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消難“政變”失敗,洛陽城元氏勳貴幾乎被一網打盡的事情,肯定瞞不了多久,所以幾乎是在事態平息的第一時間,高伯逸就在駙馬府裏親自審訊裴藻,進行下一步計劃!


    駙馬府的書房裏,高伯逸和裴藻兩個人跪坐在一張書案前,氣氛有些凝重。


    對裴藻這樣的人,用刑都是最後手段,攻心才是首先要做的事。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我是不會那麽做的。”


    裴藻的態度很強硬。做這一行的,失敗了就要有慷慨赴死的覺悟。


    “裴家也是關中大戶吧?你是裴家旁支出身,是也不是?”


    裴藻微微點頭,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高伯逸沉吟片刻問道:“要不要我放個消息出去,說正是因為你投靠了齊國,司馬消難才會被捕的?


    知道漢代李陵一家是為什麽被漢武帝殺死嗎?


    隻要我對外宣稱,你被招為駙馬,娶高洋的妹妹為妻,你覺得宇文泰會怎麽想,你是旁支,說不得你們一家老小要被主家除名,然後一家人都會為奴甚至被殺。”


    高伯逸的點子很毒,但裴藻可不是四眼他們這樣在底層廝混的密諜,高伯逸的詐術在裴藻這裏不見得管用。


    “很多被抓的密諜都有一個錯覺,那就是他們常常認為自己很重要。


    其實對於我來說,你不過是我謀取功勳的一個工具。


    既然是工具,不管用的時候,我也可以讓它損壞,甚至把它玩壞,你懂麽?


    以你的閱曆,該不會以為我隻會對你用刑吧?我有幾十種整你的辦法,甚至都不會打你,卻能讓你生不如死。”


    高伯逸的話讓裴藻麵色微變,但依然咬緊牙關不說話。


    很多人就是這樣,不進棺材不掉淚的貨色。


    高伯逸輕歎一聲說道:“好吧,你隨我來。”


    兩人來到院子,獨孤羅和竹竿兩人正在聊天,高伯逸對獨孤羅說道:“你去把司馬消難的長女找來,這位裴藻大爺想女人了,讓她來陪睡吧。”


    看到裴藻張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高伯逸冷哼一聲道:“裴藻貪戀司馬娘子的美色,想和對方共赴巫山雲雨。


    沒想到司馬娘子謹守婦德,抵死不從。裴藻惱羞成怒之下施暴以後將其殺死,事情敗露,逃到金墉城,揭發了司馬消難,投靠了齊國。


    這個故事怎麽樣?你親手掌控著一條人命,草菅人命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應該是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謀劃這種事情,你是魔鬼嗎?


    裴藻氣得想要跺腳。


    這個高伯逸,對待敵人簡直毫無底線。


    能夠把卑鄙無恥說得如此義正言辭,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世間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輩!難怪小小年紀就掌管齊國密諜。


    此刻裴藻對人心險惡有了更深的認識。


    “別以為你死了就完了,我一樣可以讓你死了也身敗名裂,讓你們裴家這一脈在關中成為過街老鼠。


    獨孤羅,先迴來,我才想起來司馬娘子的母親是帝姬,她要是去皇帝那邊告狀就不好了。”


    高伯逸意味深長的瞪了裴藻一眼。


    那位高洋的妹妹,高伯逸記得不是什麽善茬,不過她現在人在鄴城。


    司馬消難完蛋了,這位帝姬也會被高洋冷落,算賬算不到他高伯逸頭上。當然,剛才隻是嚇嚇裴藻,真要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高伯逸又不是高洋,哪裏下得去手。


    最多讓裴藻睡了司馬娘子就完事。


    “還想試試別的嗎?比如說把你丟到一群好男風的囚室裏,讓一群壯碩的男人伺候你,放心,我們這邊有人很會畫畫,會傳神的將這一切記錄下來的。


    怎麽樣,這個是開胃菜,後麵還有更多等著你。”


    高伯逸笑眯眯的說道。


    不僅是裴藻,就連獨孤羅和竹竿都打了個冷顫。


    “也可以一直讓你吃豬油飯,每天強行喂你吃,吃到膀大腰圓,吃成一個皮球。


    然後再讓你餓著,每日隻給你水喝,你會瘦得很快,然後……一張鬆垮的皮套在骨架上,一定很好看,是不是?”


    正午的陽光帶著燥熱,然而聽了高伯逸的話,院子裏的其他三人都覺得遍體生寒!


    “活著比死了好,你想死的話,早就自盡了不是麽?”


    高伯逸拍了拍裴藻的肩膀道:“進去吧,不要讓我浪費口舌。人生很美好,我們應該想一個能保全自己…還有你家族的辦法。”


    裴藻沒吱聲,但跟著高伯逸來到來到了司馬消難的書房。


    聰明人有時候比那些笨人更容易對付。


    因為他們更自傲,更惜命。


    因為他們對所謂的遊戲規則看得更清楚。


    因為他們多半都享受過生活的美好。


    比如說裴藻,在政變失控的時候就可以咬舌自盡,但是他卻選擇往前跑,希望高伯逸的人能殺死他,也成就自己的名聲。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裴藻低沉的聲音帶著頹喪。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潛伏在司馬消難身邊的?你是韋孝寬的人麽?”


    “是,五年前,我就跟著司馬消難了,當時他父親司馬子如還活著。”


    難怪了,潛伏這麽久!韋孝寬真是心機boy啊!


    高伯逸在心中暗暗咋舌。


    “司馬消難反叛的念頭,也是你慢慢灌輸給他的吧?”


    “嗯,我是為他好。”裴藻並不覺得司馬消難是個坐以待斃的“老實人”。


    “那麽,我會對外宣稱你死於刀兵之下,這個條件你同意嗎?”


    “說吧,你想做什麽?”


    裴藻有氣無力的說道。


    正因為洞悉了高伯逸的陰謀,他才感覺到絕望。


    “寫一封信,別耍花招。你知道我想做什麽。”


    高伯逸似笑非笑的攤開大紙,把毛筆遞給裴藻說道:“裴兄,請吧!”


    “怎麽寫?”


    “就寫你們政變成功,抓到了長山王高演。嗯,強調一下,就連我也被你們抓到了。”


    裴藻看了高伯逸一眼,輕歎一聲開始磨墨。


    他當了五年文士和幕僚,寫信這種事情駕輕就熟,很快便寫了一封報喜的信。


    “記得蓋上你的私人印信。”


    高伯逸冷冷的提醒道。


    裴藻不情不願的從懷裏掏出一枚煤精做的印章,塗了塗桌案上的紅色印泥,用力的在信紙上蓋了一個章。


    “這下你滿意了麽?”


    “滿意,不過我還有些細節要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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