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宮大約最不缺的便是酒,最缺的便是會喝酒的人了。


    華燈初上,被帝王宴請的大臣一位接一位的魚貫入了宮門,進了大殿後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相互謁問。


    楚澤朔兮是最早到的那個,早已坐在寫有自己銘牌的座位上,一杯接一杯的細細品著酒,冷眼看著大殿中戴著貂尾帽穿著代表品階的朝臣互相恭維寒暄。


    文臣自古不與武將相與,在這大殿裏尤甚。


    帝王年少時雖有些推崇“霸道”帝王術,晚年卻是樂極了道術與儒術,因此被宴請來的多是方士文臣,真正曾經血染沙場的卻未曾發現幾個。


    雖說她先前做的禦前侍郎算是文職,到底還是鎮國將軍定國公的子孫,在外人看來,此次帶了兵馬擒了流璜王的她,還是屬於粗莽的武將一流。


    因了這個,竟無一人過來與她談天,周身冷清清的隻站了些陪侍的宮人。


    沒有人在耳邊叨擾,她也樂得清淨,一杯一杯的為自己倒酒,再喝下去。


    隻是喝著喝著,看著那邊聚集笑談的朝臣時,不免心中遍染哀戚。


    記憶中,也是這樣的宮宴,不勝酒力的她總是被酒壇子霍小將軍拉著跑到宮殿隅角,一麵喝著酒一麵不懷好意的看著固執的蘇大人與那幫子老酸儒論時事,李將軍被一群家有好女的大人們圍住說媒,看著蘇大人神色自若而那群老古板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李將軍狼狽的躲開那些大人時,便會情不自禁的笑出聲,惹得正文雅喝酒的太子殿下不得不過來製止他們,結局卻總是被他們帶著,一同取笑起來。


    那些人笑起來的眉眼,說的話語還在眼前,轉眼間,這偌大的宮殿裏,卻隻剩下了她一個。


    醉眼朦朧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裏頭清醇的酒液漾動,楚澤朔兮笑了,“哈,霍某人,你看,你走了以後,這些酒就都是我的了,你怎麽不來跟我搶了?”


    殿內漸漸有些吵鬧,卻聽不見有人應她的聲音。


    楚澤朔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道,“你說,我已經弱冠了,蘇大人的那點俸祿能買下全長安城的靴子麽?李將軍,聽說他在北狄娶了右賢王的公主呢,可算是成家了,那家夥……明明當年約定了等他孩子出世讓我抱抱來著,隻是入了秋,北狄恐怕又要過來搶糧食了,李將軍的孩子用我漢國的糧食養我倒是不在乎,可其他北狄胡人的孩子,若是養大了,隻不過又是像他們父兄一般的虎狼罷了……這樣看來,我恐怕這輩子也見不著李將軍的孩子長什麽模樣了……還好我抱過太子殿下的孩子,還是三個皇孫呢……嗯……”


    說著話時,她又有些暈了,隻是話不說出來,她又堵了石頭一樣心裏難受,知道沒人聽她的話,還是不停的說著,“嗯,那三個皇孫與太子妃有些相似呢,都是些溫柔聰慧的孩子……可惜……可惜……”


    可惜那些孩子隨著太子殿下,都喪身在了那場巫蠱之禍裏了。


    白雲蒼狗事無常,這些事,能怪得了誰?


    苦笑一聲,楚澤朔兮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啊,酒能解憂,此話不假,否則她又怎麽會看見祁煬自己身前呢?


    淡淡一笑,楚澤朔兮歪歪腦袋,舉起酒杯對著那個人,“王,這酒滋味不錯,可要來一杯?”


    身前人紋絲未動,直直看著她連表情都沒變。


    楚澤朔兮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她喝多了出現的幻覺,不再理她,拿起銀壺,又要斟酒。


    “楚澤大人想要在殿前失態麽?”


