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就這樣罷。”


    虞德陵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發麻的腿,伸了伸腰背。


    道:“既然議定了,那便如此決定下來,明日阿寧你便叫下人們將庫裏的兩樣東西啟出來,仔細檢查一下,萬一有落塵或是有旁的問題,能收拾便收拾,若是放的時日長了不能收拾的,也得及時另選他物替換,該采買的,也吩咐負責采買的人去辦,總之提前備好,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說罷,他又想起虞紹庭來,便道:“紹庭,你身為兄長,是家中長子,原本這些事該是你操心的,如今你妹子都已想好了,你便也長點眼色、上點心,幫她籌備著些,這幾日天未轉暖,你們書院散學早,你就少跟你那幫狐朋狗友們在外麵邊兒瞎跑了,每日早些迴來,幫襯著點家裏的事。”


    虞紹庭心裏十分不服,心道:你有這麽個能幹的女兒,還用得著我這個兒子?


    但這樣的話,也隻能是想想而已,說是不敢說的,當麵頂撞,那是要吃板子的節奏。


    於是便頗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來應了一聲:“是,兒子記住了。”


    虞琬寧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心道:這麽個豬腦袋兄長,還是離我遠些的好,免得幫不上忙還盡給我添亂。


    不過這樣的話,她也隻能在心底想一想,不便說出口的,否則便是要挨阿娘訓斥的節奏。


    虞琬瑤……


    此時反倒更像個局外人。


    雖然虞德陵對她也十分疼愛,但她也實在太過蠢笨了些,誰也不會指望她能添上什麽力的。


    “行了。”


    虞德陵看了一眼麵露困意的虞夫人。


    道:“很晚了,便都迴去歇著去罷,明日我不是很忙,高晏就不必跟著我跑腿辦事,留他在府裏給阿寧你幫忙籌備事宜,你這兄長是個辦事不牢靠的,有事還是吩咐高晏去辦的好。”


    “是,女兒知道了。”


    虞琬寧站起來,微微施了一禮,有些憋笑地瞥了一眼臉色發綠的虞紹庭。


    虞紹庭:“……”


    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今晚巴巴兒地跑到父親母親這裏來,壓根就是來找虐的,瞧這一晚上,蒼蠅都給他吃撐了。


    卻又不得不低頭恭敬地行禮告退。


    虞琬瑤心裏不痛快,也有些不安,行了禮便往外走,一時心神恍惚,竟和虞紹庭在門口撞在了一起。


    虞紹庭本就一肚子的五味不合,此時被虞琬瑤一撞,頓時再也壓不住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罵了一句:“眼睛長腳底板上了?”


    虞琬瑤心中委屈,但虞紹庭是嫡長子,她不敢惹,隻好滿腹委屈地賠了不是,一時間一對眸子裏滿是淚花。


    虞琬寧懶得理會這兩個人,在雪鏡的伺候下係好披風,便離開了中院。


    迴到自己的屋子時,墨梨正坐在燭台下打盹,聽見虞琬寧的腳步進,猛得便醒了。


    她急忙站起來解了虞琬寧的披風道:“今日怎麽說了這麽久,迴來這般晚了。”


    “給祖母和皇後娘娘的生辰禮,畢竟都不是小事,議得仔細,自然多費了些時間。”


    虞琬寧向來待墨梨和雪鏡親近,聽墨梨這樣問,便向她解釋了一番。


    “熱水和香胰都備好了,寢衣和床榻也都熏了香,小姐這便沐浴了早些歇著罷。”


    墨梨邊抬手意識在外間伺候的小丫頭端熱水進來邊道。


    “先沐浴罷。”


    虞琬寧對墨梨的話不置可否,坐到鏡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雪鏡將手在小丫頭端進來的熱水裏浸了浸,又在自己臉上試了試手上的溫度,方才過來替虞琬寧取下耳環,解了頭發。


    沐浴之後,墨梨要扶虞琬寧上榻。


    虞琬寧卻道:“看會書再睡罷。”


    “可是今日這麽晚了。”


    墨梨有些心疼虞琬寧:“小姐日日讀書,從不懈怠,可今日實在晚了些,小姐還是歇著罷。”


    “不行啊……”


    虞琬寧歎息一聲,接過雪鏡遞過來的醫書道:“喬夫子不來了,我這些天又忙於家事,讀書的時間本就大大縮減,若不趁著夜裏清閑讀一會書,便是真要荒廢了,再者,這醫書……定是要好好讀的,將來自有用處。”


    墨梨和雪鏡不明白虞琬寧話裏的意思,想著小姐身為大將軍府千金,將來又不開醫館懸壺濟世,看這麽多醫書做什麽。


    不過她們雖這樣想,但看著虞琬寧一臉唏噓沉思的神情,也不敢多問。


    其實虞琬寧上一世,與季安辰十年夫妻,卻始終未能生下一子半女,請了多少大夫問過診,都說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緣份未到。


    現在想想,天知道是不是被什麽人下藥暗害了,導致她們夫妻到死,都沒能留下半點血脈,不過話又說迴來,便是留下血脈,她死後,隻怕也難逃毒手罷。


    所以這一世,虞琬寧定要自己遍讀天下醫書,即使成不了醫道聖手,至少也要保護得了自己不受人所害。


    於是這一夜,又一如往昔地,讀書直到深夜,方才歇息。


    原想請父親現在教她馬上射箭,但虞德陵覺得虞琬寧目前尚且騎術不精,怕她摔著,便沒同意。


    隻是說她既然箭術不錯,那便不必再著意練習了,再練練騎術,待騎術精湛了,自然可以策馬射箭。


    虞琬寧在學習這方麵向來是個急性子,隻是虞德陵說得比較有理,她便也隻好騎著馬在演武場跑了一圈又一圈。


    虞德陵見虞琬寧近來在馬上騎得甚穩,也就不再一直跟著她了,隻派了兩個府兵在旁保護便一早出門了。


    練了一早上的騎術,虞琬寧身上出了些汗,墨梨怕虞琬寧下了馬被風一吹再著了風寒,於是一直捧著披風在旁候著,隻待她一下馬便立即上前。


    虞琬寧無奈笑道:“你也太小心了些,我哪裏就這般嬌弱了。”


    “春日裏的寒氣最是傷人的,還是小心些的好。”說罷,墨梨已將披風的帶子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然後又道:“小姐還是盡快迴屋沐浴,洗了身上的汗換件衣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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