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琛麵色一沉,雙眼中的笑意倏然消退。他長長唿出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才敢與秦霜雪雙眼對視:“你知道我親生父母找來這件事吧。”


    秦霜雪點頭:“聽說過。可是陳雪芹不會答應你的。再說了,你要是離開京城的話,那路遙怎麽辦,你們兩個人豈不是要分開。”


    說到路遙,陸宇琛眉心皺的更厲害了,隻不過他卻避開了這個話題:“現在也由不得他們願不願意,你看看這個。”


    秦霜雪正要問原因,陸宇琛已經將他手機遞給了秦霜雪,這一看,秦霜雪臉色瞬間大變,手機頁麵上赫然是一張dna的證明診斷,她雙手將圖片劃拉到最大程度,不過所料,最前麵一拍顯示的就是陸宇琛的名字。其實不用再往下看,可鬼使神差的秦霜雪還是看向了最後的診斷結果:根據dna檢測結果顯示,不支持被檢人的父子關係。


    手機屏幕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唰的一下就黑屏了。秦霜雪將手機歸還給路遙,目光中盡是疑惑:“宋雨霏發給你的,她什麽意思,利用這個威脅你必須離開。”


    陸宇琛十分疲倦的點頭:“是,她說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做,那她就隻能將這份大禮賣給某些記者。”


    陸燁森在京城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精養的二十餘年的兒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這說出來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人要臉樹要皮,陸宇琛平日驕縱總惹兩老為他操心受累,可是也不傻,特別在知曉他的身份之後,陸宇琛和陳雪芹竟然還願意讓他繼續呆在陸家,不管他們最終目的是什麽,但這做法已經是很多人達不到的高度了。


    “這些年我幹了不少荒唐事,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你。”陸宇琛自嘲一笑,身體往後沙發一趟卻是全身放鬆的姿態,他視線看向秦霜雪:“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我們之間的人生本就是錯亂的,現在我們都知道真相了,就該撥亂反正,讓兩條逆反的線重新走迴正軌。正好我親身父母也來了,我想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宋雨霏記恨陸家夫婦,因此報複陸宇琛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其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親子鑒定的dna樣本宋雨霏是怎麽拿到的,就算她曾經竄門,也的確有機會拿到陸燁森和陸宇琛的毛發樣品,可她又憑什麽懷疑這兩人之間的父子關係,就連陸燁森本人都被埋在鼓裏二十餘年,要不是這一次劉淑芬違背誓言出現在陸家,這個秘密也隻能永遠是個秘密了。


    而且,還有陸宇琛親生父母出現的時間也未免實在是太巧合了。所以秦霜雪現在不得不懷疑很多問題,


    “據我所知,宋雨霏並不是一個適可而止的人,就算你這一次順了她的心意,也保不準她還會有下一次的針對。而且你又怎麽能確定那兩人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如果他們的身份是假的呢,是因為宋雨霏為了逼迫你離開陳雪芹故意設下的圈套呢,你這一走,豈不是正中她的下懷。所以,我還是建議你先暫時留下來。”


    陸宇琛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去學校找他的那對夫妻是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但確實,他的五官和那個滄桑的男人有四分相似的。這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卻了,也並不代表那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親生不親生還有什麽意義嗎?陸宇琛想的,也不過是消失在陸家人的麵前。似乎受了傷的人心會特別的軟弱,一看見陳雪芹梨花帶雨的懇求,陸宇琛腦子一發熱就答應下來了。


    但是宋雨霏這一紙鑒定讓陸宇琛再度清醒了。


    他長歎一口氣:“如果第一個條件我都不答應她的話,隻怕她更瘋狂。這也算是我能為這個家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秦霜雪看得出來陸宇琛決心要離開了,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某些事情真假,沒有什麽能阻止能阻止得了一個鐵了心要離開的人:“那你和路遙就這樣了嗎?”


    見陸宇琛怔愣了一下,秦霜雪又將昨天晚上兩人的談話重新說起:“你知道他這個人性子冷傲,孤家寡人一個,雖然是個學霸,可依舊阻擋不了他腦殘的氣息,現在好不容易交了個好朋友,你就這樣拋棄他嗎?”


