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以一定要拉著自己上山來,除了她說的山上景色秀麗外,恐怕最大的原因,還是她忘懷不了那位使了陰謀詭計才能登基的神帝。


    碧朔清穀位處六界之壤,各界勢力觸及不到的地方,若是能在這個地方建一個獨立的國界,天不管地不收的,就算是神界的神帝也不能擅自破了六界的平衡,追到這裏來。


    所以,這裏絕對是她看上的,東山再起的好機會。


    不是愛好名利,月神殿下相信,似太陽神殿下這樣的神祗,是不會在乎“神帝”這樣的身份的,但她依舊不能安然接受自己弟弟登位,除了不想讓她們少典族神帝血脈被玷汙外,她想不到別的,可以解釋她想要在這裏建個獨立的世界,與神界相抗衡的理由。


    所以,她才更心疼她。


    山腳下的那群妖被月神殿下施了定身訣定住了,山腰處的妖可沒有,見得兩個凡人女子相攜走上來,都露出貪婪的眼神:如此絕世容貌的女子,可是不多得的,想必吃了時,肉質也是鮮美無比的。


    曦和對那些在涼亭中休憩的,見了她們忽然躁動起來的妖視若無睹,倒是認認真真的在打量這凝月山的山勢與可以聚集靈氣的程度。


    她想在這裏辟出一個可以與神界匹敵的世界,作為將帝俊拉下神位的儲備軍。


    這裏為六界交結的點,地勢不消說便是極好的,隻是四處挑選有資質的且能為她所用的人有些難度,神界的那些神君,哪個不是千錘百煉修成的,要是想製服那樣一幫子人,要花費的功夫,怕是不小。


    山中清泉流水澗,本就清寒,這些涼亭樓閣又都建在白石冷冷綠蒼苔,嫩竹紫芝密排排的陰冷之處,她們行到一處鐫刻有彩蓮映霞圖的無人涼亭,月神殿下檀口微張,正欲開口說在此處停留歇息會兒,抬首卻被太陽神殿下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瞬步上前,攙住她,憂心道,“殿下有傷,不宜久行,就在此處暫且休憩吧。”


    曦和額上滴下來冷汗,沒有反駁,見狀,月神殿下權當做她答應了,隨手揮了個結界,將外頭那些妖魔窺伺的眼光擋在外頭,即便,扶著她,坐在涼亭的石椅上,自己半蹲下,讓她半個身子抵在自己肩上,望她,“怕是殿下身上的陰氣侵蝕太重,遇到這陰濕的山,又加劇了傷勢,殿下若是不棄,孤……孤可現與殿下祛寒毒。”


    說得容易,什麽叫做現與她祛寒?


    曦和聞言,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掉入虎口的羊羔一般,在“陰氣”這兩個字的威逼下,不得不屈服於月神殿下那若有似無的眼神,看似平靜,實際上真的很羞恥的清洗動作下。


    其實她是很抗拒這樣的清洗方式的。


    雖說每次月神殿下剝她衣服時,眼神平靜地沒有一絲波動,替她清洗傷口時,也隻是例行公事的注入神氣,但俗話說得好,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月神殿下太鎮定了,在她那古井不波的眼神下,太陽神殿下才顯得一點也不鎮定。


    可是也沒辦法,諱疾忌醫這種事,也是不對的。


    所以雖然設了結界,但實際上還是在大庭廣眾露天敞篷之下,無論當事人如何羞赧,脫衣挽袖這種環節還是必不可少的。


    月神殿下眼觀鼻,鼻觀心,異常鎮定的脫了她身上的玄衣,現出她肋下蒙上淡淡黑氣的傷口。


    當初帝俊的那一劍是衝著要她命去的,絲毫不留情麵,她雖躲過了要害,但還是在身上留下一個雞蛋大小,頗深的傷口。


    “這傷,短時間內怕是不能複原。”盯著她黑氣繚繞的傷口,月神殿下皺眉道,“殿下近來,也最好不要使用神力,否則,剛極必反,這陰氣不但祛不掉,反而會順著殿下傷口,侵蝕到內腑。”


    曦和聞言,立即反駁,“不成,孤有要事,耽誤不得。”


    “天大的事,也得等身子無虞了才能做得。”


    月神殿下淡淡開口,手中輕柔慢推地運了神力,聚在指尖,細細替她清掉裹在傷口外層的陰氣後,又化指成刀,道一聲,“殿下忍著些”後,剜向她傷口外頭腐了的皮肉。


    “嗯……”


    曦和悶哼一聲,咬著牙任由她動作。


    不知道算不算現世報,她記得在遊戲裏咬了多迴月神殿下扮演的角色,所以現在她拿刀戳她,也算是報了仇?


    就在曦和胡思亂想的當口兒,望舒已經替她清好了傷口,手下一指,被她脫下的衣服,又原封不動好好地穿在了太陽神身上。


    見狀,曦和身子一僵,突然想起來件事,悶聲道,“孤與殿下俱為神祗,如何還要似凡人一般,一件一件地將衣服脫下呢?”


    望舒淡淡一笑,迴她,“殿下覺得,用神力將殿下衣服直接脫了與一件一件的脫了殿下衣服,讓殿下心裏有個準頭,這兩個比起來,哪一個衝擊更大些?”


