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自然知道,依著滄浪亭的管理,又怎麽會容許一個外人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闖進來,還在這裏行兇?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麽這個人,應該說這個所謂的巨蟒,就肯定是滄浪亭內的人了。而且依著先前綾羅的表現,也絕對不可能放任一個這麽不知規律的人來和自己接近的。


    況且,就如方才提到的,既然已經將她好好兒的從門口出帶進來了,對於洛書各種的要求也都是隱忍著答應了,那就證明至少在目前來說,他們並不想讓洛書出什麽意外。


    安排這麽一個人在這裏擊殺自己,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麽,她又本就是滄浪亭的人,所以便隻有一種可能了。這人是個偽裝的好手,先前保持著一副膽怯的模樣,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如今隻剩下洛書和她兩個人在這裏,而洛書又是孤立無援的地步,還不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至於原因呢?因為它是滄浪亭的人啊。


    洛書握著茶盞的手鬆開,將那茶盞放在了桌上,裏頭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洛書的眸子微微往上,釘在那巨蟒身上。“你在這裏對我動手,難道就不怕你們仙主迴頭來處罰你嗎?”


    雖然眼前事一直隨時想要將自己給殺死的蟒蛇,可是洛書眼底不見絲毫的變化,隻是臉上地笑意顯而易見地變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


    就好像麵對危險的其實是另有其人一般。


    洛書的沉靜落在那童子變成的巨蟒眼中,隻讓他的陰冷更多了幾分,那口中吐出的蛇信子更仿佛帶了一些莫名氣息,夾雜著一股幽冷,“這倒是撈不著上仙操心了。仙主若是怪罪,齊青自然是一力承擔的。”


    那聲音刻意拖得又長又重,一聲聲的還有著迴聲在這裏頭迴響。


    洛書嘴角笑意收斂,“我雖然對滄浪亭認識不深,卻也偶爾聽聞,尉遲佛蓮身邊有兩大神獸,都屬於上古神獸一脈,說來和四海龍王皆是親戚。一喚碧璽,二名齊青。來時候還想著能見見麵也不錯,卻不想事在這裏見到的。”


    眼前這家夥是神獸血脈齊青,那麽一切都已經說得通了。齊青,和四海龍王那可是算一輩的人。當初也是尉遲家族的守護神獸之一,騰雲駕霧,掌控雲雨。


    這個齊青的靈力修為隻在洛書之上,她又是刻意偽裝,想要不被洛書,和綾羅發現,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洛書就說嘛,一個小小的童子也沒必要再這裏對自己大動幹戈的。


    且不論能不能夠打得過洛書,隻怕是還得丟了性命。綾羅也不會就這麽放過這個小童子的。


    可是她的身份是齊青,那可就說不好了。隻從洛書之前隻聽過尉遲佛蓮身邊的齊青碧璽兩人,反而沒有聽說過什麽綾羅奇犽的來看,就很明顯能知道這幾人在滄浪亭內的地位了。


    雖然目前來看,這齊青肯定是自己動手的,但是綾羅隻怕也拿她毫無辦法。


    到時候除了事情,當真是滄浪亭也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又能夠殺了她這個所謂的叛徒還當真是沒有什麽壞處?何樂而不為呢?


    自然是要這麽做的。


    齊青很顯然就是這麽想的。她那雙眼眸逐漸泛出一陣染著血腥的紅光,蛇信子往外吐著,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嘁嘁嘁。


    “你是個聰明人,可憐白白要跟那叛徒一起……我本也不想動手,可是……”她說著,到了一般的時候,忽然間停下來,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眸盯著洛書的方向。


    “你知道嗎?不該到滄浪亭來的。”像是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惋。


    洛書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幾分,她就這麽坐在椅子上頭,絲毫沒有半分要移動身子的意思,更靠在椅背上頭,一股子慵懶的意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一隻手繞著耷拉在肩膀一側的碎發,臉上顯出幾分嬌俏。“我若是不來,那又怎麽做事情呢?我可是接了生意才過來的。”


    她的語氣比起方才竟然更多了一些歡快,對麵的巨蟒疑惑的看過來,似乎很是不解,到底為什麽這人笑得這麽歡快!


    洛書將她的不解收在眼底,忽然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月色底下,白衣女子赤腳而來,腳上的金鈴叮當作響。手裏的往生在古書上一點,上麵‘付笙’二字散著淡光。


    “付笙,巫祝王,世代受香火供奉。”君緣抬眸看了看眼前的醫館,裏邊的女子,被借走了命數,隻是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


    “天界仙子下凡曆劫,剜心而死。巫祝王屠兩萬生靈,被貶磔獄。明明是兩件不相幹的事,為什麽被司命寫在了一起?”君緣想著司命星君寫在記命卷軸上的兩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醫館裏


    青穗繳了帕子幫付笙淨麵,看著她手上的血痕,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娘子!以後萬萬不可了!”


    付笙天生靈體,一滴血液可解百毒。但她若是受傷,也是要花比常人多百倍的時間才能得以恢複。


    “知道了,不會有下次了。”奔波了一天,又加上受傷流血,付笙的身體已經疲累到極點。青穗幫她把長發放下,扶她躺好。“娘子,青穗就在小榻上,你有事兒記得叫我。”輕輕放下帳子,青穗把燭台吹熄,房裏頓時暗了下來。


    明明很累,但付笙卻睡不著,她在想上神大人告訴她的話兒:“一切都是天定,你不能改變什麽。”是這樣麽?天定,他荀攸會成巫祝王?天定,她付笙要屠兩萬生靈而後被貶磔獄?不,她不信!


    看了看睡在裏邊的青薏,付笙喃喃道:“天定又如何,他荀攸,才是最該去死的人!”折露折月對視一眼,都知道郡主在想什麽,可如今在外麵,她們自然不敢說什麽,隻怕給郡主帶來麻煩。“走吧,這兒離禦花園也不遠,我走過去便行了。”長安郡主淡淡說著,太後派來的老嬤嬤自然順著她,命抬轎的退下去,便上前親自扶了長安郡主。“太後娘娘還生怕郡主您身子不好,特地讓老奴帶了軟轎來接您呢!”長安郡主微微一笑,端的是絕代風華。“勞煩皇祖母與薛嬤嬤記掛了,悅瑟著身子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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