兩日挨了板子的傷養好了,便又來尋喬夫子晦氣,而且這次,他們卻不是要砸了屋子,而是直指喬夫子不安份,不守節,要將夫子沉塘。”


    “沉塘?”


    虞琬寧驚了一跳,急忙問道:“派去在夫子家附近守著的人呢?沒攔著麽?”


    “自然是護著夫子的。”


    雪鏡給虞琬寧指了一下前來報信的家丁道:“隻是咱們在那裏隻有兩個人,陸家人多勢重,一時敵不過,好在墨梨姐得了消息已經趕過去,拚命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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