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其實在跟著這些靈族走之前,元霄跟泉說過自己將秘境的開啟方法交給了淩霄宮的。


    但是這位水泉之靈卻非常灑脫的表示無所謂,並且告知了元霄這秘境五百年才能開一次的事情。


    而在元霄將秘境開啟之前,這個秘境幾乎都是沒有人踏足進來的。


    靈族是出了名的長壽,畢竟他們身為草木,光是要成長到產生靈智的程度,人世都已經輪迴了上百次了,生了靈智到化形,那又是萬載輪迴。


    正是因為在元霄帶著這些人進來之前,這一方小天地之中根本就沒有外人涉足的關係,這裏的靈族數量才會這麽多。


    而元霄和元清一開始到達的地方,那是一片專門開辟出來,算是族地的地方。


    目前的用處是……恩,讓靈族自由的睡覺。


    重複強調一次,靈族大多是草木所生,他們有很大一部分是利用風吹或者是種子自然掉落之類的方式,來繁衍種群的。


    作為孢子或者種子,被風包裹著四散飛揚的經曆,深深的刻在每一個靈族記憶深處,對於靈族而言,是最讓他們欣悅和感到安全的記憶。


    在不想麵對漫長的時光選擇沉眠的時候,這樣的姿態是最能讓他們放鬆的。


    所以,元清和元霄剛剛到達的地方,才會有那麽多五顏六色的化作蛋狀的靈族在飄。


    ——恩,其實那不是蛋,應該稱之為種子或者孢子來著。


    至於泉……他隻是覺得這種方式挺舒服的,也就跟著變成蛋了。


    “你也不用太在意。”泉安慰著看起來似乎有些愧疚的元霄,“安逸太久了,若是以後當真有別人得到了進入的方法,我們卻連如何戰鬥都忘了,那才是糟糕呢。”


    意思就是元霄帶著這些人來,起碼他們還能率先有點準備。


    何況元霄還帶來了靈族之友妖族,怎麽的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但是卻能借由此事,讓那些安逸許久的靈族重新繃緊皮。


    泉覺得挺好的呀,總比被打個措手不及還損失慘重要好得多吧。


    雖然說慘痛的教訓才最能讓人印象深刻,但非常難以產生靈智的靈族卻承擔不起太過於慘重的損失。


    畢竟一個能化形的靈族,從誕生到成形可能要花費萬萬年的時光呢。


    “還有,天地之陽就不用跟來了。”泉說道,他的目光落在拉扯著元清肩上衣物的黃色小家夥身上,“跟著月季走吧。”


    元霄皺了皺眉,“他要去哪?”


    “去另一個天地之陽留下來的地方,月季是那裏誕生的靈。”泉看著元清肩上的月季,聳了聳肩,“走吧。”


    元霄猶豫了一下,最後在元清示意放心的笑容下,選擇了同那些靈族一起去暗搓搓的坑道門一把。


    反正這件事情,因果落不到他頭上,而是針對所有過去湊熱鬧的靈族的。


    就算因果落在他頭上了,以如今元霄被人家承認為靈族的身份,也是人家道修率先結怨,他坑道門,那是了結因果,橫豎是不會影響到他的。


    出身於第八荒,對因果總是看得很重算得很清的方湯圓尊者,在決定要跟著靈族一起去找道修麻煩的時候,內心就開始劈裏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盤。


    不過內心小算盤無比響亮的妖族尊者,也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竟然是赤鷲。


    “尊上。”赤鷲姿態依舊非常恭敬,他的視線在元霄和泉之間轉了轉,語氣非常之微妙的問道:“元城主還好嗎?”


    元霄聞言,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這個一身紅色羽衣的大妖,“你指的哪方麵?”


    赤鷲一看這態度,就知道元清肯定沒事,頓時鬆了口氣,笑眯眯道:“沒什麽,隻是確定一下尊上和元城主的安危。”


    元霄輕嗤了一聲,對於赤鷲的敷衍沒有什麽表示,倒是泉站在一邊,看著靈族們紛紛從蛋裏化形而出,隨口跟元霄說了一聲,便帶著靈族繼續去找茬了。


    這附近並沒有殘留下來的道修,他們也收到了不少同族之人傳來的求救的訊息。


    泉也沒有非要元霄一起去,因為元霄跟妖族一塊兒,早晚也是要跟道門對上的。


    等到靈族走遠了,赤鷲才再一次開口:“尊上,您這是打算給我們一個大甜頭,然後迴老家嗎?”


    這句話說得元霄呆怔了一瞬,之後才反應過來赤鷲指的是什麽——在赤鷲眼裏,他的老家估計就是靈族聚居的地方。


    “我說過的,我來自第八荒。”元霄說著,思及自己的打算,便道:“你若是覺得我要離開的話,那也沒錯。”


    他的確是要跟元清一同離開的,橫豎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這個秘境裏沒有離開第七荒的方式,之後的秘境總是會有的。


    赤鷲對此並不驚訝,的確,元霄老早就跟他攤牌說過他是第八荒的人了,人家背井離鄉的想要迴去也很正常,不過……


    “在離開之前,您是不是至少應該告訴我一下,您真正的名字?”