    她可以說兩個都很大麽……太陽神殿下神色僵硬,為了不使場麵看起來尷尬,低聲咳了咳,“孤認為……”


    她話未說完,罩住她們的結界忽然響起來一陣洪雷轟轟的聲音,曦和心生警惕,與月神殿下幾乎同時抬手發動神力,隻不過,一個是為了加固結界,一個則是想將結界轟了開。


    一張一馳,“啪”一聲,結界受不住這兩股強力同時相加,竟如破殼的雞蛋一般,嘩嘩地碎了下來,護住她們的結界,就這樣被破了。


    月神殿下望向可以說是禍首的那位神,對方絲毫沒有悔改之意,反而稍抬了自己光滑的下巴,金色眼眸裏露出一絲桀驁氣,“孤向來不喜被動,既然有人敢對孤與殿下動手,那孤也就不會客氣!”


    性格使然,著實也就怪不得她,再說,她說過要鼎力相助她,對於她的處事風格,該要盡快習慣才是。


    想通了,月神殿下也就不說什麽,略一點頭,對她淡淡一笑,“孤清楚。”


    還以為她會責怪她的呢……曦和有些驚訝,但幾道同時攻過來的妖氣容不得她多說,隻丟下句“殿下小心”,便與撲過來的妖魔打鬥起來。


    望舒設下的結界雖然穩固,可她卻忘了隱藏置在上頭的神氣,於那些沒見過真神的妖魔來說,看見結界上頭泛出來銀白色的神氣,以為方才走上來的兩個凡人女子手上有神界至寶,所以才敢那般有恃無恐的走上這幾乎遍布妖魔的凝月山。


    寶貝誰不歡喜,更何況還是神界的東西,若是搶了過來,恐怕不說在這凝月山了,就是去妖魔鬼界,那裏的五精八怪也會怕上幾分,自己也就會留有一席之地。


    懷著這樣的心思,在半山腰打坐修煉的妖魔不約而同地收了法相,集中妖力向那結界攻去,神界的結界又豈是他們那些小妖魔能撼動的,輪番的攻擊除了讓結界發出一聲聲“碰碰”的聲響外,再動不了半分。


    就是這樣的聲響吸引了在這凝月山定居的所有六界中人,有些實力的紛紛飛身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何事,其中不乏有法術稍高的,雖看出曦和二人恐怕為真神之身,卻懷著弑神的心思,見二人被眾妖圍困,怕是不能脫身,也就縱身加入戰圈,想要分一杯羹。


    踢開腳邊的蜈蚣精,又用三昧真火燒死一連串的蝙蝠妖,看著還在前赴後繼不怕死撲上來的妖魔,曦和有些不耐煩了,她被望舒警告不能多用神力,已經是盡可能克製了,但這些妖魔太不自量力沒完沒了了,若是這樣打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她今日出來是為了勘察這凝月山有無可能成為不亞於神界的存在的,不是為了殘殺妖魔以正罡道的!


    偷眼看一看,月神殿下的景況也與她相差無幾,隻是她是將那些妖魔都殺了,月神殿下卻是使了定身咒,將他們定住了。


    “這是你們自找的,可別怨孤無情!”


    被殘殺許多同伴,那些妖魔卻是越挫越勇,還是不斷衝上去,見狀,曦和徹底失了耐心,眼中金光一閃,三昧真火裹著太陽神鐧金光大盛現在她手心裏。


    方將幾個攻擊她的妖魔定住,望舒轉身便望見神氣暴漲的太陽神,一麵是擔憂她的身體不知能吃得消,一方麵也是不願意她多傷無辜,月神殿下手下急聚了一團銀白神氣,不假思索地便要送出去將太陽神手下的神鐧打開,“曦和!”


    月神殿下還未將手中神氣送過去,曦和手中的神鐧便被突如其來一道紫紅色閃電打得脫了手,驚訝看時,一位身材不足五尺,白長須,佝僂腰的老人便瞬閃而行,拄著烏木拐站在她麵前,捋須笑道,“殿下,既為近鄰,該與鄰居打好關係才是,如何一來我輩地界,便要盡殺我國內子民?”


    “誰與你這鱉精是鄰居?”


    從他的體態與身上傳過來的淡淡腥氣知道他是一隻成精萬年的烏鱉,曦和冷著臉,運神氣將掉落在地的神鐧撈上來,淡道。


    望舒收了手中聚的神氣,走到她背後,沉吟不語,手掌卻撫著她後心,暗中渡了些神氣過去,替她活血通筋。


    她方才看得分明,這鱉精分明前刻還在山頂打坐,卻轉瞬就能山腰,且能打掉太陽神手中的神鐧,有這般神通,恐怕來頭不小。


    她們今日,竟然遇到了個如此厲害的妖。


    看曦和神色不豫,那鱉精拄著拐,咳了幾聲,顫巍巍笑道,“咳咳,殿下說得是,老頭子一隻烏龜,也不配與天、神兩界神君做得鄰居,老頭子活了一萬多年,如今能見得二位殿下真顏,活著,也沒什麽遺憾了。”


    曦和皺眉,“廢話少說,你想如何?”


    “唉,果然陛下說得是,殿下的性子,果是烈如火,真似雷,既然如此,老頭子也就不賣關子了。”


    笑著看看自聽見“陛下”二字便臉色驟變的太陽神君,鱉精抖著手不慌不忙從懷裏拿出來一枚柔光包裹的碧玉戒指,在兩人不解看他時,雙腿曲下跪在地上,雙手卻托著那戒指,恭敬舉在頭頂奉與曦和道,“凝月山鱉精烏六甲,拜見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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