    楚澤朔兮聞言,彎起眼笑了,“流璜王才該注意自己身份不是麽,哪有帝王的妃子抓著臣下的手不放的道理?”


    祁煬聞言,眉間跳了跳,身後那些大臣的眼光便如芒刺一般紮在她身上,大殿裏原先還有些喧嚷,在她進來後,那些聲音絕跡了一般忽然便消失了。


    她一個被俘的流璜王,還是即將被漢國皇帝封妃的異族,的確是需要人矚目。


    沉下臉,冷冷看她一眼,祁煬慢慢放下了抓住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在漢皇未到達宮中之前,走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看著那邊不斷抓起來酒壺的楚澤朔兮,不發一語。


    楚澤朔兮見狀,冷笑一聲,偏過頭去繼續喝著自己的酒。


    到最後,果然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空對著舊日紅花,緬懷。


    祁煬是由宮中黃門接到這大殿裏來的,她畢竟還是個王,且尚未得漢皇冊封,於禮,她不應該與漢皇同時現身在這大殿上,因此,她是一人徑直坐了軟轎,赴宴的。


    她到時,大臣們俱已齊至,一班的朝廷大員齊齊擠在一個地方,她還是一眼便看到了那邊獨自拚命灌自己的楚澤朔兮。


    據她派出暗探調查出的結果,楚澤朔兮的酒量,並不好,可以說,三杯倒都不為過。


    可是她偏偏要為難自己,做自己做不成的事。


    祁煬方坐定,漢皇便由兩邊黃門太監攙著,穿著魚龍滾珠皇袍,戴著珠冕現身在宮殿裏。


    眾人見狀,忙下拜道,“吾皇萬歲。”


    許久不見漢皇,他的氣色又差了許多,祁煬混在那幫大臣裏,跪在最前麵,暗中打量著高座在上人的臉色,蠟黃混著青色,臉上的老態也重了許多,果然她打探到的情報是對的,這漢國皇帝果然是沉湎於丹藥裏,中丹毒了。


    “平身,賜座。”享受著這樣前唿後擁的感覺,高座上的帝王很是滿意,下令道。


    眾人得命,忙起身歸座,帝王看了眼底下坐在大殿首位眉目低淡的祁煬,傾國傾城儀容照人,高興的正想說話,他身旁侍立捧盂的一個黃門卻突然低下頭來,看著祁煬對帝王耳語了幾句,他越說,帝王的臉色越差,聽完後,看看祁煬,又看了看低眉順目的楚澤朔兮,眼中竟然隱隱的冒出些火來。


    不聽聲音楚澤朔兮也猜的出來,那黃門定是目睹了她方才與祁煬不明不白的那一幕,為了報之前祁煬輕蔑之仇,惡意在帝王耳邊說她們倆關係如今還是不清不楚的曖昧,惹得帝王動了怒氣。


    她當侍郎當了近八年,也不是白當的。


    嫉妒,尤其是源於男人對女人占有欲的嫉妒,向來不會輸給任何一個因為嫉妒陷入發狂的女人。


    “朕聽說過楚澤愛卿有馭獸絕技,卻從未見愛卿表演過,今日難得,愛卿可否奉上一技,替諸愛卿助酒興?”


    楚澤朔兮放下手中銀杯,逼著自己適時露出訝色,抬眸便看見帝王隱在冠冕下怒氣的麵容和緊抓在龍椅上遍露青筋的手。


    見楚澤朔兮看似驚訝的抬頭,帝王心頭燒起來的火稍霽,還是緊逼道,“前些時日,朕的親衛獵得兩頭猛虎,本想著好好餓它幾天再馴服的,如今倒是省了這個麻煩,愛卿不是很會馭獸嗎?既如此,就替朕馴服了這兩頭猛虎吧。”


