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人,居然求人家做兒女親家。涵養頗為不錯的竇毅,笑嘻嘻的岔開高伯逸的話題,把話頭繼續引到關中的風土人情上去了。


    至於對方有沒有在心中大罵mmp,那就隻有竇毅本人知道了,反正高伯逸是看不出對方究竟有多惱怒。


    世界上再長的路,隻要一直走,總會有走完的一天。


    高伯逸在欣賞了蒲阪城外煙波浩渺的壯闊景色之後,又見識到了廢棄的鹽池,還有大片的鹽堿地無人耕種。


    那些雖然是斛律光的手筆,但毒計可是出自他高伯逸的腦袋。


    “斛律明月手段兇殘,殺人不見血也就罷了,他這是要絕戶,弄得我周國赤地千裏,真是禽獸不如!”


    竇毅看著大片鹽堿地,忍不住唾罵罪魁禍首斛律光。


    高伯逸悄悄撇撇嘴,真正的禽獸在這裏呢,就是他高大官人,滿腦子餿主意的禽獸。


    不過話說迴來,北周也不是什麽好鳥。這場戰爭,李弼一直在北齊國土上玩“三光”政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真是大哥別笑二哥。


    聽說出這餿主意的也不是李弼,而是鎮守玉壁城的韋孝寬。


    他跟高伯逸真應該結拜為異性兄弟,兩個人都壞得肚子冒黑水。


    隊伍走到平陽城下,就看到平陽城頭,象征著皇帝所在的“傘蓋”,“龍旗”,一樣不少。


    弄得竇毅大驚失色。


    竇毅怎麽也沒料到,北齊皇帝高洋,居然親自來接高伯逸,這是的有多恨他啊!


    這是生怕高伯逸溜號,故意要在平陽城下,將其就地正法的架勢。


    竇毅有些明白高伯逸這些日子為什麽心神不寧了,大概是算到自己必死,活得有些百無聊賴吧。


    “周國驃騎大將軍竇毅,將高伯逸本人帶到,請齊國派人驗明正身後,將閻姬送來交割!”


    竇毅派人在城下喊了三次,一個二十多歲,穿著北齊紅色龍袍的年輕人,帶著一隊宿衛軍下了城樓。


    他身後跟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看上去保養得還算不錯。


    “我是齊國皇帝高洋,高伯逸那個叛逆呢?誰過去看一下?高長恭,你跟他熟,你過去驗一下貨!”


    高長恭也來了?


    高伯逸心中一驚,撥開自己淩亂的長發,看到一個帥氣俊美的年輕人,慢慢走向自己。


    “大哥,是你麽?”


    高長恭看著高伯逸蓬頭垢麵的樣子,眼淚都要下來了。


    “可不是我麽,四郎。家中一切安好麽?”


    高伯逸意有所指的問道。


    “一切安好,多虧渤海長公主照撫。否則太後可能會動齊州的刀子。”


    高長恭低聲說道。


    高彾麽?她是如此善良的女人啊。


    那麽一瞬間,高伯逸感覺很對不起她。


    對方年齡雖然輕熟了點,卻是個超群拔萃的絕色美人,其外貌在自己的妻妾中可謂是獨樹一幟。然而自己對她,卻是心機深沉。


    第一次見麵就用哄騙威脅的手段占有了對方,來測試婁昭君對這段婚姻的態度。


    高彾被自己褻玩,美麗的身體被他高大官人無數次占有,幾乎是愛不釋手的夜夜笙歌。


    結果對方還美滋滋的喜不自勝給自己生孩子,還找陸法和去求子,何其悲哀。


    他高伯逸衝著高彾父親高歡打下的江山而來的啊!高彾居然處心積慮的想給這樣的男人生孩子,說是睜眼瞎也不為過了。


    謀取人家的江山,玩弄人家女兒的感情與身體,這等行為跟禽獸也沒什麽區別了吧?他高伯逸真是沒資格嘲笑高洋變態。


    一時間高伯逸也有些哽咽,他低聲問道:“渤海長公主還好嗎?”


    “懷著孩子十分辛苦,大致上還好吧。我姑姑對你可真是把心都挖出來了。”


    高長恭感慨的說道。


    高洋喜怒無常,高湛居心妥測,要說跟高伯逸之間這本賬,真算不清誰欠誰的。


    但高彾絕對沒有對不起他高伯逸的地方。


    隻能說這個善良的女人,被命運無情的反複玩弄著,所托非人。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高伯逸這樣的野心勃勃之輩,其命運注定坎坷。


    “你告訴她要保重身體,還有……生孩子太難了的話,一定要保大人。誰敢不聽,我迴來就殺誰!


    我…現在對她也是一顆真心,讓她莫要胡思亂想,我一定會迴到她身邊的。”


    聽到高伯逸殺氣騰騰的話,高長恭含淚點頭,他大叫道:“驗明正身,乃是罪犯高伯逸無疑。”


    高洋在平陽城下喊道:“高長恭,將那狗賊帶過來。高延宗,送閻姬過去,咱們言而有信!”


    交割的過程異常的順利,這點有些出乎竇毅的意料。


    他從現場的氣氛中,感受到高伯逸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悲哀。


    竇毅深吸一口氣,請閻姬上了犢車,然後對高洋拱手道:“在下告辭,後會無期。”


    “快滾吧,帶著你的老太婆迴去!”


    高洋不耐煩的擺手道。


    高伯逸被高長恭帶到他麵前,高洋笑眯眯的問道:“高大都督,別來無恙唿!在周國你是怎麽生活的啊,是在大街上要飯呢?還是在給關中那些土包子看門護院呢?


    你以前好歹是齊國的大都督啊,真是丟盡了朕的臉麵。”


    高洋眼神深邃,用手掌一邊拍著高伯逸的臉,一邊放肆的叫囂。


    “君臣一場,要殺要剮隨意。”


    高伯逸十分硬氣的說道。


    高洋身後的宿衛軍看著無不動容。


    “你還知道君臣一場啊!朕叫你跑!”


    高洋一腳踢到高伯逸身上,看著淩厲,實則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高伯逸會意,直接滾到地上抱頭,縮成一團。


    高洋眼中出現瘋狂的神采,不斷踢打著卷縮在地上的高伯逸道:“朕叫你跑!啊!你以為你還能跑哪裏去?你逃得過朕的掌心麽?


    你再跑啊!看朕怎麽抓你迴來,剝你的皮!吃你的肉!


    你現在站起來給朕跑啊!”


    打夠了,也罵累了。高洋對高長恭說道:“把這家夥裝進平陽城我行宮的那個大籠子。


    高伯逸不是很能打老虎嘛,你們這幾天從鄴城弄幾隻大老虎過來,朕要欣賞一下鄴城打虎英雄的英姿!”


    高洋對著卷縮在地上的高伯逸惡狠狠的說道。


    他身後的宿衛軍都被嚇到了。


    想高伯逸當初也是一軍主將啊,而且還統領禁軍一部的大都督,如今卻像是死狗一般在地上卷縮著,被高洋瘋狂踢打著,馬上還要被喂老虎。


    他們感覺內心無比的悲涼,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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