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政今日早朝出門的時候就有點心不在焉,因為發現崔娘子的氣色特別好,這些天臉上的鬱結都一掃而空。人都顯得年輕了許多,還調笑了他幾句。


    昨天喝多了分房睡的,往日這種情況第二天都會被罵,今日居然會被調笑,這正常嗎?


    很顯然這裏麵絕對有古怪!


    高德政心中不禁有個荒謬的想法,莫非…是夫人崔娘子紅杏出牆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止不住,越想越害怕。


    這三十多歲快四十歲的女人煥發第二春,怎麽看怎麽讓人心裏發毛。


    崔娘子一般大門不出的,那…貌似府裏的每一個下仆都有嫌疑啊!


    高德政決定迴去以後不動聲色的查一查,不然自己頭上綠油油讓人情何以堪。


    不過幸運的是,高洋今日朝會的時候,好像也是心不在焉的。


    “洛陽傳來的消息,獨孤信已經帶兵返迴潼關,斛律羨將軍請示是否要趁機奪取弘農城?”


    楊愔向高洋請示道。


    既然是請示,那說明自己心裏也沒底,並不是特別好的機會,楊愔傾向於按兵不動。


    “罷了,打擊魏國,戰線始終應該在晉陽方向,讓王峻繼續在洛陽修壕溝吧。”


    高洋一句話就把楊愔打發了,而且切中了要點!


    雖然玩嫂子非常讓人不齒,但高洋的政務水平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當得起“審時度勢,知人善任”這八個字。


    楊愔退下了,其實這隻是個開胃菜,後麵…還有大菜沒上。


    有人求他救援盧叔武,這個人情不好推脫,但怎麽說出來需要技巧。


    “陛下,突厥在北方蠢蠢欲動,我想讓我兒斛律羨迴來,鎮守幽州,跟高睿搭檔。”


    斛律金說出了謀劃了好幾天的陳條。


    洛陽這地方,能不碰還是不要碰的好。


    “準了,讓他帶著宿衛軍迴來吧,順便在鄴城獻俘。”


    高洋今天貌似特別好說話。


    “陛下,高浚雖然有罪,但他畢竟是父皇的骨血,還請陛下開恩,放他迴家閉門思過吧。”


    不怕死的高演點燃了一個炸彈!


    現在高演是尚書令,高洋剛剛提拔的。


    結果高演倒是拿命去侍奉高洋,根本不忌諱說什麽。


    “長山王,你放肆!”


    高洋從龍椅上拍案而起,從背後拿出一把刀背上穿著幾十個刀環的鬼頭刀就直接走向高演。


    一直在他身後充當吉祥物的高伯逸眼疾手快,連忙拉住高洋的胳膊,低聲勸道:“陛下,這莊嚴大殿是朝廷的臉麵,有什麽氣也不能在這裏發啊!”


    嗯?


    有道理!


    高洋將那把鬼頭大刀交到高伯逸手裏,沉聲低吼道:“來人啊,把高演給我亂棍打出!”


    亂棍打當然不可能,這裏隻是說讓高演趕緊滾蛋。


    “天子乃是天下社稷之中,請皇兄莫要自誤!”


    高演恨恨的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幸虧是高伯逸扯著高洋的胳膊,不然指不定這位“英雄天子”激動之下就追上去將高演斬首了,那樂子就大了。


    對了,這鬼頭刀高洋為什麽要放龍椅後麵?他到底想做什麽?


    高伯逸突然迴過神來。


    有哪個皇帝上朝的時候在龍椅後麵放把刀的?


    高伯逸猛然一驚,發現高洋的病情可能又在不可逆的加重,他已經有了在朝堂上當場殺人的念頭了。


    “都散了吧,退朝。”


    高洋大手一揮,讓所有人都退下,其實朝會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商議,但無人敢提出異義。


    昨天夜裏,高洋奸了嫂子元仲華的事情,已經傳遍鄴城的權貴耳中,太陽底下怎麽可能有新鮮事!


    所以今天除了不知死活的高演,沒人敢摸高洋的虎須!


    “鄴城真是龍潭虎穴!”


    下朝了,高伯逸低聲嘀咕了一句就朝外麵走。


    正在這時,兩個宿衛軍打扮的衛士將高伯逸攔住,他們穿的並非是禁衛穿的明光鎧,而是宿衛軍那種皮甲和鐵片混搭製式鎧甲,在馬上靈活性特別好的複合甲。


    這種鎧甲不好看,但是特別實用,經過多次戰爭的洗禮,讓高伯逸印象深刻。


    “高舍人,太後有請,把兵器交給我們,走一趟吧。”


    有陰謀!


    這兩人不是鄴南城皇宮的人,極有可能是婁昭君家裏私軍。


    禁宮裏誰不認識他高大官人啊,哪個不開眼的敢這麽跟他說話?


    “陛下給了我履劍上朝的權力,除了麵聖和朝會以外,其他時候是不需要解劍的,你們是何人?”


    高伯逸咄咄逼人的反問道。


    當年高歡是靠著婁昭君的嫁妝才起兵的,婁家私軍一直不少,而且還經常往宿衛軍裏塞人。


    “我是武衛將軍高阿那肱,高舍人不解劍就不解劍吧,不過太後的旨意不能違背,去一趟不然恕在下得罪了。”


    武衛將軍?穿著宿衛軍士兵的衣服?


    高伯逸更覺得裏麵有陰謀了!


    “好,前麵帶路吧。”


    跟著兩個宿衛軍的“士卒”,七彎八拐的,穿過跨越漳河的“天橋”,居然來到一片鄴北城廢棄的偏殿裏。


    高伯逸握緊了佩劍,今天的事情,一看就不能善了。


    “高伯逸,你可知罪?”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出現在高伯逸麵前,她身後還站著一排宿衛軍的士卒,看起來很可能是高阿那肱的手下。


    這老婦人沒有化妝,但看得出年輕時有幾分姿色,眯著眼睛板著臉,身形很大,一看就是北方女子。


    她就是高澄、高洋、高演、高湛的生母,婁昭君!


    北齊太後,北齊鮮卑勢力的調解人和話事人!


    哪個北齊宗室成親不經過婁昭君的同意,那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微臣行的正,坐的直,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君王,請問何罪之有?”


    婁昭君沒讓高伯逸跪著,也沒講那麽多虛禮,沒有追究高伯逸佩劍不解其實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很多了。


    畢竟,人們對於快死了的人,都是無比寬容,不太計較的,不是麽?


    “你昨日對陛下進讒言,讓陛下誤聽誤信,才導致小叔奸嫂這樣的慘劇發生,你還敢說你行的正,坐的直?”


    婁昭君用拐杖敲了敲地麵,指著高伯逸道:“百保鮮卑的勇士們,給我拿下這個無父無君的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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