    說是馴服猛虎,恐怕這隻是尋個由頭除了她,畢竟,若是她馭獸不當,她便會成為猛虎的盤中餐,反之,她則會因為掃了帝王與在場大人的興致而被責罰。


    反正她怎麽樣都是錯,倒不如裝作沒聽見。


    想著,楚澤朔兮抿唇不答,見她這幅模樣,帝王愈發動怒,聲音也提高了不少,“看來愛卿是不想在諸位愛卿麵前施展絕技了,來人——”


    兩邊的黃門宮人齊齊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聽聞楚澤愛卿自小便身懷絕技,隻是愛卿幼時便進宮當了侍讀侍郎,恐怕愛卿的兩位至親也不知道愛卿有如此神技,你們去,將老夫人與夫人也請過來,讓她們好生看看,她們養大的孩子多有出息!”


    “諾。”


    命婦聞令,忙遵命退下,楚澤朔兮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心裏一急,大聲道,“且慢,陛下,臣——”


    帝王冷笑,“楚澤大人,君無戲言,大人可不要令朕難做。”


    楚澤朔兮一驚,已經有侍衛推了裝有兩頭斑紋猛虎的籠子過來,在帝王一個眼神的示意下,黃門總管擰了擰龍椅旁擺著長壽果的陶盤,霎時,宮殿正中央一塊可以容四匹駿馬並排奔馳的地方便凹了下去兩尺,形成一處封閉的四四方方的跑馬場一樣的地方。


    兩邊過來赴宴的大臣見此情形個個都驚得呆了,就連楚澤朔兮也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就在此時,她的祖母與母親被帶到了龍座旁,看著自己立於階下的孩子,疑惑的望著帝王,不知發生了何事。


    “老夫人,夫人,你們久居深宮,怕是不知道你們養大的孩子有多厲害。”


    指著那凹進去的地方,笑了笑,帝王說的話卻沒什麽溫度,“來人,把兩位夫人一齊推去,把猛虎的籠子打開,也推進去,朕今天倒想看看,楚澤愛卿的馭獸能力到底是不是虛傳,竟能從猛獸手裏救下來自己的至親。”


    兩邊的大臣聽說,嚇得麵麵相覷,自從太子被帝王冤殺後,帝王就格外鍾愛這些血腥的遊戲,按理,這定國公一門為漢國拋盡鮮血,他們做臣子的是要勸陛下手下留情的,可如今的陛下,嗜殺成性,若是規勸,指不定自己的身家性命都難保……


    思慮到這一層,滿殿飽讀仁義禮至孝的大臣,眼睜睜看著自己效力的帝王要殺忠臣妻兒,竟然無一人膽敢開口。


    楚澤朔兮看著,心裏頭那點熱血完全涼了下去。


    這樣明哲保身的漢國大臣,這樣嗜殺成性寡廉鮮恥的帝王,還有什麽留戀的意義?


    傷心時,侍衛已經將兩頭猛虎置於台中,眼看宮人押了她的祖母與母親也推到裏麵去,殿下一直沉默的祁煬卻徑直走到那兩個宮人前,一把抓住宮人拽著兩位老夫人的手,皺眉道,“且慢。”


    帝王見了,越發不悅,“流璜王,你是在質疑朕的決定麽?”


    “並不是……”祁煬轉身,輕笑道,“隻是兩位老夫人年紀大了,若是被猛獸衝撞到了就不好了,祁煬倒是年輕,不怕這些,不如陛下讓祁煬代勞,如何?”


    老邁的帝王聞言,益加肯定她與楚澤朔兮暗通曲款餘情未了,眼中滑過狠辣的光正要問罪時,底下不解帝王意的大臣們卻自認為找到了良方,兩兩相望後,齊下拜道,“流璜王所言極是,願陛下納之。”


    騎虎難下的漢皇見狀,眼神一暗,“準奏。”


