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


    高伯逸無奈看著自家院子裏全是女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他瞪了身邊的魚讚一眼,不悅問道:“你把這些女人送我這裏做什麽?”


    我特麽又不是高歡啊。


    要說曹操愛穿破鞋,倒是有些冤枉他了。不過南北朝中後期喜歡穿破鞋的人,除了高歡之外,那真是說不上第二人了!


    高歡有收集敵人老婆的習慣和愛好,後宮裏除了原配婁昭君外,其他女人,都是二手,甚至還有三手四手的。


    高歡對她們也都是一視同仁,雨露均沾。這點讓高伯逸十分佩服。


    男人都是很花心的,專一的男人是少數。但是能對每個女人都“愛不釋手”,那也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主公,這些都是高浚還有他同黨的家眷……聽主公發落的。”


    此刻魚讚仿佛化身“皮條客”,那眼神像是在說:隨便挑,挑中了今晚就辦事。


    “我在鄴北城有一處私宅,本來是給母親(崔氏)住的,她不想住,所以現在一直空著。


    你將這些女子帶到那邊安置,後麵怎樣,我自會安排,你不必操心了。”


    魚讚不管是懷著什麽心思,他現在是在當舔狗。如果舔狗在表現的時候,你沒有給他適當的鼓勵,那麽會讓舔狗變得慵懶而灰心,以後再也不會積極辦事。


    這樣是不可取的。


    所以哪怕高伯逸現在有些不滿,也不會直接斥責魚讚。這不僅是做給魚讚看,更是做給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看。


    “喏!”


    魚讚知道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忙灰溜溜的離開了。


    “唉,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高伯逸失望的搖頭歎息了一聲。


    自己手下多了之後,他們也有各種各樣的心思。比如說這次,知道要給高氏皇族挖坑,這些人一個個的比高伯逸自己還要積極!


    因為高伯逸如果當皇帝了,那麽他們就是開國功臣,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不是看到了所謂的“大勢”,斛律光為什麽會主動給高睿一刀呢?


    大勢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然而你卻又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實在是妙不可言。


    “阿郎是對這些女子不滿意?”


    李沐檀臉上帶著笑容,手裏拿著一本書,在高伯逸麵前晃了晃。


    “這是什麽?”


    高伯逸隱約看到了“演義”二字。


    “高二郎演義。講的是我家阿郎是怎樣救晉陽軍戶於水火的故事,將來會在鄴城還有其他大城的茶館裏,由說書先生來迴不斷的講。”


    李沐檀臉上似乎寫著“你看我也沒閑著”。


    要不怎麽說女人心思細密呢。李沐檀絕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當初不想嫁給胡人,就敢私定終身。當她看到了許多權貴站錯隊後的悲慘遭遇,自然也會想為高伯逸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而不是等著高伯逸失敗,自己變成高浚夫人陸氏那樣的人。


    在這個年代,女人失去依靠,那麽就意味著變成玩物,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走,有件事很重要,我們去房間裏詳談。”


    高伯逸不動聲色的攬住李沐檀的細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


    一番激烈的交談後,高伯逸和李沐檀二人一邊迴味,一邊靠在一起閑聊。


    “我要走了。”


    高伯逸輕聲說道。


    本來李沐檀的纖纖玉指還在他胸口指指點點的,聽到這話後,立刻定住了。


    “去哪裏?”


    “去荊襄,跟王琳談談。”


    高伯逸平靜的說道,就好像他真的是去跟王琳談談一樣。實際上,王琳手裏兵馬不少,單槍匹馬的去,會沒有危險麽?


    “什麽時候動身?”


    李沐檀當然不舍得高伯逸,但是她也知道,這世間其實並沒有什麽絕對安全的地方。隻有獲得了權力,站在了高處,你才能獲得相對的安全。


    就好比說得了自閉症的人,認為不說話,呆在密閉的空間裏,自己就安全了。可是那是真正的安全麽?


    高伯逸呆在自己,確實是“安全”,也舒心,天天都能看到。然而高伯逸不能鞏固自己的權位,那麽,這種安全與舒心,遲早也會消散殆盡的。


    “處理完高浚和高睿的事情以後,我就會動身去荊襄。然後……”想到隔牆有耳,想到女人也有可能會壞事,因為她們也是有私心的。


    高伯逸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歎息道:“然後再看看什麽時候能迴來吧。”


    言外之意,很有可能不會迴來過年了。因為北周的入侵,秋收後就會很明顯,幾乎是隨時都有可能,而現在已經可以看到一些跡象了。


    剛才還很歡快溫馨的氣氛,瞬間的冷下來。高伯逸攬住李沐檀光滑的肩膀道:“現在我隻有一條路走,不能走偏,不能迴頭,以後家裏就看你了。”


    聽得出來,高伯逸馬上要去辦大事,這件事,極有可能關係到未來的前途。


    “妾身知道了,阿郎一切小心,寧可慢一點都行的。我們都還很年輕,也等得起。”


    其實高伯逸很想跟她說,時間過得很快,年輕確實是有無數可能性,然而一旦錯過那“關鍵的幾步”,那麽以後活再多歲月,也是於事無補。


    “嗯,我一定會小心的。”


    高伯逸鄭重的點點頭,他現在就是這樣,哪怕不認同,也不會拒絕他人的善意。


    “對了,高浚的夫人陸氏,看上去挺本分一個人,要不……你收過來算了?”


    李沐檀突然想起這一茬,用胳膊肘頂了頂高伯逸的腰揶揄道。


    “收進來做什麽?陪你打麻將?”


    “麻將?”李沐檀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詞。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是說,收高浚的夫人入房,沒有任何好處,這種事情,做不得的。”


    為什麽做不得?


    因為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麽世家的人,就會像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不斷的往高伯逸身邊送女人!


    你連寡婦都收,我家漂亮的黃花大閨女你不要?你這是看不起我?


    然後就沒完沒了。


    所以幹脆就不要開這個口子。


    “其實,我對這種事情,也不是很在意的。”


    李沐檀雖然這麽說,不過聽高伯逸說不收女人,她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你雖然不在意,但你爹和你叔父應該都很在意。”


    “好像……說的也是。”


    李沐檀歎息了一聲,世間哪裏有男歡女愛的婚姻啊,都是兩個家庭的複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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