    陸宇琛隱隱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糾正道:“他不腦殘。”


    秦霜雪哦了一聲:“以前腦殘不腦殘的我不清楚,但是從昨晚過後,他就腦殘了。”秦霜雪又添油加醋的說起路遙生病的事情,聽得陸宇琛眉頭緊蹙,心髒亂蹦。物極必反,秦霜雪覺得效果應該差不多就趕緊收手了。


    陸宇琛抬手揉兩側腫脹的太陽穴,也實在鬧不懂路遙再耍什麽小孩子脾氣,唔了一聲:“我會給他打電話說清楚的。”


    秦霜雪功成身退,本來她來這裏的目的也不是幫陳雪芹勸慰陸宇琛留下來的。一開房間門就看見陳雪芹躬身貼在門板上,要不是秦霜雪反應得快,用手撐住她的身體。真是個精致的骨子的女人,哪怕是在家裏,哪怕是現在這種糟心時刻,而她從頭到腳都拾掇得十分熨帖。隨著她身體的傾斜,一股刺鼻的香水迎麵劈來,給秦霜雪的鼻子會心一擊。


    她毫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噴嚏,細小的唾沫橫飛。驚得陳雪芹趕緊站直了身體,唿吸都下意識秉住了,可又不得不開口,強撐出一個幹笑:“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真實心急不可耐啊。秦霜雪心中嗤笑一聲,但半個眼神也給陳雪芹,可不能讓陳雪芹搗亂她的勞動成果,於是秦霜雪順手關了門,不想多費口舌,十分高冷的嗯了一聲,抬腳就要下樓。陳雪芹盯著門,又盯著秦霜雪纖細的腰身,有些捉摸不定結果會怎麽,最後還是噔噔蹬跟在秦霜雪的身後。


    在客廳久久等候的陸宇琛一聽見腳步聲,倏然抬頭看向秦霜雪,然後迅速起身向她靠近:“你們談好了。”


    廢話。


    秦霜雪糾正道:“我們聊了一會兒,但是我感覺陸宇琛留下來的意願並不強烈,你們最好還是提前有個心理準備。”陸宇琛既然沒把宋雨霏的事告訴陸燁森,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了。他既然不說,秦霜雪自然也犯不上說。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陳雪芹雙手拍大腿,十分不可置信反複問到:“明明上一次都答應我們了,他為什麽要反悔?不行,我一定要去問問他,他到底想怎麽樣?”


    秦霜雪哪能讓他搞破壞,當即伸手橫在她的身前,陳雪芹被攔住,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如果不是陸宇琛一定要見她,如果不是陸燁森也同意,她巴不得秦霜雪不要再進這個家門。可陸燁森說她或許能勸得小琛迴心轉意,這怎麽可能,兩人之前就是死對頭,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秦霜雪這個小丫頭一定恨死她,恨死小琛了,巴不得小琛早點消失才好呢。


    可這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希望了哪怕是希望的尾巴,陳雪琴還是妥協了。她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在秦霜雪的身上,可是她現在跟她說讓她勸不了,讓她做好心裏準備。希望落空讓積壓在陳雪芹心中的怒火頓時噴發了,她十分狠厲的推開秦霜雪的手臂,五官猙獰,神色扭曲,雙眼帶著濃重的戾氣:“你攔著我幹什麽,我知道你心中恨不得小琛離開,你恨他,更恨我,你就是想報複我,想讓我失去這一切,讓我一無所有你才開心對不對。”


    陳雪芹像是一個妝容精致的瘋子,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衝向秦霜雪,並且一把攥住她領口為止,脖子微緊,無處而走的血液開始在她腦袋上亂竄,秦霜雪好看舒展的秀眉陡然擰起,臉頰別憋得越來越紅,擁擠的血液就像是要爆開一般的腫脹疼痛刺激著秦霜雪的理智,她也十分不客氣的捏住陳雪芹纖細的手腕:“放手。”


    陳雪芹沒放。秦霜雪當然沒有力氣和耐心說第二遍,正準本反手扭轉她的手臂,身邊大驚失色的陸燁森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厲聲喝她鬆手一邊奮力去掰她的手指,陳雪芹臉也憋得緋紅,如同一個失去心智的人一般,嘴裏呐呐自語:“她是壞人,她想害我,她見不得我好,我越好她就越痛苦,她是瘟神,我們不能放過她,她一定會害得我們一無所有的。”


