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休息了幾個時辰的張飛開始整兵準備撤離,看著身後人人帶傷的鄉勇,和自己渾身十幾處刀傷,他又一次感到了羞憤,以前他總以為自己的武藝天下無雙,然後遇到了關羽,不過還好,還能打,真要拚命他覺得自己還是不怵的,更何況還拜了把子,不慌不慌,直到遇到了呂布。


    沒事,單挑打不過,老子有兵啊,爺的涿郡鄉勇絕對能打爆呂布的親兵,打群毆我張飛肯定能贏!於是張飛的信心迴漲了一點點,到現在剛養好傷,又遇到了匈奴禁衛。


    迴去就練兵,往死了練!張飛決定了,輸給誰也不能輸給北匈奴,迴頭就找幫忙,嗯,皇甫嵩聽說很不錯,就他了!


    “將軍,要不咱把那兩貴族的人頭砍個稀巴爛,當那老單於的人頭交差?反正也沒人知道,而且那老東西也是您真真弄死的不是。”


    吳疆小心翼翼的問道,在他看來這波虧大了,自家當場死了一半多,重傷的還有十幾個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雖然張飛殺了個老單於,可沒得到一件能證明這事的東西,別說人頭了,連人家的武器都沒得到,這說出去誰信呐。唯一值錢的收獲就是那倆看起來像匈奴貴族的家夥,可那也沒啥用,和匈奴單於比起來算個球啊。


    “滾!”


    張飛一聲怒斥,他當然知道吳疆這家夥的意思,自家死了那麽多人,有個匈奴單於的腦袋交上去,大家都能得到數不盡的好處,活著的就不說了,至少那些戰死弟兄們的家人能得到一份絕對豐厚的撫恤。


    但是張飛覺得他要是真把那老單於給梟首了,現在自己身後跟著的絕對沒有兩百來人,估摸著有個四五十人就該偷著笑了,而他張飛現在搞不好得重傷,還是垂死的那種。而吳疆這混蛋肯定都涼透了。


    想到那幾十個匈奴為了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條不重的傷痕,甘願付出自己的命,那種瘋狂想想都讓張飛有些發寒,要是再來上個二十幾人,他這次都得翻船。以後要是再不帶親衛就往敵群裏鑽,他就是豬養的!


    “將軍!大事不好!往南十五裏地發現一股人馬?約千餘騎兵!”


    張飛聞言一驚,這下要命了,這匈奴來得可真夠快的,這可咋整?幹又幹不過,難道自己就這麽交代了?


    “將軍,要不咱上山躲一下?現在跑可能還來得及。”


    吳疆也是慌得不行,自己媳婦還沒取呢,後都還沒留,不行,絕對不能死,大不了鑽山裏當老鼠算了。


    張飛聞言也是猶豫了一下,這麽幹似乎有些丟人,這要是傳出去自己被匈奴打得鑽山裏逃竄,他還混不混了。


    “將軍~,好像,好像是漢騎”


    一名哨騎急衝衝的奔了迴來。


    “娘的,給老子看清楚點,是不是匈奴?”


    張飛還沒說話,吳疆倒是怒罵了起來,嚇死人也是要償命的知道不。


    “沒打旗號,不確定啊,看穿著倒像是咱們的人,可是在這地兒,能遇到咱自己人嗎?”


    哨騎有些委屈了,自己負著還得去幹哨騎的活,迴來還要挨罵,這是人幹的事嗎?


    “不管了,殺過去,鑿穿他!”


    張飛一咬牙,怒吼道,被匈奴追著打這種事他是不會幹的,打死都不幹!


    另一邊


    “將軍,前方發現一支人馬,兩百餘人”


    扛著長柄鐵錘的披甲大漢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對旁邊文士道


    “田先生,您看?”


    “嗬嗬”


    文士輕笑了兩聲


    “霸候兄,若吾所料不差,那隊人馬當是匈奴貴胄,殺之,大功到手矣”


    “好!哈哈哈,弟兄們,潑天大功就在眼前,隨我殺!”


    隨著雙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開戰,兩股人馬開始衝鋒了起來。


    吼!


    已經隱隱看見敵人的張飛爆出一聲怒吼,不顧身上的傷勢爆發出強橫的氣勢,頓時渾身的傷口迸裂,鮮血直流。管不了那麽多了,必須在氣勢上先壓製對方,才有可能鑿穿而出,把更多的弟兄帶迴去,否則,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不對啊)


    隨著雙方的靠近,衝鋒在前手持長柄鐵錘的大漢見對麵扛著一根老長的蛇矛似乎有那麽點熟悉,匈奴貌似不是用這種武器的吧。


    而張飛也是越看越覺得不對頭,領頭那家夥遠遠看著像漢人打扮吧。


    (漢人!我.....)


    已經徹底看清楚對麵裝扮的雙方同時暗暗罵了一句,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半刻鍾後,雙方麵對麵相隔百來米都停了下來。


    習慣性的將蛇矛扛著肩膀上,張飛率先大喝


    “吾乃漢將張飛,爾等何人?”