    祁煬這才放了緊抓著那宮人的手,整了整衣飾,從容自若地自己走進那坑裏。


    老謀深算的帝王看了眼事件的另一主角,楚澤朔兮正望著慢慢踏入虎坑的流璜王背影,表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方站穩,那坑底兩頭餓極了的猛虎聞見有生人的氣息,張開涎水流了一地的血盆大口,便朝著她撲了過去,左一個尾似直鞭,右一個爪勝利刃,來勢洶洶,仿佛下一瞬祁煬便會葬身。


    楚澤朔兮瞅準時機,連忙吹起準備好的骨笛,悠揚的笛聲自瑩潤似玉的骨笛中傳出,那兩頭猛獸便似中了魔一般,高舉的前肢迅速放下,張開的可見森森利齒的的虎口也慢慢合攏,兩條斑紋吊睛的白虎,此刻卻像是家養的貓一般溫順,齊齊匍匐在祁煬腳下,與流璜王眼睛同色的棕色眼眸眯起來,時不時用自己的利爪梳理一下自己的毛發,與方才那副兇惡模樣判若雲泥。


    在場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楚澤朔兮迅速吹了個截止的音符,想著控製住兩頭猛虎的動作,讓它們靜下來便不會傷人了,餘光一滑卻看見皇座上帝王輕蔑憎惡的笑,她心裏頭一涼,下意識急忙向祁煬那邊跑過去,一麵跑一邊喊,“王,快跑!”


    祁煬聞言一愣,定睛看時便見不知從哪裏飛過來兩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插在那兩頭已經安靜下來的老虎屁股上,兩頭猛虎吃痛,從笛聲的控製下掙脫出來,大吼一聲,瘋了般撲向她。


    與那兩頭畜生的距離太近,祁煬皺眉,正思如何閃身躲避時,已跑至她身邊的楚澤朔兮已經一把推過她,自己拿起骨笛,替她擋下了這次攻擊。


    “啊——”


    一聲慘叫後,被推倒在地上的祁煬心驚肉跳的抬首,便看見楚澤朔兮麵色蒼白閉著眼咬緊牙關的模樣,她的右肩,碗口大的一個窟窿,正不斷的往外冒著血珠,而她被撕下來血淋淋的手臂,如今正被兩頭猛虎你爭我奪的銜在口裏。


    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靜後,被帝王勒令觀賞的楚澤朔兮的母親首先反應過來,哭著叫道,“朔兮——”


    她未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心口處被貫穿的未染一滴血的尖刀。


    ——那是不知何時從龍座上下來帝王的傑作。


    楚澤朔兮上了年紀的祖母還沒能從自己孫女損了一隻手臂的傷痛中緩過來,便親眼目睹了自己媳婦的死,心裏一痛,看向麵無表情的帝王,顫聲道,“陛下,定國——”


    沒有一絲猶豫,將尖刀□□,刺向半個身子已經入土的老人,“要怪,就怪你那孫子容貌太過出色,就怪他不肯支持朕立李夫人的兒子為儲君,而朕剛好想要殺雞儆猴罷。”


    兩具屍體無氣息的倒在了大殿上。


    大殿越發的靜,活像是夜間的墓地。


    忍著疼,楚澤朔兮睜開眼卻正好看見自己僅存於世的至親慘死在帝王刀下的場景。


    就好像是一直以來拉在心上的最後一根弦終於崩斷了一樣,楚澤朔兮放開聲音瘋狂笑起來,“劉武,是你欺人太甚,就不要怪我楚澤朔兮不顧君臣之義!”


    “楚澤朔兮,你這個逆賊,竟然敢直唿朕名諱,來人,給朕亂刀砍死她!”


    “衝上去,替我吃了那個昏君!”


    左手運起骨笛,楚澤朔兮眼睛充血,不管不顧的吹著骨笛,那兩頭還在爭搶她斷臂的猛虎便癔症了一般,丟下已經啃得七零八落的斷臂,幾個盤撲衝了出去,逮住人便咬。


    守在外頭的長安衛聞帝王令,都衝了進來,卻敵不過已經發瘋的兩頭猛獸,抓住一個人便咬斷他的喉嚨,不一會兒,大殿上屍體已疊了一層。


    見狀,長安衛首領忙大吼道,“快去護駕!護駕!”


