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歌話音落下的時候,厲憬珩斬釘截鐵地落下兩個字:“值得。”


    她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又道:“歌兒,原諒我一次,好嗎?”


    女人斂眸,語調淡然:“我記得,三年前你也是像現在這樣,讓我給你一次機會,原諒你一次,我給了,但是換來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男人抵在門板的手臂不自覺繃緊。


    陸輕歌仰臉,看著他態度還算溫和:“所以,你口頭上的保證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用了。”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皺眉道:“那……行動上的呢?”


    她搖頭:“上次在厲氏,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是我要逃避的那個存在,如果你真的有你嘴上說的那麽喜歡我,那麽愛我的話,就按照我的意願,盡量不要再打擾我,好嗎?”


    “不好。”他想也不想地道。


    陸輕歌,“……”


    他看她不說話,自顧開口:“所以你剛迴來對我說的那些,都不打算做了嗎?”


    女人歎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道:“那次算是時隔三年我們的第一次碰麵,我剛看見你,難免會想起之前的種種不快,所以說的話也隻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冷靜下來之後認真想一想,沒必要。畢竟,當妻子的沒能換來丈夫好好對待,是她自己沒本事,錯也都在她自己,遷怒別人就不好了。所以我不打算針對你做任何事情。”


    聽到她這麽說,厲憬珩突然笑了:“歌兒,你還是心軟。”


    陸輕歌否定:“我沒有心軟。說的好聽點,對一個自己不滿意的妻子,你當初也沒做錯什麽;說得難聽點,我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厲憬珩終於收迴了手臂,他抬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無措。


    陸輕歌感覺他退開她幾步之後,空氣順暢了好多。


    男人按揉太陽穴的動作停了之後,又看向了她:“歌兒,我不會就這麽放棄。”


    “你何必呢?說白了……其實你喜歡的不過是當初那個逆來順受的我,現在我也不是那個樣子了,就算再和你在一起,也不會有當時做夫妻的感覺了,在所有的事情上我都會有我自己的見解,這些見解一旦和你背道而馳,那我們的相處中,吵架就會占據一大半時間。這麽想想的話,各自安好難道不是更有利於對方的選擇嗎?”


    “我隻想讓你做迴我的太太。至於你說的那些,假設性的問題不一定就會真的發生。”


    陸輕歌,“……”


    大概是覺得勸不動他了,女人直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迴去吧,我也迴去了。”


    他看著她:“今天的晚飯?”


    女人撇撇嘴:“厲總,我家晚飯沒做你的那份。”


    ……


    厲憬珩最後還是迴了自己家。


    也就是陸宅的隔壁。


    他沒有吃晚飯,坐在客廳想事情,同時……抽煙。


    半個小時左右,男人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接起,語氣淡漠地厲害:“什麽事?”


    “厲總,您之前讓我查的陸小姐的三年前的行蹤,查到了。”


    男人暗滅手裏的煙,臉色瞬間冷厲了幾分:“說。”


    “蘇小姐跳樓當她,太太被綁架,綁匪把她帶到了一個廢棄工廠,您當時掛的那個電話,可能……是太太的求救電話。”


    他深沉如墨的眸子霎時眯了起來:“繼續?”


    “監控顯示太太和綁匪在廢棄工廠裏麵待了三個小時左右,後來綁匪先離開,緊接著太太也出來了,她離開之後去了現在住的地方,也就是陸宅,她的賬戶當天匯出了五千萬是您轉的,那個收款賬戶已經被注銷了,隻有一個戶名。”


    厲憬珩閉上了眼,淡聲道:“你的意思是綁匪的消息出了一個戶名,其他的都查不到?”


    “基本上是這樣。”


    電話很快被掛斷了。


    男人抬手按在臉上,雙眸緊閉,他靠在沙發上維持著一個姿勢好久好久。


    原來他當年錯過的是厲太太的求救電話。


    真的……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在厲憬珩的印象中,唯一一次沒有接她的電話,就是蘇鬱鬧著要跳樓那天,也就是這僅有的一次,摧毀了陸輕歌對他所有的……幻想。


    蘇鬱跳樓,陸輕歌被綁架。


    同一天。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了。


    厲憬珩終於明白當年她的態度為什麽突然冷淡,脾氣突然爆發,又為什麽……能和他持續半年的冷戰!


    男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當真是傷透了她的心。


    而那半年,他又做了些什麽?!


    不斷地找女人刺激她。


    作為丈夫,他給她的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和絕望啊……


    ……


    晚上十點。


    厲憬珩靠在陽台上,手裏拿著半杯紅酒,輕晃著,目光落在陸宅的臥室方向。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陸宅主臥的燈亮了,一個小時之後,燈滅了。


    男人從西褲口袋中摸出電話,撥了陸輕歌的號碼。


    十幾秒之後,那邊接通。


    她的聲音裏依舊沒有半點感情,甚至帶著不耐煩:“厲總,你又有什麽事?”


    男人一邊晃著手裏的高腳杯一邊開口:“你……睡了嗎?”


    “準備睡。”


    他滾了滾喉結,才壓低聲音道:“嗯,現在你也不用按點上班,也沒有不講理的丈夫要求你做早餐,所以不用起床那麽早,多睡會兒。”


    陸輕歌,“……”


    她那邊頓了一秒,才道:“謝謝關心,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掛了。”


    他的聲音溫和低沉,還帶著幾分不舍:“歌兒……晚安。”


    話音落下之後,他沒有主動掛電話,而是依舊聽著那邊的動靜。


    然而……陸輕歌很快就掛了電話。


    男人這才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他盯著暗下去的屏幕,眸中掀起駭人的情緒,將手裏的半杯紅酒全部送入口中,而後……自顧般喃喃開口:“歌兒,從……你成為厲太太到你變成陸小姐,再到現在的rachel,全都是我這個前夫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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