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宴瑒對夏佳究竟是怎麽一種心理,這種問題經由她的嘴裏問出來好像並不太好。可事關蕭沐,秦霜雪躊躇一會兒,等應芙和蕭爸爸一眾長輩上樓睡覺之後,她還是問出口了。


    相比秦霜雪的猶豫不決,宴瑒的答案簡直直接明了得令人發指:“沒錯,就是你們想得那樣。”


    蕭沐的臉色很臭,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可秦霜雪還是重複問了一句:“那樣是哪樣?”


    宴瑒一屁股砸在軟綿的沙發上,四肢大張舒展著,眼睛微微眯著,長長唿出一口濁氣後嘴裏發出一聲喟歎,又提氣吸了一大口,十分滿足到:“清淨。”


    幾秒鍾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哥,還是你就舒服。你真不能考慮讓我多在你們這裏躲幾天?”


    蕭沐抬腳毫不客氣的踢在宴瑒的腳腕上,冷冷的斥責:“坐好。”


    然後不動聲色的跟秦霜雪換了一個位置,選了一個距離宴瑒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躲?”秦霜雪抓住了要點。


    “是啊,你沒聽錯。”宴瑒在蕭沐冷厲的眼神中不滿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知道他哥現在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番造次,選擇一個十分規矩的坐姿。


    可一想起夏家佳,輕鬆不到片刻的心態瞬間又沉陷低迷之態:“嫂子,你沒聽錯,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避難而來的,你可不知道,那姑娘有多纏人。”


    宴瑒十指插進頭發,一臉崩潰的說到:“白天也纏,晚上也纏,我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就連上個廁所也不安分,但凡我還活著,能喘氣,最開始是信息,然後就是電話,最近已經喪心病狂發展到開視頻了,時時刻刻,無所不在。她不是學生嗎?不用上課的嗎?沒有其它的朋友嗎?”


    蕭沐嗤了一聲:“她是你的未婚妻,關心你的生活日常不是很正常的事。”


    秦霜雪麵無表情的跟著附和:“你哥說的對,而且人家姑娘是喜歡才緊追你不放,你知道我國現在男女比例失調到什麽程度了嗎?被一個美女各種追求,這種好事多少單身漢求都求不來,你居然還有臉抱怨。這種話你也隻能在我們麵前說一說,要是出去說,我覺得你會挨揍。”


    “正常,你們管這個叫做正常?”宴瑒呲一口森森大白牙,不可置信的那對眼珠子差點就要脫眶而出了:“這些尚且還能忍受,可是我媽實在是太過分了。”


    蕭沁是個大忙人,親生兒子從國外迴家後的第三天就開始各種飛行了。而宴鴻章這兩三個月也一直泡在劇組裏,這兩人現在完全沒有時間管顧宴瑒,按理來說,宴瑒的日子不知道多舒坦。


    秦霜雪和蕭沐都聽大戲似的來了精神,齊齊看著他。


    “我媽瘋了。”宴瑒的眼眶有些紅了,嘴巴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才崩潰的抱住自己的腦袋:“每天晚上準時九點就給我發視頻,先是讓我截圖今天與夏佳的聊天記錄給她發過去,然後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總結一下兩人情感進度。”


    宴瑒哀怨的訴苦到:“我從小就偏科,作文從來就沒滿過十分,我媽這樣對我,難道我真是撿來的嗎?”


    秦霜雪驚詫得瞪大眼睛:“


    姑姑原來也這裏厲害。”她突然想起跟應芙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金銀玉器,應芙都是按照批發的規格送的。也難道應芙和蕭沁兩人能當好朋友,這樣的腦洞,一般人可理解不了。


    蕭沐嗯了一聲,看向宴瑒的眉眼上挑,眼眸中也帶著‘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點點頭:“這是你成年之後認真跟一個女孩子談戀愛,而且對方還是你默認的未婚妻,姑姑這麽做無可厚非,隻不過是太高興而已。”


    宴瑒覺得自己要萎靡了,知道這對夫妻兩在埋汰自己,心中難受極了:“哥,嫂子,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當初不就是為了試探江庭的反應嗎?這才走了這步棋嗎?”


    秦霜雪和蕭沐都是一臉的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後者的神態和情緒遠比前者要濃烈複雜得多了。蕭沐嗬嗬冷笑:“不錯不錯,出國三年竟然還學會了下棋了。怎麽樣,下棋好玩嗎?”