    撲棱棱一陣響,不知從哪裏又飛進來一群血鴉,對準那些長安衛啄下去,霎時,一群訓練有素的長安衛便大亂,自顧不暇的跟那些血鴉纏鬥起來


    殿裏的文臣早已嚇得躲在桌下,黃門宮人也驚慌失措的亂跑,扶著帝王便要往後宮逃,一部分幸運地從血鴉中脫身的長安衛也忙擋在前麵,這般多人,卻擋不過兩頭身上被刺吃疼而越發兇猛的白虎。


    幾個剪身上前,將護在帝王身邊的人全部咬死後,在楚澤朔兮的笛聲誘導下,一隻咬住已嚇得愣住的帝王的腿,一隻咬住手,兩下使勁一扯,在陣陣慘叫聲中,扯下了帝王的手腳。


    楚澤朔兮還是不解恨,又令一隻虎從傷口處緊緊咬住,一隻老虎咬住他的麵頰,一點一點的咀嚼,直至咬得他麵頰上現出森森白骨,腰間的血肉被食盡,拖得流了一地青黑色的腸子肝髒時,楚澤朔兮才冷笑道,“把他的心掏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兩頭白虎聞言,通人性一般,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一隻虎前肢撲在痛得打滾慘叫的帝王身上按住他不讓他亂動,另一隻將爪彎曲,高高抬起,嘯一聲,一把貫穿了他的胸膛,猛的一抓,將他的心掏了出來,丟在地上。


    那顆黑紅色的心還在跳動,而那被兩頭猛虎圍住的帝王,卻終是閉上了眼睛。


    楚澤朔兮鬆了口氣,臉色也柔和不少,淡淡笑了笑,對那兩頭白虎道,“真乖,拿些食物,從這裏逃出去吧,沿著你們被獵來的路,逃出去吧。”


    兩頭白虎聞言,果真乖乖地拖了兩具已經死絕的屍體,留戀的看了一眼楚澤朔兮後,飛速的離開了這屍橫遍地的大殿。


    那些長安衛和大臣宮人還在與一群血鴉爭鬥,一時顧及不到她們。楚澤朔兮放下唇邊的骨笛,轉身看向地上一言不發盯著她看的祁煬,苦笑,“壞了王進宮的事,朔兮真是對不住了。”


    “無妨,孤本來就沒想過今晚過後孤會活著。”


    流璜王棕茶色的眼眸泛著明亮的笑意,“而且,今日見識了楚澤大人的絕技,孤便是死了也值當了。”


    眼瞼略垂,楚澤朔兮走近她,慢慢蹲下來,用僅存的左臂扶住她。


    有清冽的香淩花氣味彌漫在她們周圍。


    祁煬啞然失笑,“孤還以為,隻有孤喜歡這樣清淨的死法呢。”


    楚澤朔兮也笑了,“若不是王當初接下那老者的香囊,朔兮也不會知道,原來流璜人熱愛的香淩花,竟是這樣的用途。”


    古時的流璜人,在戰爭之前,便會將有劇毒的香淩花搗碎成汁,滿塗在唇上,被敵人俘虜後,直接咬破嘴唇,塗在唇上的毒液便會侵入人身體裏,讓流璜人有尊嚴的死去。


    祁煬輕笑,“這便是流璜人的魂。”


    “那今日,便讓朔兮替王完成成為流璜魂的最後一步。”


    呢喃一聲,楚澤朔兮閉上眼,扶住她的手抓得緊緊的,唇慢慢湊近她,吻了上去。


    有淡淡的血腥味迴蕩在彼此唇齒間,祁煬麵色複雜的睜開眼,楚澤朔兮精致麵容上流下的血淚,便滴在她早已染成鮮紅色的衣襟上,無聲息的沒了進去。


    “再見了,流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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