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神思莫測,她下首的一眾人卻是注意到。


    這一天,一班人聚集到星雲屋前,議論紛紛。


    “神主最近好像很不開心。”


    十來個圍在星雲房屋門口,語氣憂慮。


    “我也這麽覺得。神主總是看著遠方歎氣。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麽,讓她不高興了?”


    “肯定不是我。我一直聽從神主的吩咐。昨天神主還誇獎我了。”


    “也不是我。神主叫我去教導新收服的綠地,我將那裏的人都收編好了,隻等神主去看。”


    “整個星球的綠地好像被收編得差不多了。我看不用多久,我們就沒有事情做了。”


    “會離開神主嗎?我不希望離開。”


    “不知道。我隻希望神主開心。她想要的,不管是什麽,我都想為她做到。”


    “會不會……神主是思春了?”


    這一個聲音一出來,一片靜謐。


    屋裏的星雲,撐著下巴的手,不自覺被嚇得抖了一下。


    “外麵在幹什麽?”


    慵懶的聲音從屋裏傳出。門外的毛人們立馬一個個立身站好,如那最聽話的士兵。


    “阿平,進來!”


    星雲開口喚人,叫的,是最開始就跟在身後的平。


    平這些年,變化頗大。個頭比以往壯了許多,腦子更是超出這裏的常人。


    平聽從吩咐,腳步穩重,邁進星雲的房屋。


    星雲拿眼睛,將平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平站得四平八穩,似乎並不受星雲眼光的影響。


    星雲暗暗點頭,道: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34年。”


    平聲音沉穩,躬頭作答。


    星雲點點頭,又歎一口氣,看著門口的方向,卻一時無聲。


    平沒聽到星雲的聲音,抬頭看過去,隻見星雲一臉的神思恍惚。


    “神主?”


    平試探地叫一聲。


    星雲收迴眼神,看向平。


    平看著星雲的神色,猶猶豫豫開口:


    “神主是否有什麽困惑之事?”


    星雲眼睛一眨一眨,換一口氣,背靠寬大晶白冰椅,道:


    “確有困惑之事。你可能幫我?”


    平還沒有迴答,外麵一人叮咚膝蓋跪地,聲音清亮,道:


    “神主有何事,但請吩咐。嬋定為您分憂解難!”


    卻原來是個女聲。


    星雲點頭,對著外頭喚道:


    “阿嬋,你也進來。”


    嬋應聲走入,與平並肩而立。


    外麵的其餘人,也叮咚跪地,嘴裏七嘴八舌地說道:


    “沙願為神主分憂!”


    “江聽從神主召喚!”


    “洪……”


    “……”


    星雲坐直身體,對著外麵道:


    “各去做各事吧。有需要你們之處,定會叫你們。”


    外麵的一眾人,依依不舍,離開星雲的房舍。


    星雲看向下首的平和嬋,道:


    “你二人,是這整個星球智力和體力綜合發展得最好的一男一女。不知你二人,可願助我一臂之力,為我化去肉身?”


    星雲的話,叫平和嬋意外萬分。


    嬋毫不猶豫以膝跪地,道:


    “嬋,願意!”


    平卻是斂眉,然後微微抬起眉頭,問道:


    “不知神主要我二人化去肉身作何?”


    星雲看著平,神色莫測。嬋卻是看著平,語出氣憤:


    “神主既有此意,定是需要我二人的付出!莫不是,你不願意為神主犧牲奉獻?”


    平眉頭一皺,並不理會嬋,而是執著看著星雲。


    星雲神色淡淡,看著平道:


    “讓你二人,造福全星球!”


    星雲的話,叫平瞪大眼睛。嬋卻是怔楞一晌,繼而無甚神色,似乎並沒有任何想法。


    “神主肯定,隻我二人,便能造福整個星球?”


    平反問。


    星雲淡淡搖頭,道:


    “不肯定!不過是一個賭注罷了!”


    平眉眼一皺,道:


    “既如此,平不願意化去肉身!”


    “你!”嬋食指指著平,憤憤不平,道:


    “你不願意!自有人願意!虧得神主提拔你,你卻如此不知感激!”


    平卻是一側頭,看著嬋道:


    “你願意,你便去。又何必要求所有人跟你一樣?神主一向心懷大誌,所作所為富含深意,平不適合去那裏,卻是適合留在這裏。這,有何不可?”


    “你……你想篡權!”


    嬋嘴唇發抖,語發顫音。


    平一轉頭,再不理嬋。


    嬋無法,隻得看向星雲,眼裏的控訴之意,分明。


    星雲點頭,道:


    “既如此,平就留在這裏,好好治理這片地方吧。”


    平低頭稱“是!”,繼而走出。


    星雲看著一往無前的嬋,道:


    “你先去跟惦念的人告別吧。夜晚時分,再來尋我。”


    嬋看著星雲,一點頭,走出房門。


    待得隻剩星雲一人,星雲摸著頭上的星墜,道:


    “星墜!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星墜藍光閃閃,如同迴應。星雲卻是歎一口氣,道:


    “這個星球,物資太過簡單。隻白綠二色,一種植物,一種動物,一種食物。這樣的世界,它們發展得再快,百年時間,也不可能生出足夠的生機。如今,我效仿師傅之法,將自身氣機引到這片星球,不知結果會是如何!”


    取下星墜,走前幾步,看著遼闊天空,星雲繼續開口道:


    “有因有果,我如今這般,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平的成長,確實適合統禦這個星球。師傅說,每一個地方,都有我的貴人。隻是,我在這裏三十多年,將整個星球的人都看了個遍,也沒看出誰才是我的貴人。不過或許,他們都是我的貴人。你說是嗎?”


    星墜繼續藍光閃閃,星雲卻是沒心思仔細了解星墜的意思。


    星墜有靈,卻隻是稚靈,能理會的世事,太過膚淺。


    星雲每每對著星墜說話,就如抱有一個念想一般,想著遠方的熟人,引以為伴,權當自我消遣。


    星雲在這裏與星墜說話,在離她有些距離的綠地,卻發生著一場變故。


    卻原來,嬋出去星雲的房屋,依舊憤憤不平,找到平日跟在星雲身後的一眾人,將剛剛在星雲房裏的事情言說一番,著重說明自己對平的作為的不高興。


    群體生活,有交流,有自我意見,自然少不得有衝突。嬋一說出這事,還牽扯到星雲的神主之尊,不少人跟在嬋的身後,浩浩蕩蕩衝到平的洞穴。不由分說,開打!


    有人見情況不對,趕忙跑到星雲之處,將情況說明,星雲眼神一動,腳步快移,迅速趕到平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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