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申申的命令很被當成一迴事,不聽不行,把豬殺的殺賣的賣,但是,水源暫時還是不能用,起碼等到過年之後。


    若是一直這麽待下去根本過不了年,申申和玟玉商量還得去鎮裏找找活幹。


    尤憐過來剛好聽到,對他們說就去她家幹活,倆人都同意下來,當天就雇了馬車到了尤家。


    甫一進入正庭,就見尤老太爺與康老板坐在桃花樹下下棋。


    桃枝凝雪霜,桃花落的滿地,襯得桃葉仿佛動起來一般。


    尤老太爺一身白色衣衫,康老板一身桔色衣衫。前者泰然自若,後者緊緊張張,凝著眸子緊緊注視著尤老太爺拇指與食指夾著的黑棋。


    尤老太爺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故意不落子讓康老板著急。


    康老板眉頭擰勁兒了似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就越是吊著,嘖嘖搖頭歎氣,非常為難的樣子。


    然後,他餘光看到了尤憐等人,“憐兒,你迴來了?”但眼睛還是盯著棋盤。


    康老板被騙不止一次,因此沒有相信。


    申申問尤憐:“康老板沒和你在一起,反而和太爺爺成了忘年交?”


    尤憐噘嘴:“這人就是沒安好心,看我們家有錢了,這不,巴結太爺爺來了,他們康家果然沒有好人。”


    康老板忍不住了,問尤老太爺:“太爺爺,您舉了半天了,手不會痛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年輕人,你太爺爺我舉過千斤,這小小一枚棋子算的了什麽?”


    看來他是不信啊,尤老太爺對尤憐使眼色,意思是讓尤憐走,尤憐卻走了過來。


    康老板問:“太爺爺您眼睛怎麽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帶您去……”


    尤憐走過來打斷:“你少裝好人,用你帶著幹什麽,你誰啊!”


    “我是你未來夫君。”


    “不要臉!馬上離開我家。”


    “憐兒,你不要這樣對我啊。太爺爺都肯讓我留下來陪他下棋,你怎麽還趕我走呢?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尤憐非常嫌棄地說:“天地可鑒,關我什麽事,趕快走。”


    “太爺爺。”康老板求助的看向尤老太爺,“您得管管憐兒了,哪有這樣傷人心的。”


    尤老太爺的黑棋終於落下來,“該你了。”


    康老板哪有心思,自然是舉棋不定,尤憐想到他那天說的話就渾身不得勁,特別是從有好感的人嘴裏說出來心裏像是被擰麻花似的那麽疼,於是她倆手一起將黑子白子都整亂了套。


    尤老太爺歎氣,知道拿這重孫女沒辦法。康老板也是無奈,看著尤憐,“憐兒,那天是我說錯話,你忘了不行嗎,何必較勁呢?”


    “你這話啥意思,怪我記仇,是不是以為我非你不嫁了,你說啥都得忍著。”


    “對不住,是我的錯,我道歉了,還不夠的話,我跪下來,行不行。”他雖然這樣說,也挺懺悔的樣子,可卻完全沒有要跪下來的意思,誠心不夠,就像誰逼著他下跪的表情。


    尤憐撂下一句狠話:“你就是跪死在這裏也沒有用!”


    康老板捏著衣裳的倆手骨節突出,“尤憐,這話說了,你可不要後悔,我們都是做琉璃生意的,後路你就一點也不留嗎?”


    尤憐怒道:“你說什麽!”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告辭。”康老板對尤老太爺說了句“太爺爺您多保重”,一轉身看到申申和玟玉。


    申申拍嘴打哈欠問尤憐:“困死我了,有沒有地方讓我睡一覺?”


    “孩子,這才啥時辰你就睡覺。”尤老太爺邊說邊收拾棋子,玟玉走過來幫著分開,“申申起的早了些。”


    尤老太爺笑了笑,悄悄的對玟玉說了句話,玟玉當即臉色如桃子。


    “我們都不著急。”


    尤老太爺撇撇嘴,“還是早點生孩子好,早生早借力。”


    “是,您說的對。”


    心裏卻在想,他和小螞蟻都還這麽年輕,想著借力的事未免為時過早。


    尤憐看康老板還沒走,狠狠剜了一眼,帶申申迴到自個房間。


    尤憐的床榻一坐上去就要把人彈起來似的,別提多舒服了,一摸布料絲滑的感覺,申申非常擔心自己的粗布衣裳會刮壞了,急忙站起來,卻被尤憐摁著肩膀坐下,渾身顫了顫。


    “你不是困了嗎,睡吧。”


    “困什麽,我一天愁的要死,頭發都快白了,晚上都睡不著,大白天哪有覺?”


    “那是為啥?”


    “我看你時不時看他,分明就是放不下。我是過來人,幫你琢磨琢磨你們倆還有沒有可能。”


    “沒有,不用琢磨。”


    申申“噫”道:“哎呦你這小姑娘哎,咋脾氣那麽倔呢,兩情相悅容易嗎?”


    “他說我們家不是皇宮,我也不是皇帝的女兒,憑什麽對夫君有那麽多挑剔。”


    “啥,他所講屬實非人之言。”


    “對啊,所以我才不要再理他。”


    “他再來找你,你怎麽辦?”


    “他不敢了。”


    “怎麽說?”


    “我把拿隻狗買迴來拴在門口,看他還敢不敢來。”


    申申扁扁嘴,心想,女人狠起來根本沒爺們兒們什麽事啊。


    那隻狗?


    申申臉色一白:“就是那隻大狗,見人就咬?”


    “嗯呢,我要買迴來。”


    “可是,拴門口你家誰還敢來?”


    “先把他嚇走再說。”


    申申道:“我看一隻恐怕不夠,後門和側門也得拴上,嚇就嚇得徹徹底底。”


    尤憐點頭:“對。”


    小圓拿著茶水走進來,“姑娘,沈姑娘,你們說啥呢,都那麽嚇人,喝茶,消消火氣。”


    申申說了句“謝謝”,掀開茶蓋一看,青色茶湯,飄著一片薄荷葉。


    很清爽,涼氣似乎從毛孔散發出去了,房間裏太熱,喝涼茶再好不過。但她忍著沒有喝下去,她不能著涼,否則不容易懷孕。


    “沈姑娘咋放下了,不和胃口?”


    “不是,挺喜歡的,就是太涼了,我準備懷孕呢,喝不得。小圓,麻煩給我來杯熱乎的水吧。”


    小圓利落的拿來一杯紅糖水,遞給申申,歎氣道:“同歲,你都開始準備生小孩了,我們姑娘居然還八字沒一撇。”


    申申樂:“這有啥可著急的呢,早晚都沒事,幸福最重要。尤憐姐姐這麽善良,家境也好,我保證很快就能找到如意郎君。”


    小圓問:“沈姑娘是有合適的人讓我們姑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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