    女人的力氣有限,更別提陳雪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被陸燁森扯開攔腰抱住的陳雪芹還不死心,四肢提著空氣還要向秦霜雪撲過來,陸燁森被她尖銳的瘋癲尖叫炒的腦仁痛,雙手突然用力一甩,陳雪芹的身體如同一個沙包一般重重跌倒在地麵上,氣喘籲籲指著她的鼻尖憤慨罵道:“你瘋了,你徹徹底底的瘋了。她是你的女兒,親生女兒。都說虎毒不食子,我原道你隻是一時想不通,原來你竟然真的這麽狠毒,我真是錯了,這一定是上天對我拋棄妻女的懲罰,是我罪有應得。”


    說完這話,陸燁森那雙渾濁疲憊的雙眼已然有了淚光。可狼狽癱坐在地麵上的陳雪芹對這一切似乎恍若未聞,她雙眼通紅,看著秦霜雪的眼神十分狠毒:“不,我沒瘋。就是她害的,她就是瘟神。她要是不出現的話,小琛還會好好的呆在家裏,她要是不出現的話,蕭沐又怎麽會對我們家的產業出手。那老太婆也恨我,要不然說好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麵前的人,說好永遠不告訴秦霜雪真相的人,為什麽會出爾反爾將她帶道我的麵前,她恨我,她們都恨我,都見不得我過得好……”


    陳雪芹一定是患有妄想症,這人當得可真是失敗啊。果然,對這樣一個完全自我的人,就不該抱有一絲希望的。


    秦霜雪將被攥得皺巴巴的領口撫平,麵無表情的慢慢走到陳雪芹的麵前,大約是她臉上那種漠然的表情讓人覺得心驚,陳雪芹身體瑟縮了一下,陸燁森也大步向這邊走來:“霜雪,你不要生氣,她全都是胡說八道的。”


    “胡說八道。”秦霜雪想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可覺得嘴角有些無力,也不再勉強自己了:“也不盡然,她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瘟神。起因就是,我不是個男孩子,成全不了你母憑子歸的美夢,你隻不過是想擺脫窮苦的日子,插足別人家庭這種道德淪喪的事情你都幹了,又憑什麽不能換個孩子。”


    她反身,居高臨下的視線直直的看著陳雪芹,神色冷峻:“但是你想錯了,我沒恨你,我奶奶也沒恨你,因為一個陌生人我們犯得上給自己添堵吧。至於你的存在,完全是我根據那些匯款單才找到你的信息。將近千萬的巨款,我原先想著你可能真是對我們的虧欠,但是現在看來,你這更像是為自己鋪的另一條後路。”


    劉淑芬是秦霜雪成年之後才告訴她真相的,其實秦霜雪早與兩年前已經通過秦沛看到陳雪芹的樣子。


    果然,一個人最好的樣子都是照片上的。


    至於蕭沐會對陸家產業動手,秦霜雪完全不知情,但是蕭沐也的確是為了幫秦霜雪故意針對他的,這件事,陳雪芹也不算完全冤枉她。


    陳雪芹的臉上頓時露出驚駭神色,轉頭看向同樣震驚的陸燁森,連連擺頭否認:“這個丫頭在胡說八道,我是真的愛你的,根本就沒有這種事。”


    陸燁森嘴唇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陳雪芹見他不信,隻能聲嘶力竭的衝著秦霜雪嘶吼:“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為什麽要說謊,你們一定是要看我被毀了才開心是嗎?你們是要逼死我嗎?好,我就死給你們看。”


    陳雪芹掙紮起身,轉頭看周圍,似乎真的在找一個好地方準備撞牆了。秦霜雪當然知道她隻是裝模做樣,這鬧哄哄的爭吵,八個菜市場都要甘拜下風,抬腳就往門口走去:“這是你家,你隨意,我一個外人就不奉陪了。”


    陸燁森已經讓家中傭人準本好了飯菜,試圖勸說秦霜雪留下來用餐的,可是現在鬧成這個樣子也知道不可能了,說了不好意思,又招手讓傭人帶領秦霜雪出去,說下次有機會再請她吃飯。


    下次,沒有下次了。


    秦霜雪也沒反駁,跟著傭人往門口走去,遠遠的就傳來陸燁森狂躁的嘶吼:“你究竟有完沒完。”


    陳雪芹這段偷來的美好時光,似乎要到終點了,這件事情她做錯了嗎?沒做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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