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原本是閉著的,一隻手按著眉心,另一隻手把電話放到耳邊聽著。


    等到那端再次傳來電話關機的提示音時,厲憬珩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把手機放到眼前,盯著那個是一位數字的電話號碼——


    真的隻是個電話號碼,連備注都沒有。


    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拿著手機敲敲打打編輯了個備注。


    完了之後,男人又找到蕭碩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這次,很快就接通了。


    手機裏傳來蕭碩被打擾的不悅聲音:“誰啊,一大早打什麽電話?”


    “聶詩音的手機號,發給我。”


    電話那端頓了下,隨即嗤笑道:“厲總?”


    厲憬珩沉聲落下一個“嗯”字,等著他迴話。


    蕭碩好像瞬間沒了清醒了一般,語氣散漫地開口:“你都和聶小姐的閨蜜結婚了,還要人家電話幹什麽?該不會是覺得聶家家大業大,想靠一個女人再把厲氏的發展推高一個層次?”


    “廢話這麽多,怎麽不去說相聲?”


    “說相聲哪有給你打工賺錢多,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幹。”


    厲憬珩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耐著性子和他解釋:“陸輕歌昨天下班後和聶詩音走了,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海灣別苑也沒迴,所以,我需要聶詩音的電話,夠清楚了麽?”


    男人輕嘲:“呦嗬,敢情你這是想陸小姐了?這才多久,二十四小時不到吧,連報警都不給你立案的時間,就能讓你急成這樣?”


    厲憬珩臉上的煩躁神色已經壓製不住了,再開口時語氣跟著冷了幾分:“還有完沒完?”


    蕭碩輕笑一聲:“得,這就發給你。”


    電話掛斷後,厲憬珩很快收到了蕭碩發來的一串號碼。


    ……


    彼時,聶宅。


    昨晚上聶詩音情緒不佳,失眠到淩晨才睡著。


    陸輕歌陪著,所以這會兒兩人都還在臥室裏睡著,聽到一陣手機鈴聲的時候,一直擔心聶詩音的陸輕歌最先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看著放在聶詩音那邊床頭櫃上的電話,傾身拿了過來,直接摁掉了。


    聶詩音也被這一聲吵給弄醒了,她扭頭看了一眼陸輕歌,嗓音啞而無力:“誰的電話?”


    “不知道,我怕打擾你睡覺,就給掛了。”


    陸輕歌說著,把手機遞了過去。


    聶詩音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也沒搭理,隨手扔在床上,開口道:“我得去醫院看看爺爺。”


    “我陪你。”


    聶詩音點點頭,算是答應。


    緊接著,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次,聶詩音接了,開口說話的語氣很漠然:“哪位?”


    “聶小姐,陸輕歌和你一起麽?”


    聞聲,聶詩音頓了一下,才道:“厲總?”


    “如果在,讓她聽電話。”


    聶詩音抿唇,這時候她明顯沒有和陸輕歌開玩笑的心思了,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她:“找你的。”


    陸輕歌接過:“喂?”


    她話音落了之後,那邊有兩秒鍾的停頓,然後她才聽見了厲憬珩質問的聲音:“昨天,為什麽沒迴來?”


    陸輕歌抿唇,想著聶老生病的事情,她斷然是不能就這麽在電話和他說的。


    於是模糊迴答道:“我昨天有事情。”


    “什麽時候迴來?”


    “不確定。”說完這三個字,她緊接著又道:“厲先生,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去公司了。所想想和您請個假。其他的,等我迴去再和你解釋,可以嗎?”


    她說完之後,還在耐心地等著厲憬珩給迴話,但是男人卻直接把電話掛了。


    陸輕歌,“……”


    她收了電話,扭頭看著聶詩音:“起床吧,去看聶爺爺。”


    聶詩音沒動,喃喃道:“歌兒,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我爺爺一直逼著我相親,看見有男生往家裏送禮物就開心,他是在擔心,擔心看不到我穿上婚紗嫁人的那一天。”


    陸輕歌寬慰:“不會的,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聶詩音點頭。


    ……


    聶宅的司機把兩個人送到了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聶老剛起床,護士好像正在給他做常規檢查。


    病房門被推開後,聶詩音和陸輕歌走到了床邊,和聶老打了招唿。


    等護士離開之後,聶老看著身邊的管家:“老馮,你先出去吧,我和詩音說說話。”


    “馮叔,辛苦你了。”


    馮叔歎了一口氣:“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們先聊。”


    說完,馮叔就出去了,離開病房的時候,也順帶把門關上了。


    聶詩音和陸輕歌,一個在病床前站著,一個蹲著。


    聶老看著他們,連忙開口道:“詩音,歌兒,你們都坐下,爺爺有話,得慢慢和你們說。”


    在聶老麵前,聶詩音自然不會在哭喪著臉。


    兩個人在病床前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之後,聶老才徐徐開口,第一句話是對陸輕歌說的:“歌兒啊,我聽說你結婚了?”


    陸輕歌看了聶詩音一眼,才對著聶老點頭:“是的爺爺,我結婚了,消息公布之前,我就隻和詩音說過。”


    聶老臉上浮現幾分笑意,連聲道了兩句好。


    然後他才看著聶詩音,說道:“詩音,之前爺爺逼著你相親找對象,你不怨爺爺吧?”


    “爺爺,我怎麽會怨您呢?”


    聶老笑了兩聲,嗓音醇厚深沉:“承禦這孩子,白手起家,現在事業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但是他卻不驕不躁,著實不錯;至於蕭碩,雖然看上去痞了一點,但是他做什麽事情,心裏總歸還是有掂量的,在爺爺給你介紹的那些人中,我最滿意的就是他們兩個。”


    聶詩音抿唇,沒說話。


    聶老歎了一口氣,這次表情嚴肅了不少:“其實這個病,我很早就知道了。”


    “爺爺——”聶詩音喊了他一聲,話音裏帶著埋怨。


    聶老又道:“那個時候我在股東大會上提了一下你繼承聶氏的問題,可你靳叔叔,他嫌你是個女流之輩,又太過年輕,不願意讓你接手聶氏,還妄圖煽動董事會投票表決,當時為了把這件事壓下去,耗費了我不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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