    宴瑒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不自覺的伸手攏敞開的領口,囁嚅迴到:“不好玩。”


    蕭沐身體微微向前,眉頭一挑,視線距離他更近了一步,唿出一口氣,似乎是在壓抑心頭亂竄的怒火:“隻可惜棋藝太差了。”


    宴瑒視線撇開,有些不服氣的低聲迴了一句:“其實也還可以,我爭取下一次發揮正常……”


    “下一次?”蕭沐感覺剛才在胸腔蹦噠的火種子瞬間上了頭頂,頭皮發麻發燙,他肆意飛舞的頭發頃刻間已經被燎原的火星燒得一片焦土了。


    “你還想有下一次?”蕭沐的雙眼折射出的光芒看上去像是要將宴瑒的身體洞穿。


    宴瑒緊張的吞了好幾口口水,鬆弛的脊梁骨也挺直了,撤下途中架起的二郎腿,兩腳沉沉的踏在地麵上,雙眼十分警惕的望著斜對麵的蕭沐,似乎隨時做好要要逃跑的姿態。


    於此同時,也毫無骨氣的連忙改口:“哥哥,我錯了,開玩笑的。”


    見蕭沐臉上神色更加陰沉,旋即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一邊的秦霜雪:“嫂子,我真的知錯了,你勸勸我哥。”


    秦霜雪很是善解人意,抬手輕輕在蕭沐的手臂衣袖上扯了扯:“你別生氣了。”


    蕭沐臉色果然稍有好轉。


    宴瑒歎為觀止,雖然對蕭沐這雙標狗有意見,可秦霜雪畢竟救了他一名,剛想道謝,又聽秦霜雪補充說到:“就當你從來都沒有這麽個弟弟。”


    蕭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嘴角往上一勾,點頭:“我怎麽可能有這麽傻的弟弟,他早在十多年前,他已經被我踢出我的關係網了。”


    宴瑒差點哭出來了,連忙站起身,一個大鵬展翅就要飛撲過來,蕭沐碰得不想碰這個傻子,隨手將墊在身後的抱枕拿起來,橫著兩人之間:“我不想跟傻子玩,拉低我的智商。”


    宴瑒眨巴著大眼睛,兩邊嘴角往下垂:“哥,你不能不要我啊。現在除了你,沒人會管我了。”


    要不是怕把應芙他們吵醒,秦霜雪絲毫不懷疑宴瑒會立馬演繹一碼苦肉計。蕭沐鐵了心不想理會宴瑒,看也不看傷心欲絕的宴瑒,牽著秦霜雪轉身就往二樓走去。


    “哥,我親愛的哥哥……”


    秦霜雪腳步一頓,剛想迴頭就被蕭沐製止了:“別迴頭,那小子這些年光長個子不長腦,胡作非為就該受點教訓。”


    的確。試探也好,負氣也好,宴瑒一迴來就弄出一個未婚妻,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更別提是江庭了。當初那件事也並非都是江庭的錯,畢竟他爸那時候已經生命垂危了。


    不過宴瑒又有什麽錯呢,他也隻不過是喜歡一個人。


    秦霜雪在確定宴瑒仍然喜歡江庭這件事之後,心情十分的複雜。隨著蕭沐上了二樓房間後,又問了兩人剛才之間的談話。


    其中的內容跟剛才宴瑒的抱怨差不多,無非不就是煩惱夏佳的熱情追逐,蕭沁的橫插一腳,最重要的是江庭不理他了。


    當初江庭決意跟宴瑒分手,跟別人定親,兩人大吵一架,宴瑒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決然的出國三年,兩人雖然沒有聯係,但是聯係方式卻一直保持至今,可是就在昨天,宴瑒卻突然發現聯係不上江庭了。


    打電話問了蕭沐,江庭並沒有換手機號,那就隻有將他拉黑這一條了。他氣不過,跑到江庭工作醫院逼問原因。


    秦霜雪也十分好奇:“那江庭究竟怎麽說的?”江庭對宴瑒究竟是什麽想法,也還喜歡他嗎?要是兩人的彼此喜歡的話,能否化去當初種種心結,重新開始呢。


    “江庭向來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宴瑒根本就沒見到他。”蕭沐能想象的到他那個便宜弟弟會是怎麽一副暴跳如雷的景象。跟江庭是完全相反的一個人,沒心沒肺,心裏想點什麽就差點在在臉上刻字了,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兩人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麽湊到一塊去的。


    秦霜雪追問到:“然後呢,他離開了?”


