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凡那些留有古時候規矩的宗族,因怕壞了祖宗規矩,也是為了護著自己的家族,祭祖祭天有什麽大的活動時,大抵是不願意讓外人看見褻瀆了的。


    這個雲夢澤既然有什麽大祭司,恐怕也是同樣的情況。


    作為一個不愛出門的人,楚澤朔兮閑了時,最喜歡讀一些誌怪小說,對一些宗族的秘聞也了解一二,看這個地方如此重視成親生子婚喪嫁娶之事,推測在這個雲夢澤裏頭生活的人定然很少。


    而事實也證明了她的這個猜想。


    據允順所說,因為有人成親,今天可以說是整個雲夢澤的盛世,無論內城外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會集結到她如今所在的地方觀禮,人應該有許多才對,可她環顧了一圈,估量了一下,整個地方加起來的人連一千都不到,一個部落族,如果人口都沒有一個學校的學生多,難免會有滅族的危險。


    所以這個部落才格外注重婚嫁之事,因為要添丁來壯大人口。


    而作為大祭司,應該比誰都要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對待有外人私自闖入這件事,應該格外的不能容忍。


    想著想著,在千朵紅中穿著顯眼白裙的楚澤朔兮心一涼,底氣更不足了。


    她隻希望,這個雲夢澤,對待闖入的外人溫柔一點點,不要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把人綁起來丟到奇怪的爬蟲蟻獸裏,讓人自生自滅。


    與她預想的勃然大怒而後喚人把她綁起來的場景不同,那大祭司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隻逗留了一會兒後,便淡淡的轉了開來。


    楚澤朔兮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來,鬆了一口氣。


    因了那大祭司的緣故,人群中寂靜的隻能聽見淡淡的唿吸聲,楚澤朔兮有些緊張,抓了自己衣裙的邊角,看著高台上的人,隻見那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手一揚,四麵又響起來了震天響的鑼鼓,同時吹響的還有古時迎親用的嗩呐,刺得楚澤朔兮耳朵有些疼。


    這時,又另有兩個身穿黑衣的健壯男子各拉了一頭牛走上高台,牛角上綁滿了紅色的綢帶,身穿大紅色喜服的新人分坐在兩頭哞哞叫著的牛身上,對著台下的眾人。


    楚澤朔兮看著這樣的畫麵莫名地覺得搞笑,捂住嘴彎了眼睛將將要笑時,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又射了過來。


    楚澤朔兮:“……”


    她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那眼神又淡然自若的收了迴去。


    楚澤朔兮再不敢有多餘的表情,安安靜靜的待在原地看著雲夢澤中人的成親儀式。


    騎在牛身上的新人上台後,又上來一名老者,手裏端了一個大大的木托盤,楚澤朔兮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能清晰的看見那托盤裏裝的東西:兩隻硬幣大小的蜘蛛,一大把土灰,一根插在水瓶裏的柳枝。


    楚澤朔兮有些不明所以,好奇的看下去,隻見那老者一臉凝重地把那兩隻大蜘蛛分別放在新人的衣襟上,那兩隻長滿了可怖絨毛的八條腿黑蜘蛛便順著新人的衣襟爬來爬去,不一會兒更是在新人的臉上四處爬動,而那新人,卻是雙眼直視前方,眼皮都沒眨一下。


    台下的人都屏氣凝神,楚澤朔兮也隻得忍著頭皮發麻看下去,那兩隻黑色的大蜘蛛在身上爬了會兒後,便一直盤在兩人的心口久久不去,楚澤朔兮不由自主的便腦補了那蜘蛛變身吸血鬼吸幹兩人血的恐怖畫麵,頓時有些臉白。


    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那兩隻大蜘蛛隻在胸口那處的衣襟彎彎曲曲爬了一會兒,便有了自主意識一般,攀著牛角,蠶一樣吐著絲,不一會兒就在兩個緊挨的新人心口前麵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楚澤朔兮霎時間驚訝得合不攏嘴。那老者見網結成,又走上前,從木盤裏抓起一把土灰,細細地撒在那張網上,等那網快要不堪其重墜落時,才恭恭敬敬地端了隻裝著那柳枝的木盤子,舉過頭頂,送到大祭司麵前,沉聲道,“請大祭司為新人開禮。”


    大祭司淡淡地點了點,素手執了末梢帶了綠葉的柳枝,沾了水,一點一點地拂掉了結在新人胸口的蛛絲網。


    “禮成!”那老者見狀大喜,對著台下一直緊張觀禮的族人笑道,“諸位可去桑台吃喜宴了。”又彎腰對那大祭司道,“勞煩大祭司了。”