    “漢人,翼州武安國,見過張將軍”


    武安國當即抱拳一禮,其實不用張飛開口,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沒別的,就那蛇矛,武安國知道的武將裏用這種偏門兵器的就他張飛了。


    張飛聞言鬆了口氣,看著情況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當下也不再擔心被對麵給殺良冒功了,拍馬走了過去,他現在傷上加傷,急需要治療,自己那十幾位重傷的鄉勇這麽衝鋒了一波,再不好好治療一下可就真沒了。


    隨著張飛狂猛氣勢的消散,武安國也拍馬走了過去,兩對人馬靠在一塊他才發現張飛這隊人馬傷得夠慘的,人人帶傷,還有十幾個人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快,速速醫治!”


    武安國翻身下馬,大聲招唿著自己軍中的老兵過來醫治張飛的傷兵,至於軍醫,武安國這種純私兵的軍隊還真沒配置。


    “敢問張將軍,可是與北匈奴血戰了一場?”


    文士靠了過來,淡淡的問道


    “這位是翼州名士,田豐,田元皓”


    正在給張飛包紮傷口的武安國開口給介紹了一下。


    “原來是田先生”


    張飛拱手一禮,像這種名士,他還是很願意給予尊重的。


    “不錯,某家在龍城外伏擊了一股北匈奴精銳”


    “哦~,可有斬獲?”


    張飛聞言苦笑一聲,他現在最怕別人問這個


    “唉,倒是殺了一名北匈奴的老單於,可惜沒能留下首級”


    “那咱也還有兩名北匈奴貴族的首級啊”


    一旁的吳疆不爽的嚎道,想想他都心疼的厲害,煮熟的鴨子都給飛了,找誰說理去啊。


    田豐眯著眼,撫著長須思索,他倒不是不信張飛,看他這傷勢就知道那一仗打得多麽慘烈,現在張飛可不是無名的小將,無論是黃巾還是兵演都足以表明張飛的悍勇,像這種虎將是不屑於誇大其功的。


    “如此說來,那股北匈奴還留有活口?”


    “正是,應該還有五十來人”


    田豐聞言微微頷首,這就不一樣了,很不一樣,這張飛能跑來這撈功勞,劉備肯定也在這草原深處。


    “你們又是為何來此?”


    張飛打斷了田豐的思索,開口問道,在這鬼地方居然能遇到自己人,也是夠驚悚的了。


    “俺本欲率家丁出來匈奴,半路上遇到了田先生,得田先生指點,特意來次截殺北匈奴貴族,未曾想被將軍先下了手。”


    武安國哈哈一笑,沒有半點不滿的說道。


    “此後,不知張將軍有何打算?”


    終於琢磨明白了的田豐開口問道,他現在敢肯定,劉備的大軍絕對就躲在稽洛山,要麽就是在燕然山附近,而且是準備一舉圍殺北匈奴。


    “自然是迴營啊”


    張飛理所當然的迴道,這不廢話嗎?不迴去他去哪。


    田豐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不可,將軍此時不能迴到劉將軍身邊,否則將有大禍。”


    “這是為何?”


    “以為將軍的行蹤已經暴露,而且還殺了北匈奴的老單於,因此北匈奴絕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派出兵馬大肆搜尋將軍複仇,一旦劉將軍的大軍被發現,想必,會壞了大事。”


    看著一臉認真的田豐,張飛突然想起自己走時自家大哥好像,似乎確實是說過要他殺幹淨什麽的,當然走得有點急了,都忘了有這茬了。


    這可咋整?張飛頓時急了,要是因為自己壞了大哥的計策,那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了,他還有何顏麵再跟著劉備混?


    武安國見張飛這魁梧的猛將急的直冒冷汗,大嘴一咧,用手肘捅了捅張飛的腰間,對其狂打眼色。


    張飛見此雙眼一亮,當即對田豐躬身一禮


    “還請先生教我”


    田豐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事倒是不難,隻需要張將軍率領兩百士卒朝那股北匈奴追殺過去,見其大部人馬後敗退而迴即可。”


    “迴哪?俺大哥那?”


    張飛有些愣了,不是說不能會劉備那麽


    “自然是迴羲居山,張將軍不正是從那來的嗎?”


    “羲居山?”


    張飛更懵了,那啥地啊,我有到過那嗎?


    見呆愣愣的張飛,田豐不由有些發笑


    “我等北上,自然是拜見過圍困羲居山的張遼張將軍,因你隻有兩百餘騎,北匈奴不會派太多的兵馬前來追殺,屆時你隻需要將北匈奴引至張遼將軍處,劉將軍的大軍自然不會被人發現。而隻要張遼將軍能將追殺你的北匈奴殺個幹淨,北匈奴短時間內也不會知道是何情況,想必有這些時間差,劉將軍的計策也能順利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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