    三年時間互不聯係,也沒能讓宴瑒了斷念想,足以證明宴瑒在喜歡江庭這件事上有多執著了。執著並算不上是一個完全的褒義詞,在現在社會,更多時候是形容一個人不知變通,墨守成規。


    在離開秦霜雪很多年之後還不能忘記她的時候,蕭沐很多時候都十分憎惡過自己的執著。可是現在他卻無比的慶幸,而已深切的認知,對他來說,執著也隻不過是太喜歡一個人了而已,喜歡到不能放手,哪怕讓很多人看不起你,可他還是想法設法想要將喜歡的人抓在手裏,扣在懷裏。


    宴瑒跟他一樣的人。所以,無論宴瑒做了什麽事情,蕭沐都無法真正的討厭他,不管他。


    “當然沒有。”蕭沐將秦霜雪的腦袋扣在自己的胸膛上,讓她聽自己平穩有力的心跳。


    秦霜雪任由他抱著,她也早就習慣蕭沐對她各種親近動作了,隻是微微抬頭望著蕭沐的下巴,等著他的答案。


    “那臭小子掛了江庭的號,在嘈雜的意願走廊,冷硬的鐵椅子上等了他整整兩個小時。”


    宴瑒出生那會醫生的巴掌還沒落他身上,他就哭個不停,聲音又響又亮跟傳音幾公裏的那些大喇叭一眼,一哭就是兩小時,不要命似的嚎。蕭欽沁從那時候就開始發愁了,這麽鬧騰的孩子,以後可有得她操心了。


    果不其然,宴瑒不負眾望各種鬧騰,在家是個山大王橫行慣了,到了幼兒園卻一改雄風,所有鬧騰的精力對應付漂亮小姑娘去了,護花使者多了,像宴瑒這種愛嘴炮的自然少不了被教訓。


    也是個不服就幹的衝動性子,可到底外強中幹,又記吃不記打,哭得有鼻子有眼,後來找來蕭沐做靠山。蕭沐當初可是受了不少他的‘惠顧’,至今記憶猶新。


    一語成讖,從小到大就是個讓人操心的主。


    關於這兩人的情感問題,秦霜雪之前就跟蕭沐聊過,一切隻能看緣分。但是對於宴瑒,不能管也不能不管,至少他現在的求救蕭沐不能視而不見。


    “躲得了一時躲不開一世,暫時就讓他呆著吧,那夏佳總不能時刻守在我們家門口。”


    但宴瑒的日子絕對不會很好過,蕭沁還盯著他呢,而且還有他媽這個內應在。


    “夏佳這個姑娘貌似挺喜歡宴瑒的!”


    蕭沐淡淡的嗯了一聲沒了後話,顯然對她並沒有興趣,秦霜雪原本想向蕭沐打聽一下夏佳的事,見他如此反應便也沒問了。


    蕭沐問她要不要去洗澡,秦霜雪說等會讓他先去洗澡,她心裏還惦記著路遙的事呢。等蕭沐找了睡袍進了浴室,秦霜雪踱步到了窗台邊撥了電話。


    無人接聽,秦霜雪以為路遙自己休息了剛準備掛電話,電話被接聽了:“雪兒姐。”路遙的聲音已經不像上次那麽沙啞了。


    “感冒好了?”秦霜雪問。


    其實她更想問問論壇那些關於他和陸宇琛的流言蜚語,可突然想起路遙一直使用的那個隻能打電話的小靈通,心中稍有慶幸,眼不見心不煩。那樣的話能少聽一句就少聽一句。


    “嗯,早好了!”


    路遙那邊不說話,秦霜雪也不說話,隻偶爾聽見耳邊呲呲的電流聲,要麽是路遙手機發出的,要麽就是秦霜雪混亂腦子產生的幻聽。兩對對峙,誰也沒掛電話,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尷尬了。


    “你現在還好吧!”秦霜雪像是要打算讓人尷尬的境地問出的話,又像是隱隱在期待著路遙能通過她這句話明白一些事情,或者能主動跟她聊一聊他現在的處境,哪怕是訴苦也行。


    路遙那邊頓了好一會兒,像是發了會呆突然醒過神來似的倏然出聲:“雪兒姐,我沒事!”


    路遙並沒等到秦霜雪的迴答,哈了一口氣,有些含糊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有事嗎?沒事就掛了吧,手機快沒電了!”


    “沒什麽事!”秦霜雪輕聲說到:“我是響起你之前感冒了想打電話問一問你的情況。”


    路遙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學習重要,身體更重要!”秦霜雪一個路遙這會並不想說過,又補充了幾句:“要是有什麽事想跟我說的千萬不要一個人壓著。時間的確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路遙平時話不多,在她麵前稍微好些,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少,累,簡短幾句交談似乎都要耗上他全部的熱情和精力。


    他狀態不太好,甚至是不好,但又不說。這事也不是件拖下去就能慢慢消失的事,所以還是得主動出擊,可要怎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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