    其實完全接受了方湯圓這個設定的元霄:……


    ……


    元清被這個名為月季的小家夥領著,遠離了到處漂著蛋蛋的平原,深入了他們站在平原之中遙望的青黛色遠山之中。


    這些山中的靈氣濃鬱得凝結成了霧,清冽的靈氣飄蕩著,就像是一縷縷自天上飄飛而下的雲彩,纏綿的圍繞著這裏的林木,還有其中一些眼神靈動的小動物。


    這山中並沒有一條能夠供人行走的道路,元清最後幹脆踏著陣劍,跟在月季身後,免得破壞了這天然的一草一木。


    剛踏入這山中的時候,他其實就發覺了這片山脈天然的形成了一個陣法,除了能肯定這是一個幻陣之外,具體是什麽樣的陣法元清一時半會兒也摸不準,自陣劍之中獲得的傳承雖然讓他理解了那些陣紋的構成,但距離吃透還是有那麽一小段距離。


    所以元清隻能小心的跟在月季背後,免得一不小心就迷失在了這個也許就出自於獨陽之手的陣法之中。


    月季前進的速度恰巧就停留在元清感覺非常合適的程度上。


    直到他們繞著彎兒穿過了層層疊疊的山巒,閃過了無數將視野和天際都遮蔽的古老樹林,到達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時,元清也未曾感覺到什麽疲憊不繼。


    “到了!”月季細弱嬌軟的聲音落在元清耳中,他又落在了元清的肩上,晃蕩著雙腿,蹭了蹭元清的臉頰。


    這是一片被純粹的光所覆蓋的世界。


    白亮,沒有一絲其他的色彩。這片光明似乎無比溫柔,但乍一看去卻又顯得十分剛硬,幾乎要將人眼生生刺瞎一般。


    元清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蒼翠樹林,轉身踏入這片光芒的領域。


    元清的身影被白色吞沒的瞬間,這片光芒顫了顫,漸漸的變得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原本被光芒占據的地方露出了如同周圍草木一般無二的山林,那些白亮刺目的純粹的光,似乎從未出現過。


    元清眼前出現了三團橢圓形的如同漩渦一般流淌著波光的、類似於入口一樣的存在。


    ——幾乎與周圍融為一體的白色、白色中混入了些許黑暗的灰色、以及純粹的黑暗。


    “白色的最簡單,黑色的最難。”月季非常幹脆的告知了元清這三個入口的設定,並且拉著元清走到了一邊,小小的手一劃拉,這片除卻刺目的白色就隻有那兩團灰黑色彩的地方,便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穿著一身藍白道袍,披頭散發的,手裏拿著恨天高似乎正嚐試著戴到頭上去,麵貌依舊看不清,但元清卻知道,這個身影是獨陽。


    似乎是發覺了他的到來,獨陽將手中的頭冠放下,隨手凝出一柄劍來。


    元清一頓,在發覺人影揮劍而動之時,便瞬間明白過來,凝神細看。


    獨陽在演示劍招。


    元清見這一幕便覺得有些慚愧,他已經許久未曾練劍了,除了之前順利踏入金丹期的時候將純陽訣心法拿出來,修習了金丹期的心訣之後,那些與之相關的劍招他已經許久沒有研習了。


    從思見城中時起,他似乎就滿頭滿腦都是修為的事情,而之後更是沒有什麽需要他出手的時候,以至於劍招和劍術的修習,被他拋之腦後。


    要是師尊知道了,肯定會吹胡子瞪眼的說要打斷的他的腿!


    元清認認真真的將那些劍招的演示都看了一遍,幹脆的拿出玉簡和陣劍,隨著獨陽的動作一同修習起來。


    比起他的把式,獨陽手中之劍,哪怕隻是虛虛一晃,也帶著風雷之聲,氣勢駭人。


    ——自己分出去的小白球比自己強大這種事情,讓元清覺得有那麽一丟丟的羞恥。


    直到元清將整套太虛劍意的基礎劍招練習了幾遍之後,獨陽便倏然一收劍,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掐算起來。


    “劍之道,需在紅塵之中磨礪,以殺戮為骨,以鮮血為肉,最終超脫天地以為鞘。”說著,獨陽伸手輕輕點了三下,恰恰便是那三個入口的方向。


    而後他轉頭看向一旁握著劍的元清,“好生練習,否則將來要吃大苦頭。”


    言罷,那虛影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元清被獨陽的話語說得一愣,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三個入口。


    按照以往的事件來看,元清如今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獨陽的預料之內的,而獨陽也從未算錯過什麽,他給元清安排的每一步,都恰恰的停留在能讓元清接受的地步上。


    如今直言讓他好生練習,否則要吃苦頭……


    這意味著獨陽可能掐算到他之後也許將要麵臨一些非常嚴峻的考驗。


    元清垂眼瞅瞅手中的陣劍,長歎口氣。


    雖然現在猜到了這一點也沒什麽卵用,但好歹在將來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能有個心理準備。


    月季飛到那個白色的門口附近,向元清招了招手。


    “白蛋蛋要把三個門走完才能出去。”


    元清頓了頓,拿出傳訊符來交代了一下事情原委,然後撤迴了靈氣。


    結果他剛一邁出腳步,隻聽“噗”的一聲,那寫滿了字的傳訊符再一次出現在了他麵前。


    元清:……


    失聯了,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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