    玄黑衣衫的大祭司又是淡淡點頭,若有似無地向楚澤朔兮這邊看了一眼後,便隨著新人從高台的右方退了下去。


    楚澤朔兮還是摸不著頭腦的茫然,目送那大祭司離去之後,卻見她周圍的原先擺著凝重肅穆臉孔的人各個喜笑顏開地高喊著“大祭司”,一麵跟著往那高台的右方湧過去。


    有了上次被擠進來經驗的楚澤朔兮這次放得聰明了些,趁著那些人一個勁地往右邊擠時,趕緊抽身往左後方躲,正不斷地後退時,卻聽得後麵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一轉頭,卻是與她失散的允意,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不過一會不見,允意竟莫名地長高了許多。


    “嚇死我了,朔兮,你沒出事吧?”一把拉過她出來人潮的圈子,允意擔心地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找了好久都不見你,我還以為你沒有進來內城呢。”


    “我沒什麽事。”楚澤朔兮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看了看她身後,“其他人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我也不知道,那什麽隱門開的時候,我就被人擠進來了,沒看見其他人。不過她們跟著允大叔一家,應該沒什麽問題的。”說著,允意懊惱地跺腳看著還不斷往高台右方湧過去的人潮,“真是的,沒想到這個雲夢澤的人這麽不守秩序,不知道進出要排隊的啊,可惡!這樣很容易發生踩踏事故的好嗎!”


    楚澤朔兮深以為然,卻忍不住好奇,問道,“允意,你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麽嗎?”


    “嗯……我好像聽我媽說過,雲夢澤這邊成親,是與別處不同的。你也看見剛才的那個儀式啦,那個惡心人的蜘蛛織的網呢,就是情網,撒在上麵的灰塵呢,就是代表結成夫婦以後將來會一起經曆的災禍噩運……”


    不及她說完,楚澤朔兮便打斷她道,“柳枝在故事裏向來是驅鬼的,那大祭司拿柳枝拂掉網和灰塵,是不是就是代表為那對夫婦免除一切災難?”


    “沒錯。”讚許的看她一眼,允意道,“因為已經是夫婦了,那時候需要的是安定感而不是情網了,所以就可以連著噩運一起拂掉了。”


    頓了會兒,她又感歎道,“不過,我隻聽媽媽提起過,卻從來沒親眼見過,這一下,可是長眼界了。”


    楚澤朔兮有同樣的感慨,不過對於那些,她如今更好奇那些不住往高台後麵湧的人,指著他們問道,“那又是怎麽迴事?”


    “哎呀,一直在找你們,忘了這件事了!快跟我走,咱們去吃喜酒。”說著,允意喜笑顏開的拉著她遠遠跟在那群人身後,對她解釋道,“雲夢澤裏麵的人成親啊,都是會在桑台這個地方擺上好幾天的酒宴,請全部的人吃喝的,這也算是雲夢澤的盛事了。”


    “請全部人吃飯嗎?”楚澤朔兮有些驚訝,看了看允意,感歎,“你堂兄家可真是有錢。


    允意笑答,“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請全族的人吃飯啦,你看見那些人手裏拎的食物禮品沒有?每當雲夢澤裏有這些事發生的時候啊,每家每戶都會奉獻點東西出來做酒席,既熱鬧又給了同族麵子,不錯吧?”


    “嗯。”楚澤朔兮點頭,她一直覺得古時部落族的這種做法很讓人向往,卻沒想到竟然在雲夢澤裏頭見到了。


    她們不遠不近的跟著前麵高興疾走的人,不時的說著閑話。不知想到了什麽,允意忽然轉過頭對她一笑,兀然道,“朔兮你不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雲夢澤裏人丁那麽少嗎?”


    “可能是裏麵的人不願意養育孩子吧。”楚澤朔兮有些莫名,還是迴道,“這挺正常的,有些發達國家的人也少,夫妻雙方為了工作都不願意要孩子,不足為奇。”


    “不不不,這裏麵的人想孩子可是想瘋了。”允意看著前方亢奮行走的人,笑的有些諷刺,“就是因為想孩子想瘋了,所以才人丁不旺。”


    嗯,這都什麽跟什麽?


    楚澤朔兮眨眨眼有些理解不能,允意卻忽地停住腳步,對她神秘一笑,淡道,“好姑娘,你馬上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楚澤朔兮聞言心頭重重地跳了兩下,眼皮忽然有些沉,朦朦朧朧地感覺自己麵前站的是允意,恍惚中卻看見允意的臉被人殘忍的撕了下來,又換上了一張男人不懷好意的臉,她眨眨眼想要看清楚,頭卻越來越暈,最後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落入一個泛著令人作嘔香味的懷抱裏。


    “好姑娘,別怕,不會懷孕的,就是有些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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